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劝住了准备马上就走的袁云,对于这个冒失的小子,只能又是一顿思想教育,教育完了以后还不甘心,于是拉着他准备去学院内逛逛。
面对郑玄这样的大儒,袁云只有妥协的份,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这次与郑玄逛校园,就不想之前来时一般的走马观花,也因为此,发现了很多学院的不同之处。
郑玄边走边笑,然后指着一层层的教学楼道:“当初老夫觉得你那些什么分年级的做法实在荒唐,如今倒是老夫要给你认错了,分了年纪反是让这些学子的学习进度快了许多,先生们也可以得到喘息,这种好办法确实比那些私塾高明很多。”
袁云听着郑玄的说话,却听出了别的味道,心道不好,这位老爷子又要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了。
才想完,就听郑玄接道:“如今学院的学生非常充裕,奈何先生却少得可怜,老夫觉得需要想些办法才是,之前你小子就说过,只会诗文礼乐,这样的人不算是人才,不懂五谷,不懂建造,即便到了社会也只会空口白话,我们学院可不需要这样的学生。”
袁云听到这里,微微错愕了半响,然后才疑惑的问道:“老爷子准备干嘛,您不如直接说,我看能给您准备不?”
郑玄微笑着点点头,道:“老夫希望你弄些作坊的工匠来学院教书,你觉得如何?”
袁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拍着脑门道:“我之前怎就没想到,虽然咱们作坊的工匠都比较厉害,但是他们认字的人实在少的可怜,传授本事都是口口相传,这样要想发展壮大,简直遥遥无期,如果教这些学子工匠的本事,必定事半功倍,甚至可以建立起一个非常好的传承,只是……”
袁云一皱眉,瞬间苦笑一声,道:“只是这些学子向来觉得工匠都是低贱的工作,如何肯去学习,恐怕老爷子您的希望要落空了。”
郑玄似乎并没有失望,反是高兴的说道:“如果洛阳城令肯下发文书,以后工匠也可进入洛阳的官僚体系,而且优先得到官职,这样恐怕就会有很多人打破脑袋想往里钻了吧?”
袁云再次呆滞了半响,转瞬就猛劲的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文书不日就能送来学院,到时候就要麻烦老爷子您操持了。”
郑玄一吹胡子,拍着胸口道:“些许小事,老夫在学院内可是非常有威望的,老夫一旦说出,就是铁打的事情,没人敢怀疑半分。”
袁云十分高兴,一旦学院的学子们愿意接受工匠这种职业,那么洛阳的作坊发展必然会让人世人刮目相看,这些能千里迢迢赶来学院求学的,基本都算是各地的精英,这些精英要是肯花费心神在工匠的研究上,相信很快各种新的技术,和工具就会源源不断的产生。
如此这般,自己脑子里装的东西也可以逐渐扩散进入学院,自己等于拥有了一个非常庞大的后援团,即便是很多技术自己记录的不全,但是有这么多精英一起帮着研究,必然会大大的提高成功率。
想完,袁云呵呵笑道:“蒲元和马钧也该来熏陶一下了,我这次回去,就会将他们先行派来给老爷子您招呼,至于其他工匠,也可以通过他们两人来挑选,相信不远的将来,学院内一定可以增加一门实用的新课程。”
一老一少正在那不断大笑的时候,迎面就看见一个穿着随意的老者走来,这位老者见到了郑玄后,先是重重一哼,然后加快几步赶了过来。
袁云一怔,疑惑道:“这位老先生是何许人也,之前可没见过。”
郑玄一吹胡子,不悦道:“一个老不死的家伙,就是这个老家伙给老夫带来了刘景升的消息。”
说完,郑玄也是重重一哼,然后迎面就对着那位老者走了过去,样子甚是不耐烦,就好像看见了仇人一般。
看着两个超龄老头在那互相怄气,袁云只感觉哭笑不得,真是人越老越像孩子,现在两个白眉银发的老头正在互吐口水,哼鼻子瞪眼,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架势。
袁云苦笑摇头,赶紧上前劝住,道:“您二位也不看看多少学生在瞧着,咱们就不能和气些吗?”
郑玄哼了一声,指着对面的老者道:“老不死的不修边幅,你敞胸露乳的是准备给谁看?”
那老者也是一哼,撇嘴道:“老夫教书育人也是这个样子,没谁说老夫如何如何,倒是你这个伪君子在这里胡搅蛮缠。”
郑玄白眉一皱,怒道:“这是老夫的地头,老夫早在学院里立下了规矩,衣着都要检点。”
老者哈哈一笑,道:“老夫就是不检点了,你奈我何?”
袁云再次上前一步拦住了两人,再不拦他们有可能直接干起来,因为他们都打算脱鞋子扔对方了,分开了两人后,才再次劝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不知这位老爷子是何许人也,晚生也好拜会一番。”
郑玄听到袁云如此说,才收了些脾气,然后退了一步道:“老东西叫司马徽,表字倒是厉害,叫德操,你看他有一点德操吗?”
司马徽哈哈一笑,抚须道:“老夫是偷了你老婆,还是骗了你妹子,为何说老夫没有德操?你这个伪君子每天大道理一堆,结果你看看你整的这所学院,私塾不像私塾,太学不像太学,那边的什么球场更是野蛮的厉害,这样的破地方能教出什么好学生来?”
郑玄立刻气呼呼的反驳道:“老夫的学院不好,你这个老东西干嘛还赖在这里这么久,没记错的话,老夫早就下了逐客令,你怎么还不给老夫滚蛋?”
司马徽很是高傲的扬了扬下巴,道:“老夫何时想走自然会走,如今只是觉得你这所学院新鲜,所以特别留下来观察一番,也好给你这个老东西讲讲哪里不足。”
“呸呸呸,老夫的学院哪里需要你来指点,别以为你在荆州开了所破学院,就能来老夫这里指手画脚,老夫呸你一脸。”郑玄明显急了。
袁云看到现在,心中不断打鼓,这两人真的是水火不容啊,难道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但是转念一想就笑了起来,刚才见郑玄时,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说是一个老朋友带来了荆州的消息,那么至少在他心里,是把司马徽当做朋友的。
果然,还没等袁云接着劝,就听司马徽气呼呼的说道:“老夫饿了,你这个老朋友怎么也要招呼下,眼前这个小子就是袁云袁小侯爷吧,之前老东西把你易牙的本事吹上天了,老夫还就不信了,你这么个小娃娃能有多好的厨艺,今天就来撕老东西的脸皮,赶紧去饭堂,老夫要考验你一番。”
郑玄这时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司马徽道:“你个老不死的,嘴馋还不认,既然你不信老夫的,那就跟老夫打个赌,要是一会袁小子的饭菜可口,你就给老夫留在这间学院教书,限期五年,如何,有没有胆子跟老夫打赌?”
司马徽一听打赌二字,整个人都变了,眼中闪着金光道:“赌就赌,老夫还怕了你这个老东西不成,别说老夫欺负你,在荆州时,人人称呼老夫逢赌必赢,今儿老夫还就不信了,烤煮炖,三样菜式老夫什么没尝过,能让老夫认为好吃的,恐怕就是当年洛阳皇宫的厨子也做不出来,这么个小娃娃还能比皇宫里的厨子厉害?”
郑玄吹吹胡子,道:“说你是俗人你还不信,烤煮炖,你这辈子也就只知道这些,井底之蛙,焉能知道天有多高?”
很快,两位老爷子又开始喷口水了,袁云无可奈何只能一左一右的牵着两人,然后就奔着校园里的饭堂走去。
沿途很多学子都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所以纷纷好奇的跟来,不多时就知道了两位尊者所打的赌约,这下立刻传遍了整座学院,一群群学子都涌向了饭堂,美食自然人人爱戴,所以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
趁着司马徽坐在了饭堂之中,郑玄赶紧小步走到厨房,找到袁云身边后,才低声道:“今天可不要给老夫丢人,这间学院的门面就要靠你小子来撑了,搞砸了老夫就戒尺伺候。”
说完,郑玄就皱着眉头到饭堂继续跟司马徽互掐去了。
袁云除了苦笑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心里的莫名,学院什么时候要靠自己的厨艺来撑门面了?这又不是柳依依的酒楼,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既然是司马徽这种大人物,那确实需要好生对待才成,刚才一查资料才发现,这位老爷子实在是不简单,学识广博,有知人之明,并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庞统等人,受到世人的敬重。
向刘备推荐了诸葛亮与庞统,这绝对是要命的事情,如果这次赌约嬴了,那么司马徽就要在洛阳学院教书五年,如此五年一过,等于没人向刘备推什么荐了,那么自己后面说不准可以把诸葛亮弄来洛阳,还可以把庞统顺便捎上,简直没有更加让人逾越的存在了。
想完这些,袁云立刻踹了一脚身边的厨子,然后问道:“厨房里都有什么食材,先带本侯瞧上一瞧。”
那厨子本来就是袁府送过来管理这间饭堂的,此刻见自家侯爷又要下厨了,早就驾轻就熟的准备好了一切用具,听到问食材,马上笑眯眯的从边上推来一辆大车,里面几乎装满了各种蔬果肉类。
袁云看着一堆食材,摸了摸下巴,接着问道:“之前咱家生产的茱萸老干妈,你应该没少往学院偷带吧,还不给本侯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