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府
商海若和傅华歆在外等候,进去通报的已去很久了。
尉迟府很大,门前两个石狮子,高门大户,有三四个带刀侍卫守卫着,一个个人高马大,体魄壮硕。
通报的人,又过了半盏茶时间,才出来趾高气扬对他们说:“我家爷说了,东陵公子想要人,让他自己来!”
傅华歆转头看向商海若,凑过去低声问:“要动手吗?”
商海若轻摇了摇头,转身向大街上走去。
尉迟府建造在小镇上最热闹宽广的大街旁,出门便能看到过往的三教九流之人,以及各类茶馆酒肆和商铺。
而这样的选址宅子,在中原之地,都是普通平民百姓杂居之地,大富大贵之人,是绝对不会居于喧闹市井之旁的。
“这个姓尉迟的有点意思,居于闹市,喜欢结交天南地北各类商人,可说是来者不拒吧?”傅华歆刚才站在尉迟府前不过半柱香时间,便见许多人抵了名帖,之后被请进了尉迟府。
而那些人,无一不是衣饰华贵,有钱富贵。
“先回去问问南屏,我总觉得这个尉迟谂,没这里的百姓说的这般简单。”商海若也是在见了那些登门拜访尉迟谂的人,她才决定改变计划,不硬闯进去抢人了,而是真要东陵公子出面去见见这个尉迟谂。
傅华歆之前看到过一群波斯舞姬,可其中一人却是楼兰人,因为她手腕上戴着的金镯子,是楼兰国皇室专用的花纹之一。
这种花纹很古老了,如今的楼兰国人,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会用了。
他之所以认识这种花纹,还是因为萧南屏之前给他看了那张模糊的图,他才一时闲来无事,去特意查了一下楼兰国的一些风俗民情。
当然,他也特意去找了一个居于建康城的楼兰国人,有个老者和他说了许多花纹,包括这一类最古老,古老的被楼兰国人都健忘的花纹。
……
金叶客栈
萧南屏还在房间里睡觉,北冥倾绝也还坐在房间桌边的凳子上静坐养神。
房门被推开,他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回来的二人。
商海若进房间后,便向床边走去。果然,南屏还在沉睡着,眉宇间满是疲惫。
傅华歆关上房门,走过去坐下来,看向北冥倾绝勾唇笑问:“你昨晚到底都对她做什么坏事了?居然把她……”
北冥倾绝眸光冰冷的射向他,薄唇轻启冷冰冰道:“昨晚我们很早就睡了,倒是你,一直鬼叫,害她一直睡的都不安稳。”
何止不安稳,他抱着她,她被傅华歆那鬼叫吓的总梦里打个哆嗦,打个哆嗦,打得他多心疼的……想冲过去踹开房门,一掌劈晕这个有病的手足兄弟。
傅华歆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一笑:“昨夜是有点……忘形了,可那也是因为许久没……咳咳!你懂的。”
他们从离开建康城,一路快马加鞭少有休息的赶路,睡觉都快没时间了,那还有精力和自家女人温存温存啊?
所以,他在贺楼府那晚,真的是太兴奋过头了,阏辰又难得随他所欲一回,他能不激动的忘了形吗?
北冥倾绝嫌弃的看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得意忘形后,就非要叫成……南屏说,她以为你被爆|菊了。”
“爆……菊?这词儿新鲜啊!什么意思?”傅华歆心里觉得,爆|菊的意思,恐怕是和任脉穴差不多的。
可他这人,就是爱好奇找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北冥倾绝眼角冷冰冰的瞥他后腰下一眼,冷淡的说了两个字:“后庭。”
“后……后……”傅华歆这下不仅是羞涩了,而是羞恼了。这人太下流了,不不不!是小妖女太无耻了,居然教坏了雅岚弟弟?
商海若坐在床边黑了脸色,没好气瞪他们一眼道:“就算南屏睡着了什么都听不到,可我还在呢!你们当着我的面谈论后……觉得合适吗?”
呃?傅华歆和北冥倾绝齐转头看向脸色黑沉的商海若,瞧了瞧她这身男装打扮,呵呵!真又忘了她是个女子了。
商海若又是没好气瞪他们一眼,要不是为了出门在外方便,她和南屏用得着这样女扮男装吗?
傅华歆和北冥倾绝都是很无辜的看着她,这事不赖他们,实在是曾经的二十年里,他们一直拿她当兄弟啊!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兄弟居然变成了妹妹……
这个突变,他们接受是接受了,就是她一换上男装,他们就又把她当成兄弟了。
咳咳!男人之间,谈论些荤话没什么,他们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一时习惯,没能改变而已。
商海若不想再理傅华歆这个欠揍的了,雅岚会看到她男装打扮忘记她是个女人,那傅华歆这个混蛋呢?昨夜可刚和她一番云雨翻腾,今儿提了裤子就忘记她是男是女了?
傅华歆感受到来自于他家媳妇儿身上的杀气,他扭头看向北冥倾绝求救,这回是真闯大祸了啊!
北冥倾绝没理会他,而是忽然拔出重溟剑,拿一块柔软的棉布擦拭了起来。
傅华歆见他居然抛弃兄弟去擦剑了,他朝天翻了个白眼,扭头过去对他家媳妇儿笑得讨好卖乖。
商海若和衣在萧南屏身边躺下,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到他那张欠揍的脸,她怕敌人没消灭之前,她就会忍不住要先弑夫了。
傅华歆单手托腮看着床上的二人,双眸微眯嘀咕了声:“怎么总觉得,雅岚是被人戴绿帽子了呢?”
当然,这样一看,他也好像被戴绿帽子了。
北冥倾绝扭头看去,俊脸一下子也变得黑沉沉的。商海若打扮成男人太像了,他现在就犹如看到自家夫人偷人,他把人给捉奸在床了。
“是很像,对吧?”傅华歆觉得,要膈应大家一起膈应,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难受吧?
北冥倾绝伸手点了他的穴道,这下,世界安静了。
傅华歆单手托腮回眸望着背后的兄弟,泪眼朦胧,好生的楚楚惹人怜。
在点他之前,能不能让他摆个舒适的姿势啊?
这样保持到小妖女醒来,他脖子真会歪的……
北冥倾绝低头仔细认真的擦拭着重溟剑,重溟剑身触手冰寒,刀锋很锋利,传了上千年,也不曾有过一个缺口瑕疵。
这是北冥族的守护神剑,听祖父说,它承载着一个千古之谜,可后世人,却无一人能参透这重溟剑之谜。
……
萧南屏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等她醒来时,都已是亥时近子时了。
一行人,出门去菜馆吃了饭,之后才去了尉迟府。
抵达尉迟府后,萧南屏非常狂野的踹了人,一路杀气腾腾的走了进去。
尉迟府所有的侍卫全都跑来对他们一行人,亮出了刀剑。
萧南屏绯红的唇勾起冷邪的弧度,眸光冰冷的瞥一眼众人,气沉丹田一声大吼:“尉迟谂,你个王八蛋再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傅华歆双手捂住耳朵,真是受不了她这声狮子吼。
萧南屏吼完这一嗓子,便忽然微笑看向那群侍卫问:“许久不见,你家主子还活着吗?”
那群侍卫齐齐眼皮一跳,总算有老人认出这位嚣张公子是谁了。
“东陵弟弟,你就这么想让为兄死吗?”一道轻佻带笑的声音,风流邪气的传来。
然后,有一顶像床一样大的轻纱大轿,由三十二个大汉抬着缓缓到来。
落轿后,两旁绿衣婢女伸手打开了白色的轻纱帘。
那轿中有着一个放浪形骸,衣襟大开,袒胸露腹,慵懒邪魅的年轻男人。
在他怀里还抱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妖娆胡姬,他则是一腿屈膝,一腿伸直,赤足露肤,慵懒躺靠在身后长形大靠枕上,偏头喝着美人儿喂到他嘴边的葡萄美酒,极为淫靡放浪的搂住那美人儿便是一番火热的亲热,就差抱着美人儿滚一下来个人前春色无边了。
傅华歆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就算这是黑天了,可他也不能人前就发情啊!
萧南屏按住北冥倾绝要拔剑的手,眸光冰冷的看着尉迟谂,冷声道:“我已亲自登门拜访,尉迟谂,你该把我的人交出来了吧?”
“这是自然!”尉迟谂很爽快的打个响指,让人把御龙泽给五花大绑的带了上来。然后,他推开怀里两个美人儿,起身下轿穿上下人送上的木屐,哒哒缓步慵懒的走过去,勾唇眯眸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风流一笑轻佻道:“听说你是个女子?还是个美人儿。”
萧南屏眸光冰冷的看向尉迟谂,面无表情道:“夸吕告诉你的?”
尉迟谂微微一愣,之后又摇头笑说道:“非是夸吕王子和我说的,而是一个对你求而不得,便心生毁掉你的女人,她……把你秘密公告了天下,是我好心把传播消息的人都杀了,又警告了得知此事的人一番,你才能如今还逍遥自在,不被人烦的……想杀人的呢!”
萧南屏没想到贺楼阳阳这女人如此心理变态,得知她是女子后,立马就如此恶毒的报复她,想将她置于死地。
“行善不一定有好报。”北冥倾绝面无表情冷冰冰的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她的桃花怎么就开的这么旺盛。
“这个我早知道,世上多的是狼、蛇、狗。”萧南屏很平静的接受贺楼阳阳恩将仇报的事,她看了御龙泽一眼,又看向尉迟谂冷声道:“说,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尉迟谂也不靠近她,只是笑望着她慵懒道:“让我看看南屏公主你……是否真如传言一般,绝色倾城,风华无双。”
北冥倾绝幽深的凤眸冰冷一眯,手中重溟剑出鞘,御龙泽身边的人尽被剑气撞飞,一个个惨叫连连的砰砰摔倒在地。
御龙泽身上的锁链尽断落在地上,他一得了自由,便夺回管家手里的刀,身法奇快的回到了萧南屏身边,低头羞愧道:“少主,泽又做错了。”
“这事不赖你,而是某人太精于算计了。”萧南屏眸光冰冷的射向尉迟谂,这个老狐狸,她都不一定算计过他,御龙泽这个傻瓜又怎么可能会逃出他的手掌心?
尉迟谂眼中浮现惊艳之色,抬手抚掌笑道:“北冥少主,风华绝代,武功奇高,果然是名不虚传。”
可惜了,这人戴着面具,他无缘一睹其貌。
商海若不知何时到了尉迟谂身后,一把匕首抵在他后背上,她淡笑温然道:“尉迟公子,以后还是抽空练几招吧!让人保护,总不如自己强大……来得好。”
“容王吗?你的事迹,很传奇。”尉迟谂那怕被人拿刀挟持着,他依然是死性不改,风流轻佻。
商海若将匕首隔着衣料下移去,她在他背后微笑道:“尉迟公子寻花问柳多年,美人儿尝遍不少,却从不曾尝过被人给……”
“哎,傅夫人,有话好说,别下移了,危险。”尉迟谂言语间透露出他的惊恐与畏惧,可他的语气却依然是慵懒轻佻的。
商海若就没见过这样好色不要命的人,她伸手点了他穴道,握着匕首的手,移到了他的脖子上。
尉迟谂被挟持走向萧南屏,忽然,他勾唇诡异一笑,猛然震袖拂开挟持他的商海若,出手轻灵迅速的拂过萧南屏脸颊,揭掉她脸上那张人|皮面具,旋身闪开,拔地而起丈余,才躲过北冥倾绝那一掌。
“啊!”两个胡姬尖叫一声,扑倒在了地上,轿子便人一掌劈榻了,她们只能惊恐尖叫着,一点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尉迟谂挥袖一掌拍飞轿顶,这才避免了美人儿在他面前香消玉殒的结局。
萧南屏抓住了北冥倾绝的手,眸光淡冷的看了风流轻佻的尉迟谂一眼,拉着北冥倾绝便走了。
御龙泽愤怒的打出一拳,扭头便追萧南屏去了。
尉迟谂是躲过去了,可他背后的影壁却被打碎成一堆破石头了。
果然,东陵公子真的很不好惹。
不过,南屏公主可真是太美了。
商海若对尉迟谂温和一笑说:“尉迟公子,后会有期。”
“哎?”尉迟谂一愣,便看到那对男美女俊的怪异夫妻也走了。
完了,商海若这人可也不好惹,他今儿骗了她,她回头定然会报复他的。
啧!如今的美人儿,脾气怎么都这么大?
唉!女人不温柔,只有男人柔情点讨好女人咯。
……
回去的路上,商海若随口问了句:“尉迟谂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贪财好色,骄奢淫逸。”萧南屏唇角含笑说道:“而这只是现在的他,曾经的他,深情到令我都为之动容。”
“那个不要脸的色胚子深情?开什么玩笑。”傅华歆勾唇冷哼一笑,对于尉迟谂的印象,简直就是糟透了。
御龙泽也对尉迟谂很反感,那个人之前把他带到一个奢华如宫殿的房间里,里面有很多女人,他自己饮酒作乐下流无比且不说,居然还让一群女人对他又亲又摸,还差点把他裤子都扒了。
商海若疑惑的看着萧南屏,不明白她怎么会把“深情”二字用到尉迟谂身上?那个男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这样东西好吗。
萧南屏挽住北冥倾绝的手臂,望着前方灯火阑珊的街道,轻叹一声道:“尉迟谂本名非谂,那是在他所爱的女子死后,他才把名字改为了谂。这个字有两层意思,一是因那个女子名言念,二是……”
“谂,有思念之意。”商海若淡淡接道,转头看向她,她想她是该重新看待尉迟谂这个人了。
“对,谂是思念的意思,是尉迟谂在用一生思念他的言念儿。”萧南屏抬头想去看天上的星辰,可一抬头,却望见北冥倾绝眼底那璀璨的星光,还有那一抹春江之水,都无法比拟的温柔。
傅华歆在一旁正等着听故事呢!结果,他就看到北冥倾绝不知羞的一手揽着萧南屏,低头在萧南屏额头上温柔的亲了一下,他立马羡慕嫉妒恨的干咳几声,破坏掉了这旖旎气氛。
北冥倾绝眸含杀意的看向他,越发想斩断手足,剁成肉馅拿去喂狗了。
萧南屏与北冥倾绝十指相扣,缓步前行继续讲道:“尉迟氏是鲜卑人中八大家族之一,尉迟谂更是被尉迟家寄予厚望的未来家主。可他却爱上了一个汉人奴隶,为此更是忤逆他父亲的意思,拒绝娶勿忸氏族的大小姐为妻。后来……尉迟谂的父亲为断他此念,便欲把言念变成他自己的女人,让言念做尉迟谂的小娘。”
“后来呢?那个姑娘不会是以死保清白了吧?”傅华歆紧张问,然后,他真的真相了。
萧南屏轻点了下头,又是一叹道:“言念死后,尉迟谂悲痛欲绝,他用最残酷的方式,狠狠的报复了他的父亲,他的家族。”
商海若蹙眉问道:“什么方式?”
傅华歆和御龙泽也很好奇,最残酷的报复方式,到底会是什么?
连北冥倾绝也好奇的看向她,想知道尉迟谂到底能用怎样的方式报复了她整个家族。
萧南屏见他们一个个都十分好奇的样子,她便是笑叹一声道:“你们难道真的没发现,尉迟谂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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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都来猜猜,尉迟谂是怎么报复他老子的,12点前猜中有奖,我给你们发118币币哦。
注:狼《东郭先生与狼》蛇《农夫与蛇》狗《吕洞宾与哮天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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