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嘴里说着让梵琴放心,心思缜密的弥撒却仍提出跟梵琴一起去探看但丁。
弥撒和但丁私下里交情不错,弥撒知道这几天但丁肯定心理压力较大,所以没有前去打搅。但一听道梵琴所说,虽然自己是不信的,但仍隐隐有些担心。
通过心灵火种召唤,一台空驶巡游的小型飞舟降落在了两人面前。
这种飞舟是由圣徒人的精神力驱动的,但不是单个人的力量。全球圣徒人的精神力都维系在原动天之中,然后通过万火之芯进行计算和分配,这才使得整个神曲星上的圣徒人都能由于精神力统一调用而受益。
两人坐定,飞舟缓缓升起。
云絮花铺满的平原,在天空中鸟瞰真如同一片云海一般。在这“云海”之上,竟然还有一片云海,不得不让人感叹神曲星如幻景一般的壮丽景观。
在原动天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精神力催动下,飞舟以亚音速飞行着。弥撒使用心灵火种接驳飞舟的控制系统,不断的调校着航线、控制着精神力输入。
不过半天的时间,弥撒和梵琴乘坐的飞舟就已经驶出了晨辉天。
星辰天是比较大的一块区域,与平原较多的晨辉天相比,此地山峦起伏,有些地势甚至颇为险峻,再辅以北方不断闪现的雷暴,星辰天给人的野性粗粝之感,与晨辉天的温和完全不同。
但丁的居塔是整个星辰天最高的。那由黑曜石塑造成的高塔拔地而起,像是直指苍天的黑剑一般。
心灵火种的能力越是强大,淬炼的难度也就成倍的上升,如果没有更接近天空的高塔援引天外之力,那么在心灵火种的修炼上便难有进境。
作为不世出的天才,但丁在非常年轻之时就取得了令人咋舌的高深实力,所以他的居塔才会如此高耸云端。
在但丁居塔的空域经过精神力自动扫描,飞舟被准许停泊在居塔的一个小型空港上。
弥撒轻捷地跃出飞舟,刚想转身扶梵琴出来,忽然听到但丁的声音:
“弥撒,我的兄弟,你来了!”
刚刚还在为梵琴所说的感到担忧,弥撒一听到但丁的声音,转过身一看到他,心里就放心了大半——他看上去兴致高昂,哪有阴霾和压力的样子。
但丁穿着一件居家的衣服,银色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缓步走了出来,看上去对于弥撒和梵琴的到来颇为开心。
弥撒看了一眼梵琴,后者也是有些迷惑不解的样子。
要说对人的疏离感,但丁跟弥撒比起来是不遑多让的。但是他们两人关系非凡,又是许久没见,但丁的热情虽然不多见,不过也算理所当然。
但丁比弥撒高大半个头,他非常贴心的没有站太近,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朝着弥撒笑着。等到梵琴下了飞舟,他便转身引领二人走入了居塔当中。
跟在但丁的身后,弥撒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梵琴,那眼神的意思很明确:但丁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梵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转到客厅,随但丁坐下了,他笑着问道:“怎么了,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弥撒摆摆手:“没什么事的,我和梵琴刚刚聊天提到了你。想到三天后就是你出任万火之芯的日子,就想来看看你。”
但丁脸上仍是带着笑意:“我这妹妹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吧?”
但丁的心灵之火的境界已经远在弥撒之上,所以他能察觉到一些细微的端倪。弥撒听但丁这么说,心中有些惊讶,不过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灵火种也没有任何波动。
“梵琴,你过来。”但丁招了招手。
已将辫子盘起的梵琴,扭扭捏捏的,像只温顺小猫一般走了过去。
但丁一把将梵琴拉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宠溺地摸着她的头:“梵琴,这几天都没怎么理你,是哥哥的错。
“自从被长老们选为下一代万火之芯后,我一直惴惴不安。我认为自己的实力根本还没有达到要求。
“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闭关,继续淬炼我的心灵之火,以期能更有所突破,不辱族中给我的这个荣耀使命。
“所以这段时日才没有理会你,也没有理会大家。
“今天我心情大好。一来是最宝贝的妹妹和最好的朋友来看我了;二来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恶补,心灵火种确实更加强盛了一些!”
坐在哥哥旁边,梵琴眼里噙着泪花,她释然的点了点头——这段日子看着但丁日渐孤僻,她心中压力陡升。此刻听到但丁所说,她似乎才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在精神力视角中可以看见,代表着但丁心灵火种的白狼正舔舐着银狐,让一直惴惴不安的梵琴终于放松了下来。
弥撒此刻也松了一口气——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对于即将到来的迭代仪式,梵琴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此刻她的担忧冰释了,弥撒不知怎的心情也爽朗了许多。
“今晚留在这吃饭吧?”但丁站了起来。
对于但丁的邀约,弥撒和梵琴都有些惊讶,由于精神力共振灾难的阴云,圣徒人很少在一起聚会或者聚餐。
邀请聚餐,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礼遇了——这代表着主人对于客人极为深厚的情谊,甘愿为了这份情谊而冒可怕的风险。
正当弥撒想要婉拒时,梵琴先开口了:“哥哥,你也真是的!”
“怎么了?”
“我知道对于哥哥来说,现在最紧要的是继续提升心灵火种的强度。因为我们来了,而耽误你的淬炼进程,我们怎么过意的去?”
弥撒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但丁不禁爽朗的笑了起来,连连揉搓着梵琴银发的头,又是赞许,又是感激:“你是越来越懂事了!”
梵琴娇俏地吐了吐舌头,似乎很久没有被兄长如此表扬,脸上泛红,模样甚是可爱。
再是嘱咐、寒暄一阵之后,弥撒和梵琴起身告辞——对于圣徒人的文化来说,他们的拜访算是相当久的了。
但丁引着两人回到了居塔的小型空港,目送他们登上了飞舟。
即使飞舟升空很远了,但丁仍站着,悠然挥手道别。
云雾遮住了道别的但丁,弥撒长处一口气:“我说你是瞎担心吧。”
一边说着,弥撒一边转过脸来。
但他看见梵琴脸上的表情完全变了。
刚才与哥哥亲昵互动的坦然、可爱和娇羞,完全无影无踪。
她满脸都是诡异的恐惧,用双手抱着自己,不住发颤。
“怎么了?”弥撒见梵琴的样子,顿时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
梵琴缓了好久好久,才颤抖着嘴唇说道:
“那个不是哥哥……
“哥哥,从未摸过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