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云一听典满被抓,并且要被问斩,顿时从车架内冲了出来,几步来到那位副将身边,然后急切道:“此刻典满在哪里?”
那位副将立刻答道:“已经被曹纯将军送去了虎豹骑的大营。”
许褚和夏侯惇闻言都皱起了眉来,虎豹骑属于曹操的亲卫部队,不是谁都可以去那里要人的,要是擅自闯入,必然是重罪。
许褚看了眼夏侯惇,后者立刻对袁云说道:“你且去虎豹骑大营阻止,我与虎痴儿这就去找主公说情。”
说道这里,夏侯惇停顿片刻,又对着正走来的郭嘉道:“军师是否与我们也一起去见主公,我们三人一起,主公定然会亲自前往搭救。”
郭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这便走着。”
说完,又转头对袁云交代道:“在我们把主公找来之前,袁候切不可乱来,虎豹骑不是一般的营地,他们是可以先斩后奏的。”
交代完这句,郭嘉接过随从的马匹,然后与许褚、夏侯惇一起赶回了曹府。
看着走出去的三位长辈离去,袁云回头又看向了那位副将,然后问道:“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赶紧速速道来。”
曹仁似乎对于新城的城主非常的着急,所以即便是去半路拦截火药军,也不忘记让自己的从弟曹纯继续张罗新城的事情。
曹纯接了大哥的命令,自然就会理直气壮的去执行,所以他便带着一众属下去了新城考察,当然他手里有曹仁给他的诏书,曹操是亲准的。
曹纯初到新城并不了解这里的规矩,见那些工匠学徒见了自己也不下跪拜服,就觉得这里很没规矩,于是在见到第四批不怎么打理自己的工匠后,他就彻底的怒了,立刻指挥手下开始殴打对方。
新城的人早就被教育成了自力更生,靠双手来维持尊严的传统,见有人莫名开始殴打自己人,于是一群工匠就组织起来了对抗,但是曹纯毕竟带领的是自己的亲兵,几番交手就把一群工匠揍的满地打滚,重伤者无数。
当日负责巡城的是典满,当他看见曹纯如此恶行后,想也不想的便开始下令围攻这群亲兵,这些亲兵仗着主公曹纯在,各个都成了傻大胆,面对火药军的强弩依然无所畏惧。
可是他们错就错在这里是新城,一切破坏治安又不服从的人都会被严惩,于是典满下令射杀,一片箭雨过后,还能站着的就只剩缪缪几人。
曹纯大怒,这个时候才拿出曹操的手书,并且立刻夺走了典满的军权,接着就当众宣布,要将典满斩首示众,然后便带着剩余的手下押着典满返回了虎豹骑营地。
“你们是吃干饭的?就这么让人把典满押走了?”袁云很愤怒,几乎接近咆哮。
那副将一惊,立刻跪地道:“那曹纯拿着的确实曹司空的手书,命令写的很清楚,新城必须给予方便,不得骚扰他巡视,我们如果违令,形同谋反,所以典满将军才让我们解除了武装,然后自己跟着曹纯去了虎豹骑营地。”
袁云急得满头大汗,也没什么心情坐车了,找了匹马就骑了上去,这马性子有些烈,差点将他掀翻落地,最后终于被袁云拉稳,再未停留,呼啸着蹿了出去。
……
典满一身伤痕,曹纯并没有因为他老子是典韦,而对他手软,将他捆在了营地边缘,然后亲自持鞭抽打,他现在心情依然很复杂,一半是愤怒,一半却是恐惧,火药军的那些钢弩实在太过凶猛了,自己的亲卫竟然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手段,架起的盾牌就好像纸片一样。
曹纯颤抖的放下手,然后冷笑道:“不管是军衔还是辈分,我都比你高,你一个小小的典满竟然敢下令攻击我的亲卫,今日必然斩下你的狗头,不过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只要求饶,再写下悔过书,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典满狠狠的吐了口血痰,不以为意的回道:“大丈夫一死尔,有甚好害怕的,求饶这两个字从来不曾出现在我典家,曹将军要泄愤对着我一人来就是。”
曹纯脸皮子抽搐了下,刚要下令让刀斧手砍下典满的脑袋,却在这时只见一个亲兵到了近处,然后递过来一份书信。
曹纯再瞧一眼典满,然后冷哼道:“让你再活半个时辰,等老子返回时,就是你的死期,等着吧。”
典满这次根本连回答都省了,只是呵呵而笑,完全是一副不在乎生死的模样。
曹纯返回了中营,然后才将那封书信重新掏了出来,这是大哥的亲笔信,既然是写信而不是托人带话,就说明其中内容一定很重要。
展开信封才看了一半,曹纯就皱起了眉头,似乎事态变得很严重,他就这样陷入的沉思。
突然,一个亲兵来到了门口,然后说道:“禀告将军,那典满十分强硬,此刻正在大骂将军,连您的祖上……呃,祖上……”
“闭嘴!”曹纯不用听下文也猜到了大概。
于是他把心一横,喝道:“既然他要找死,就不用留情了,命刀斧手将他的脑袋砍下来,然后拎来我营中下酒。”
那亲卫立刻诺了一声,然后返身跑了出去,到了营帐外,这亲兵立刻露出一脸的凶狠之色,白天死掉的那些亲卫中,就有他的大哥,他焉能不恨典满,所以故意借机过来谎报,曹纯果然中计,立刻下令斩杀典满。
这名亲兵没有指挥什么刀斧手,他准备亲自下刀,否则心中闷气难消。
只见他提着一把环首刀来到了典满面前,然后挑衅的说道:“白天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软了?”
典满微微抬头,见是个不认识的小兵,根本连搭理都不想,继续又低下了头去,一副爱咋地咋地的样子。
亲兵大怒,唰的一声拔出刀刃,然后高高的举了起来,嘴中大喝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下小爷的利刃,你他妈的下地狱再后悔吧。”
典满闭上了眼睛,知道这刀下来,自己必死无疑,可惜了这颗大好头颅,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啊,可惜,可惜不能再与几个兄弟一起大展宏图,可惜,可惜新城才刚刚上了正规,自己却不能看到更多,可惜……
典满自己在那可惜了半天,却突然感觉不对,这面前的小兵怎么还不挥刀,难道是不会杀人不成?
稍微抬头看了一眼,顿时一怔,只见这小兵的脸上五官全部扭曲在了一起,样子甚是难看。
不对啊,即便是五官扭曲了,也不至于口流鲜血啊,难道是这货在杀自己之前突发恶疾?
这就有意思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打算让老子典满再多活一会?
还是不对啊,这里是虎豹骑的营地,怎么会有个家伙长得这么像袁云,真的很像,妈的,连猥琐的表情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毛线啊,老子来救你了,你下次别再这么死死的盯着老子,看得老子心里瘆得慌。”袁云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解绳索,弄了半天解不开,于是看向了身边的石沉。
石沉也不含糊,唰唰两刀就将全部绳索全部斩断。
袁云一惊,典满被解开后,立刻缩了下去,竟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看他满身的伤痕,心中立刻就蹿起了怒火,曹纯这个畜生完全没留手,这些皮鞭抽过的地方不止皮开肉烂而已,有些骨头硬是被生生打断了。
突然,一个火药军士来到了袁云身边,然后低声道:“袁候,我们被包围了。”
袁云将典满交给了石沉,然后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围满自己的虎豹骑战士,眼中寒光几乎可以冰冻人心。
这时只见曹纯冷笑着从队伍中走出,然后高声喝道:“好你个袁云啊,竟然擅自闯入虎豹骑的营地,老子正愁没有杀你的借口,今日你倒是帮老子省心了。”
袁云没有答话,而是将手摸在了袖子里,眼睛则在计算他与曹纯的距离。
曹纯说完话倒是一怔,因为袁云竟然离开了几百个火药军战士建立的方阵,然后走到了前列,还向着自己招了招手,一副要跟自己单挑的架势。
这就好笑了,袁云这人聪明倒是真聪明,但是所有人也知道,他就是个软弱的身子,风吹就倒的主,现在竟然向自己发起挑战,这不是在找死吗?
曹纯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也走出了队列,手中则将长枪挂回了马背上,对付袁云一把长剑足矣。
两人越走越近,两军的战士都互相开始为自家的主帅吆喝起来,现在比得不是战力,而是谁的声音大,所以虎豹骑营地立刻掀起了无数的声浪,一波接一波,一波比一波大。
曹纯终究是上惯战场之人,走到近处发现袁云依然没有胆怯的意思,顿时感觉有些不妙,按理自己完全没有输的可能,但是为何身体就是不断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再走一步,曹纯突然停了下来,他感觉十分的不对头,所以准备观察一下。
袁云却完全没有停步的打算,依然继续向前,就好像走在花园小路上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寒冷的厉害。
曹纯看着袁云缓慢走来,两只手竟然还插在了袖子里,这是要来单挑还是要来谈判?不带武器就来跟自己战斗?难道他以为这是儿戏不成?
不对,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半会又无法想明白是怎么不对。
当两人只有二十步的时候,曹纯突然大喝道:“站住!”
袁云一怔,转瞬就淡淡的回道:“怕了?”
曹纯将手里的长剑提了起来,然后又看向了袁云,这才说道:“老子战阵上出生入死,从不知道何为害怕。”
袁云听曹纯如此说,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却又被曹纯喝止。
袁云这次没有再理会曹纯,而是左右的打量了下地表的高低,似乎还非常满意,很是知足的点了点头。
曹纯见袁云根本不理会自己,顿时又是一阵怒火,这次再未忍住,举剑大喝一声,瞬间就冲杀了过去,速度竟然无比快捷。
袁云依然盯着地面,感觉到曹纯已经冲了过来,这才抬起头来,同时右手已经多了一把黑乎乎的铁疙瘩,当他将右手举直时,巨大的响声随之呼啸而出,在两方人马都在高声呐喊的时候,依然可以清晰的传到很远的地方。
瞬间,所有人都变得安静了,曹纯则捂着大腿跪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地板上向着自己的后面流走,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看见袁云举了下手而已。
就在曹纯愣神的时候,袁云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曹纯就看见对方又将一个铁管缓慢的掏了出来,黑深深的圆口则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此时,所有虎豹骑的士兵都安静了,但是火药军的新兵蛋子们却异常兴奋了起来,于是袁云的名字响彻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