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云发现不对以后,立刻惊呼一声,转瞬就呆滞了起来,然后喃喃的看着身后的石沉与小六问道:“回家告知我来月云楼的人,有返回报告吗?”
石沉和小六同时一怔,早朝下来以后,袁云就吩咐了一名亲卫回家去通告一声,说自己去了月云楼,这人通报完了必然是要返回来的,可是到了此刻却还没有回来。
曹昂立刻紧张起来,急切的说道:“难道曹仁敢带兵攻打袁府?”
袁云摇了摇手,道:“他没那个胆子,要是他敢公然去我府中杀人,即便事情成功了,他曹仁也脱不了罪,所以这事不可能,曹仁必然是有别的图谋。”
这时许仪突然站了起来,只是眼神有些犹豫,似乎还下不了心中的判断,倒是夏侯楙无所顾忌,立刻说道:“我与许仪这次返回,带回了大量从北海港口贩卖回来的粮食,分别从陆路与水路运来,水路交给了貂蝉姐,陆路则由我们两个押送,因为心急着返回许都,所以我们提前一步离开,按日程算就应该是今天到达,难道……”
袁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摇头苦笑道:“这些粮食估计已经被劫了,我敢保证这批粮食应该就快到许都了,曹仁城外下的手,为了防止告急的人给我们送信,所以此刻月云楼周边都该被曹仁给封锁了,这才导致我那名亲卫无法返回。”
曹昂此刻也似乎想起了什么,道:“张辽他们几位将军也来的太慢了,难道他们也被曹仁给拦住了?”
袁云摇摇头,道:“张辽他们几人都算是曹昂大哥幕府的编制,轮不到曹仁来拦阻,我估计应该是被别的事情给缠住了。”
许仪立刻站起说道:“那些被劫走的粮食,现在追是否还来得及?”
袁云继续苦笑,道:“肯定是来不及了,打从曹仁进来,他估计已经布置好了月云楼周边的封锁,然后我们在这里又在猜测他的打算,加之雨蝶这么一闹,已经过去了开一个多时辰了,现在去追肯定是没戏了。”
夏侯楙疑惑道:“陆路运来的可是三十万石的粮食,曹仁怎么可能这么快运走?”
“所以曹仁才会特别跑来拖住我们,这样前后一耽搁,这个老货肯定有办法将这些粮食运去别处,说不准出动的就是他们往乌丸的商队,那可是千人的队伍,搬运三十石的粮食还是办得到的。”袁云现在发现已经无可挽回,所以反是镇静了下来,甚至悠然的开始喝起了酒水。
曹昂始终不发话,只是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见三位兄弟都不说话了,这才沉声道:“如今朝廷改制的大事在前,曹仁竟然还要引起私斗,其罪可诛。”
袁云暗叹一声,如果等到曹昂继承了曹操的位置,曹仁那时一定非常凄惨,也难怪曹仁会如此尽心尽力的与他们一伙缠斗,因为如果不把曹丕推上位置,他曹仁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曹昂说完,突然眼神一寒,然后瞪着内堂的方向瞧去,夏侯楙顿时一震,知道曹昂是起了杀心,准备拿雨蝶来泄愤。
“曹昂大哥切莫动气,雨蝶不过是给人利用罢了,我们还是先打算好怎么善后才是,毕竟少了三十万石的粮食,洛阳那边就要闹饥荒了。”夏侯楙劝慰完,满脸都是担忧之色,生怕曹昂此刻压不住火气,然后一声命令放出,就再也无可挽回。
袁云此刻已经站起了身,然后走到曹昂面前,这才自嘲道:“每次只要我出入青楼,必然不会发生什么好事,简直就是百试百灵,这次要怪就怪我的运道吧。”
曹昂听袁云如此说,知道是他在替夏侯楙解围,想到这里也觉得此刻真杀了雨蝶,恐怕必然遭到夏侯楙的嫉恨,于是咬咬牙忍耐了下来。
袁云见曹昂语气平缓了下来,马上对何石沉命令道:“拿了我的印信去外面看看,如果还有人敢阻挡你,直接砍了再说,务必要将外面的消息传进来,我现在很担心水运的粮食是不是也被劫了。”
石沉喏了一声,迅速接过袁云的印信,这就带着三名亲卫去了月云楼外,他现在也是满身戾气,刚才的一幕他全部看在眼内,觉得曹仁实在有够虚伪的,前面还在请求和解,转身就捅人一刀,现在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阻他,定然就是一刀下去。
看着一身暴虐退下去的石沉,袁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这才笑道:“既然花销是曹仁支付,我们怎么也要好好热闹一下,算是先找回一点利息。”
许仪有些疑惑道:“咱们不先去处理事情,还要继续在这里喝酒?袁大哥难道不恨那曹仁出尔反尔?”
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的折扇,这才笑眯眯的回道:“之前我也劫了他们家商队一次,算来这次就是打平了,谁也不亏欠谁了,至于后面如何,那就看本事了。”
曹昂依然皱着眉,见袁云还能说笑,于是提醒道:“洛阳的粮食怎么办?”
袁云耸耸肩,道:“这应该去问许攸先生,他这次北方一行,可是收获不少,不仅报了大仇,还耀武扬威了一把,相信很多大氏族都该被他震慑住了吧?如今秋收也差不多了,正是我们收粮的好时候,黎阳如今也在我们掌控之中,那边可是一个产粮的肥地,怎么也能弄来几十万石的粮食,这点我完全不担心。”
曹昂听袁云如此说,也放下了心中一些担忧,这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对着夏侯楙举了举酒杯,道:“以后雨蝶既然进入了你们夏侯家,你自当好生管教,如若再给别人利用了,到时候就算我们不说话,相信你老子也定然会下死手,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要是动了杀人的心思,那人绝对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夏侯楙赶紧躬身赔礼,嘴中说道:“进了我的府门,以后必然要坚守妇道,哪里还会给她犯错的机会,各位哥哥放心就是。”
袁云却听着一点都不放心,雨蝶敢公然在夏侯楙面前说想嫁给他袁云,就证明这个女子对夏侯楙根本没有任何敬畏,即便成了亲,照样会把夏侯楙吃的死死的,以后恐怕还有的烦恼。
许仪这时满脸都是急切,一直盯着厢房的门口,希望报信的人赶紧过来,好对外面的情况做个评估,只是即便多瞧了无数眼,门口依然是空荡荡的。
看着如此焦急的许仪,袁云只能劝慰道:“我们且好生饮酒就是,该派出去的人都派了,此刻也只能等着回报,即便再怎么心急,也没办法不是吗,所以许仪你且放宽心些就是。”
许仪点点头,却还是看了眼大门之外,最后才摇了摇脑袋,然后举杯笑道:“袁大哥说得是,我们兄弟也好些日子不见了,就好好的饮宴一番,管他外面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夏侯楙也赶紧凑趣道:“既然是风月场所,只有我们喝酒就太无趣了,不如叫些歌姬来助兴好了。”
袁云与曹昂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纷纷一笑,立刻招呼了花娘进来。
花娘此刻早就知道了三楼发生的事情,雨蝶被轰回内堂,曹昂大怒,这些都够这位老鸨子喝一壶的,所以在进了屋子后,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就好像在寒风之中一般。
袁云没功夫理会花娘,她干的这种职业就必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要是在她身上泄愤,就很没意思了。
曹昂也是抱着一样的心态,所以没有为难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去把你楼里最出彩的歌姬招来……”
“不好的也招来,总之你们家有多少姑娘就给我招来多少,最后算账的时候全部找曹仁去结。”袁云没等曹昂说完,已经插话一句。
袁云话一说完,许仪跟夏侯楙就大声的响应起来,就怕不够热闹。
花娘脸色有些为难,很是小心的回道:“可是我这楼里最少有上百个姑娘,一并都叫来,这也装不下啊。”
许仪立刻没好气的回道:“装不下就在楼道里站着,谁来都有钱拿,花娘你担心个什么?”
花娘赶紧再次躬身一礼,这才喜笑颜开的说道:“这就去给几位公子张罗,保准一会人就能到,我让她们排好了队,一波波的进来伺候诸位公子。”
花娘下去后,袁云舒服的夹了一块羊肉起来,膻味去除的还算不错,一看就是出至新城教出来的厨子,月云楼倒也大方,新城出来的厨子现在可是精贵,月钱简直高的离谱,没点家底的根本雇佣不了。
正在袁云准备吃下第二块羊肉的时候,石沉已经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听到噗通两声,瞬间就看见两颗脑袋滚在了木质地板上。
曹昂看了眼两颗脑袋的主人,立刻笑了起来,道:“曹仁府里的两名亲卫,这两人可是跟了曹仁很长时间,不想今天就被石沉你给斩了,你小子的功夫见涨啊。”
石沉咧着大嘴嘿嘿一笑,然后扒开了袖口,这才老实的回道:“都是这把臂弩的功劳,这两个家伙仗着武功高强,就准备拦阻我们,结果我们三把臂弩齐射,瞬间就要了这两人的性命,最后我在出示了袁府侯爵的印信,其他人就再不敢动了。”
石沉交代过程的同时,已经看见两个一身是泥的人走了进来,到了门内立刻跪地哀声道:“小的该死,没有保住押运的粮草,实在是贼人来得太过突然,三千人突然出现在许都十里外的大道上,一番激战下来,估计也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袁云看了眼两人的狼狈样子,然后又瞧了瞧了许仪。
许仪立刻会议,将那两人扶起,这才说道:“这事不怪你们,咱们只是被人算计罢了,你们且去搂下休息,洗个澡,顺便找几个姑娘放松下,自然有人替你们买账。”
石沉见那两个士卒走出,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然后低到袁云面前道:“这是官渡送来的飞鸽传书,水路上的粮食也被劫了,而且王家还死了不少人,这次甘宁没有率船护航,才导致敌人可以轻易得手。”
袁云结果书信瞧了一眼,又递给了曹昂。
曹昂看完立刻皱眉道:“看来咱们的运粮队里有细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