此时,十息,已过了九息!
最后一息!
眼见双锏终于碰撞上的一瞬,方想突然爆发出全部气势,瞬间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下一瞬,雷霆疾射而过,残影缓缓消散。
“不对!”陈吉大惊,瞳孔瞬间缩如针尖。
“咚!咚咚……”
陈吉心神一阵恍惚,仿佛听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整个天地瞬间静如死域。
一阵泛着银灰气息的寒芒闪过,陈吉的头颅冲天而起。
“姑姑!救……”最后一瞬,陈吉才惊叫出声,但迅速被掐灭。
等到陈慈闻声看来时,只看到那冲天而起的头颅,以及那骇然的瞳孔。
“竖子敢尔!”
陈慈大惊之下,含怒出手,迅疾一箭射向方想。
因为此时,方想正将燃着腾腾灰焰的长剑斩向陈吉逃窜的元神!
陈吉的元神满脸皆是惊怖之色,急速逃向陈慈。
方想对箭矢不闪不避,只顾埋头追杀陈吉的元神,他完全相信于虚能挡住这一箭。
那一箭迅若流星,几乎破开了虚空。
然而……
于虚神出鬼没的身形突然出现在箭矢之前,轻松将之磕飞。
方想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同时,一剑斩出,击中陈吉元神的后背。
“三娘,刚才配合得可谓分毫不差。”方想在识海中轻语道。
“主人栽培之恩,三娘当以此报!”度三娘盘坐在方想灵台边轻笑道。
刚刚陈吉刹那间的失神,正是因为度三娘施展的元神鞭笞。
方想才能趁机斩下陈吉头颅。
这配合,堪称完美!
这信任,生死交付!
陈吉的元神被斩了一剑后,终于仓皇逃至陈慈身边。
他面色终于缓和,满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只要元神还在,自有重塑肉身之日。
但他却从陈慈的瞳孔里看到了满满的悲悯与不忍。
顺着陈慈的目光下望,却见半透明的元神躯体只剩下胸部以上尚在!此时,一层淡淡的灰芒还在不停侵蚀,剩下的残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姑姑!救我!”
陈吉终于感到了绝望。
但陈慈已抽回了目光。
她冷冷地盯视着方想。
“你……很好!下手如此狠辣,不留半分余地!今日,贫道就算拼上性命,也定要你陪葬!”
远处,好不容易狼狈冲过小白和加德“封锁线”的众玄天修士们,皆已身负不同程度的内外伤,有的满脸焦黑,有的皮开肉绽,有的七窍冒烟……
此刻,闻言都是一怔,纷纷停下了前冲的身姿。
闻人朗月和陈柯也默契地停手,纷纷看将过来。
而与云姝激斗正酣的鸣沙蝎,忽然身体一僵,转头抛下云姝,向陈吉残碎的元神疾射而去。
冲至陈吉元神近前,蝎口一张,一股吸力顿至,将陈吉元神吸入体内。
而陈吉已濒临消散的元神毫无反抗之力。
近在咫尺的陈慈并没有出手阻止鸣沙蝎。
因为,陈吉已然必死,若是因此能保下鸣沙蝎,对她来说,益处更大。
若是等陈吉元神消散,鸣沙蝎也会一同丧命。
此时鸣沙蝎纳入陈吉残碎元神,尚有机会抹除其元神上的灵契之力。不过,短时间内,鸣沙蝎已无法参战。
如此,随着陈吉身死道消。
原本热火朝天的战场突然沉寂了下来。
局面,已经逆转。
陈慈看清了场上局势,己方少了两位四阶战力,已然不是对方对手。
原本以为手到即可擒来的方想,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乎预料。
如果继续打下去,自己和陈柯只能接下于虚和闻人朗月。腾出手的云姝、陇少云、方想配合小白和加德,收割起剩下的玄天修士们,丝毫不在话下。等收割完,再转头集中对付她们。
今天根本无法讨得任何好处。
他们都是一群什么怪物?
所有人展现出来的实力,都远远超过表面所看到的。
难道,这就是上界圣童的可怕?
难道,今天要使出那一招?否则,对方若是不撒手,怕是脱身都难!
这陈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慈念及此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之色。
她似是早已忘了刚刚放出的狠话,仿佛,那话只是为了给陈吉即将消散的元神一丝安慰。
拼上性命?笑话!一位远房便宜子侄,且远得不能再远。
死便死了。
本来,今天来此只是为了拖住于虚而已,是陈吉自己不中用,怨不得她。
若是真的如此容易冲动上头,焉能活过如此漫长的修道岁月。
此时,陈柯已经回到陈慈身边,二人并排而立。
陈慈脸上已无愤怒之色,只余冰冷。
“陈慈长老,今日之事,皆是陈吉咎由自取。现在,我们也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你不会还要阻拦我们离去吧?”于虚淡淡说道。
“你!”陈慈一时语塞,她想放些狠话,但已无任何底气。
突然,周围风沙止息,瞬间死寂。
一股庞大的威压自天而降。只一瞬间,整座天地仿佛都变成一座囚笼。
“在吾宗范围内残杀吾宗修士,岂能任尔轻易离去!”
随着这一句似乎饱含怒气的威严话语,一道身影远远出现在天边,下一瞬,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大长老!”陈慈陈柯面露喜色,纷纷抱拳作揖。
“吾等前来阻拦叛门者,却不想遭此劫难,吾那侄儿已身死道消!请大长老为吾等做主!”
“哼!擅自离开宗门,袭击吾宗贵客,你当吾不知缘由?速回宗门领受责罚!”大长老冷声说完,看着方想等人。
“看来,今日汝等还走不得!随后跟来吧!”
说罢,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天边,只远远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
陈慈等一众修士面如土色,鱼贯离去。
“呼!”于虚长长出了口气。
“止境,果然恐怖,明明贫道修为离止境也只差了一步,却没想到,看似浅浅一步,居然是如此巨大的一条鸿沟!”
方想拍拍脑门子,满脸疑惑。
“这大长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管什么药,今日怕是走不了了!”云姝幽幽叹息,抬手捏碎了一枚传信玉符。
“我已将此间之事禀告掌门,且回灵兽宗看看情况吧。有大长老在,我等性命应当无忧。”
于是,仙舟再次不疾不徐地驶向灵兽宗。
路上,方想进入一间独立的舱室,拿出穿天梭,点开了与客白的私聊对话框。
“前辈,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杀我灵兽宗修士,还问我卖什么药?自然是杀了你以平全宗之怒。”
“得了吧!要杀我刚才为何不动手?”
“要不得,总得在明典大会上辨明是非曲折,再当众斩杀你,方能平息同门之怒。”
“明典大会?”方想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语。
“到时自知!”大长老说罢,切断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