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厢房和平常家中的住宅无异,章楚淇走上了东厢房,眼睛在房间的左右两侧看了看,才走了进去。
现下正是下午,日头西照,门一打开,阳光直直的射进了屋子里,那明亮的光束下,颗颗尘土飞扬,贾丁连忙上前挥了挥。
章楚淇示意他退下,自己在屋子里转了转,前后看了看,这客房十分的宽敞,卧房,厅堂,书房,该有的部分一个不少,然后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站在东厢房的门口,章楚淇指了指对面,“那里可是和这里结构一样?”
“是,大同小异,所差无几。”杨恭谨的答道。
章楚淇垂下了眼,似乎有了一番思量,然后便举步去了中间的正厅。
厅堂方方正正,中间是客厅,上有主座,下有客座,主座的两侧后方通向后院,客座的东西两侧分别用一副垂帘遮挡,一侧是个休憩的场所,一侧是个小型的书房。
章楚淇从正厅来到后院,后院比前院稍小,正对自己的便是主卧,两侧厢房各二,一看便是厨房和储物等场所,颜色有些暗沉。
章楚淇转过身,就要回前院。
“少爷,您不去卧房看看啊?”贾丁关心得问道。
“不必了,你们过来,我有事情要交代。”
说着,直接去了前院,站在院子中间。
“找人,把这房子里的东西统统变卖,不需要这些东西。”
“是。”两人恭敬的回答,章楚淇此刻透露出平日完全没有的气势,让两人心生敬畏。
“变卖剩下的钱,我再从家中取些银两,你们给这两个屋子置办起学堂的书桌椅子,不用华贵,实用最好。”看着身边的杨丛说道,“这些大的物件你来操持。”
转头对贾丁说道,“学子们用的笔墨纸砚,你去我常用的那家采买,同样既要便宜,又要保证质量。”
左右看了看,章楚淇又想到了什么,“你和小甜一同随我来这里同住,后院的整理,交给你。把家中常用的东西带过来。你和小甜住到东厢房,比邻而居,房子虽小,但要收拾的干干净净。另一侧的厨房和下房,你也要收拾规整。”
“是,少爷。”贾丁在身后,擦了擦汗,这事情还真是不少啊,看来少爷是打心眼相信自己,自己一定不能让少爷失望。
章楚淇又再次来到主院的正厅,对着杨丛交代。
“这里的书房保留,休息室清空,照着街中万卷坊的样子,在这里置上书架,尽量紧凑,间隔能过去一人便可,我想在这里当做一个藏书室。”
“是。”杨丛和贾丁两人对视一眼,少爷这是要大干一场啊。
章楚淇的食指放在唇边,眼睛微眯的继续看着屋子,一下子忽然想到。
“厅堂这里放上几排长桌,可以让学子们,坐在这里方便取书看书,中午还可以在这里一同坐下用膳。”
“是。”贾丁默默的扶了扶前额,小甜啊,你以后这任务很重啊。
“哦,还有。”贾丁和杨二人皆是叹气,这怎么还有啊。
“在这两个教室的后方,分别隔出来一个毛司。”
“是。”贾丁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拉长。
章楚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嗯,这下终于是差不多了。
“先随我回府,我拟个书单,想着提前从书坊那里订购一下。”
几个人又匆匆忙忙的回到了章府,一进入院子,章楚淇便直接去了账房那里,请账房帮忙估算一下需要多少银两,父亲能够给自己提供拿一处院落,一定是付出不少,自己一定要节俭为上。
账房先生听着章楚淇的话,粗略的在脑海里进行了估算,快速的把废物变卖的价格,和各项屋子所需的价格,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的清算了起来。
看这账房先生停下了手,“怎么样?”章楚淇问道。
“至少七八十两吧。”账房先生继续说道,“那些旧物不值钱,能有个四五两已经是不易。”
“嗯,我知道,家中也不充足。”
账房先生有些为难的看着少爷,“咱府上这些年省吃俭用,倒是些许攒下了些银子,可是前阵子给小姐成亲,一部分添置了嫁妆,还有一部分买了拐角巷的这个小院,积蓄的确所剩不多,但是如果少爷急用,可可再拿出三十两。”
章楚淇笑笑,“账房先生不用为难,我知父亲的俸禄是多少,这一家人,还要维持生计开销,我会再想办法,您只需给我二十两便好。”
“好。”账房先生心里多少松了口气,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对不住少爷了。”
“无事。这些年你把家里操持的很好。”
“都是小的应该的。”
章楚淇微笑着转过身,脸色立刻有些暗淡,不亲自经手这些,他从不知那些金银之物,竟是如此的重要。
晚膳后,小甜从贾丁那里知晓了章楚淇的打算,她一方面很是佩服他的魄力和果决,同样也为他担忧。那好几十两的银子,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为难之事,他一定不曾想到,私塾一开头,便会遇到这么大的挫折。
小甜在矮凳上,看着前院闪烁的光亮,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立刻站起了身,往前院走去。
“夫人,小甜有事想见您。”何姑姑对着正在梳妆台准备收拾入睡的魏氏说道。
魏氏把手从耳朵上拿下,“这么晚,她来做什么?”
“看着孩子来的着急,想必应该是有些事情,否则不会这么晚还前来。”
魏氏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稍稍捋了下头发,“让她进来吧。”
“你说什么!”魏氏一下子站了起来。
何姑姑紧张的看着魏氏,转头对小甜说道,“这事可是你亲耳听闻?不要乱说。”
“是,下午的时候,少爷已经去过那边,账房也给了少爷银两。”
魏氏一下子坐了回去,她想不到,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个小儿子,竟然也和大儿子一样离经叛道,不受管束,也放弃考取功名,去要当什么教书先生,自己还是个孩子,如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一定不会相信。
“老爷他?”何姑姑询问的看着被收打击的魏氏。
魏氏苦笑,“这些事,他何曾信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