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寀还是被朱翊钧下旨给逼着吸食了乌香,而没有就此放过他。
于是,现在的高寀表现的很是镇静,饶是被张敬修踢了一一脚,也没有感到痛处,只是在被关了一段时间后就再次被押到朱翊钧面前。
但也因为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吸食乌香,也就有些想再体验一遍,便很配合地回答起朱翊钧的问话来。
朱翊钧先问他:“为何先选择对朕用龙涎香,而不是找机会先让朕吸食乌香”
这是朱翊钧必须要问的。
因为龙涎香的缘故,朱翊钧直接改变了两个女孩的人生轨迹。
所以,朱翊钧也就不得不问。
“奴婢只是想皇爷沉迷于房中之事,而成为不理朝政的君王,这样的话,好让奴婢联合内廷诸珰专权,不再让内阁和枢密院把持朝政,而并不想让皇爷命太短,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想着用乌香,只是打算用只能让皇爷更体验到房中之趣味的新制龙涎香。”
“因为乌香虽然比龙涎香更容易让皇爷沉迷,却也会让皇爷身体受损的更快,奴婢也亲眼见过府里吸食这个的奴婢,身体损坏的有多快,所以不敢轻易用乌香来对付皇爷。”
高寀这时抓着胸口,满眼渴望的看着张敬修手里的乌香熟膏回道。
朱翊钧淡淡一笑:“所以,你见龙涎香让朕沉迷不了,才变本加厉,寻机想用乌香了,明显是不想放弃了之前的准备,干脆把朕往死里整”
“是的!”
“奴婢不瞒皇爷了,只求皇爷让奴婢再尝尝乌香的味。”
高寀回后就可怜巴巴地祈求起来。
“先告诉朕原因再说!”
朱翊钧沉声道。
“因为奴婢们这些内宦太想回到武庙朝了!”
“毕竟自世庙以后,内宦就很难专政了,饶是陛下即位之初有个冯公公权力大,但也是要看外朝脸色的,现在更不用说,不但要看外朝文官的脸色,还要看外朝武官的脸色,连宫女的脸色都得看。”
“皇爷,您明鉴,我们这些人进宫为的是什么,难得真的是下贱想当奴才吗”
“我们自然也是为了能把别人踩在脚下啊!”
“可皇爷不让我们把别人踩在脚下,只让权力互相制衡,现在连织造局等内廷实务很多都不让我们经营了,交给勋贵外戚还有宗室,只让我们监督,市舶司更是交给所谓刘确贤这些所谓从执政学堂毕业而善经营财政的技术官员,让奴婢们可以掌的权越来越少,虽然福利在增加,可这种情况下,奴婢就算蒙皇恩富得流油又有什么意思”
高寀瘪嘴控诉起来。
“你没跟朕说实话。”
“权力的欲望还不至于让你想控制朕,伱控制了朕,就能施展权力,外面那些文官真能任由你一个太监发号施令”
朱翊钧说着就把张敬修手里已经烤好的乌香递到了高寀面前:“说,有哪些文臣在跟你接触。”
高寀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乌香,如狗一样还凑鼻子过去闻了闻,接着就扑了过来,想夺下那乌香。
但两控制他的锦衣卫忙把他拉了回来。
高寀也就只得继续回道:“皇爷果然是圣明的,张居正的确教得皇爷对天下权势之构成洞若观火,没错,如果没外朝文臣配合,奴婢就算控制了皇爷,权力也出不了紫禁城,直接跟奴婢接触的是光禄寺少卿王汝训,还有给事中陈尚象以及御史赵之翰、黄卷。”
“立即逮拿这些人。”
“把孙斌也拿下!”
朱翊钧对张敬修吩咐了一声。
张敬修拱手称是。
高寀一惊:“皇爷也猜到与老祖宗有关了”
朱翊钧则继续看着高寀:“想让朕成为不理朝政的昏君,然后你们内宦好操纵大权,光你高寀和几个不掌实权的文官士子还不够,他孙斌是不是也是主谋”
“何况,你一开始不想让朕因为乌香而身体亏损太严重,而只想用一种特制龙涎香让朕沉迷一下美色,想必也是因为如果朕不理朝政,第一个得势掌大权的不是你,而是他孙斌,你得等他孙斌去职后你进司礼监后才能掌大权。”
“皇爷圣明!”
“老祖宗素有大志,不甘心天下之事皆出自圣裁!”
“奴婢也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高寀回后就眼巴巴地看着朱翊钧:“皇爷,先让奴婢抽一口吧,奴婢现在心里好难受!”
“先不急。”
朱翊钧说着就又问高寀:“你告诉朕,哪个宫女与你有勾结”
高寀道:“贺夫人。”
朱翊钧道:“原来是贺御侍,她为何如此,是和你在暗中有对食关系,还是有别的目的”
“自然不是对食!”
“自陛下下旨设立宫女可主动申请出宫嫁人之制度后,已经没有宫女愿意违禁与奴婢等吃对食,而贺夫人她这样做是因为她不愿意回乡嫁给普通人!”
“她觉得自己进了宫,就是该成为贵人的,所生的子女也只该是皇嗣贵胄的,宫外那些平常男子,饶是年轻相公也配不上她,毕竟她曾是入过宫,要为皇家贵人的。”
“可皇爷后宫中佳丽太多,且孙公公为讨好皇爷,为让皇爷沉湎于美色,就早已和朝中一些大臣勾结,选了许多绝美之辈,故贺御侍纵有姿色,于后宫中也难以吸引住皇爷,何况皇爷还非见一个爱一个的,也就只能另辟蹊径。”
高寀回后,就挣扎起来:“皇爷,让奴婢先尝一口,只先尝一口好不好!”
“但你们怕朕在闻到你们特制的龙涎香后因为第一个临幸的是她贺氏,所以就没先安排她,也就让朕先碰到了王氏。”
“只是你们没想到朕在临幸了王氏后就还是控制住了,去了皇后宫里。”
“这样也就导致到现在,贺氏都没能被朕临幸,也就只能继续留在宫里。”
朱翊钧说后就问高寀:“是也不是”
“是!”
朱翊钧知道,宫中许多宫女的确有这种心态,即在见了宫中的富贵奢华与看见皇帝与妃嫔的生活后,有了自己也应该是这种生活的想法,便不再愿意出去,自觉高贵起来。
正因为此,朱翊钧没有强制宫女到一定年龄必须出宫,而让她们自己抉择,也为的是避免有宫女因此生怨,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果然已经有宫女开始主动用卑劣的手段开始制造在地位上的进步机会了。
“是的!”
“是的!”
“皇爷,让奴婢先尝一口啊!”
高寀快哭了,整个人青筋直冒,连声回答起来。
朱翊钧则只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也很支持旧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