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笑看着眼前二女。
如同看到自己当初跟张延龄时,心情的惶恐其实差不了多少,但与她们不同的是,自己当时是认命的。
“徐公子,要不你我选一下,你一个,我一个,咱俩把人给分了?”张延龄回头看着徐夫人,丝毫不理会已紧张到极点的二女。
二女一听眼睛都瞪大了。
还有这样的?
你一个,我一个?这算是什么?把我们当货物了吗?
徐夫人自然知道张延龄这是在吓唬二女,微笑着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休想!”朱家的姑姑先发话了。
她要保护自己的小侄女,如同当初她要去南京教坊司找张延龄麻烦一样,“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我们就……我们……”
人都落在张延龄手里,想威胁,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张延龄道:“你们都是我的小妾,官府都是落籍的,若是引我不顺心,我直接把你们卖去窑子……”
朱家姑姑已经怒不可遏,显然她是不甘心被张延龄所摆布的,眼见张延龄没把自己当人看,她拿出要跟张延龄拼命的姿态,但还没等她出手,就听张延龄道:“算了,这个身上的刺太多,就交给徐公子你了,另外一个……归我了!”
朱家的姑姑马上意识到,自己跟小侄女要分别了。
其实这也是张延龄的“战略”,真让朱家两个女人聚在一起,以后不定在暗地里商量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趁着朱家小侄女还没被这个姑姑荼毒太深,赶紧把人弄走,两边不相见……分化瓦解不是很好?
“你……”
朱家的姑姑要出手时,张延龄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也没想到这女人的力气果真是很大,但练武的女人就算力气大,也毕竟是女流,还是被张延龄一把给按住。
“徐公子,请吧!”
张延龄一把将这个碍事的女人推到一边,转而一把抓起朱家小侄女的手臂,然后拖着小侄女出了房间。
任凭朱家的姑姑在房间里怎么喊,张延龄都当没听到。
临出门时,张延龄给徐夫人一个眼神,徐夫人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以她这样的女人,在调理别的女人方面,可说是“行家”,经过她手里调理出来的,以后绝对老实听话,至于她要用什么手段对付这个不开窍的朱家姑姑,张延龄就任由其进行,不会加以干涉。
……
……
内宅,房间内。
熏香特地准备好的,西域来的香料,据说是进贡的贡品,大明的西域就是吐鲁番地区,现在还在经历战祸,是不是另当别论。
张延龄把朱家小侄女带到了自己的卧房,这里是他自己睡觉的地方,除了床大了一点之外,别的甚至还不如普通的房间,毕竟这里只是张延龄睡觉的地方,他每天花在卧榻上的时间不多,也就不去特别布置。
“你……你……”
朱家小女显得很害怕。
虽然之前张延龄说的那些话,她很多都没听懂,但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处境不妙。
张延龄道:“坐下来,给我的倒杯茶,今天是你我成婚的日子,开心一点……别哭丧着脸……”
朱家小女只能给张延龄斟茶。
大户人家的嫡女,显然是有教养的,至于朱家大女为何那么蛮横,可能就是因为出身低微……张延龄其实也不想知道是为何,女人的性格有所不同。
而眼前的朱家小女,是被当成小公主养的,那个就不是。
“几岁了?”
“十……十五。”
“哦,不错,及笄了。”
“嗯。”
“你知道成婚之后,我是谁吧?”
“你……你是相公。”
“不要叫相公,叫老爷,以后我是你的老爷,你是我的妾侍。”
“嗯,老爷!”
还没等说几句,张延龄发现,这小姑娘就很上路,一点就透啊。
就是不知一会到了绣榻上,是不是也是一点就透呢?
“在家里,有没有年长的女性,给你讲解这闺房中事?”张延龄循序善诱。
朱家小女这次摇摇头。
“也是的,你们家里不太留心啊,要不我教给你?”
朱家小女瞪大眼,这次她不会贸然回答了。
“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闺名叫什么?闺名的意思……就是平时你娘怎么称呼你?”
“小……小娟。”
“小娟?这名字不好,太土了,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也罢,暂时先叫小娟吧。”
张延龄发现,给女人起名字真的很上瘾,起了一个又想起一个,可问题是,并非所有女人都喜欢让他来起名字,比如说眼前这位,看上去没什么主见,但听说自己名字都要改,眼神里透出的恐惧,比之前还多,所以张延龄暂时只能把改名的提议收回。
“沐浴更衣了吗?”
“嗯。”
“那我们到睡榻上,好好联络一下感情?”
“不……不好,不是说先要到春凳上吗?”
张延龄怔了怔,还在想朱家人没人教导出嫁的女人一点必要的房帏知识呢,听这口吻,哪是没教过?只是她没理解是什么意思罢了。
“对对对,要先到春凳上,把事办完之后,再到睡榻上,这是流程,真听话。”
张延龄说话之间,小姑娘瞬间脸红了。
张延龄起来扶着面如桃花的小姑娘,瞬间有种小红帽要进狼窝的感觉,不过当大灰狼的感觉非常好。
尤其面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红帽,不大快朵颐,还怎么称得上是大灰狼?
“慢点,我帮你……”
“不……不要。”
“你是我的妾侍,就是我的人,我帮你宽衣,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会你还要帮我呢。”
小姑娘又瞪大眼。
“来来……”
……
……
夜深人静。
张延龄没客气。
就在此时,大老远又传来南来色的喊叫声:“爷,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来啦!”
真是好使不登门。
非要有人来当电灯泡。
不过好在张延龄已把事基本办完,但想了想,长夜漫漫,何必要一次把问题解决呢?
但万一回来之后,情绪对不上怎么办?
好在还有吕芳在……
……
……
张延龄从内宅出来,见到邓炳时,却见邓炳一身锦衣卫的衣服,显得很恭敬立在那。
“邓指挥使,你应该知道今天是我纳妾之日,有事非要今天说吗?明天说不一样?”张延龄显得不耐烦。
别人见到锦衣卫登门,都吓得不轻,见到锦衣卫指挥使更如同见了瘟神,像张延龄这样见到锦衣卫先喝斥一顿的,在大明官员勋贵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可问题是,邓炳还只能甘心受着。
邓炳抱拳行礼道:“卑职前来,其实是想告诉建昌伯,朝廷已为您重新选定了衙所,并不在南京,而您要回扬州,所以……”
张延龄冷声道:“这算什么意思?我人在南京好好的,你不会是想让我连夜回扬州吧?”
“卑职并无此意。”邓炳赶紧低下头,都不跟张延龄对视。
“就算我的衙所在扬州……等等,谁给我安排的衙所?南京六部?还是京师的官僚?或是陛下?”张延龄问道。
邓炳道:“卑职乃是奉命行事,得东厂提督萧敬萧公公的亲笔书函。”
不是以公文的方式下达,而是以萧敬书函的方式传递来,这算是什么?估计在邓炳这样的南京锦衣卫指挥使看来,既然是萧敬通知过来的,那一定是皇帝的授意,否则萧敬吃饱了撑的会管张延龄的衙所在哪的问题?
再或是朝廷意识到张延龄人在南京,会带来南京官场的异动,再或是干扰到南京军方的秩序,要急于把张延龄调回南京平息干戈。
而皇帝又不方便直接说,就让萧敬来信,由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来传话?
也难怪邓炳会如此不分场合,要连夜跑来打扰张延龄的好事。
“行了,此事我知道了,这几天我就会动身去扬州,还要等我把南京的事办完。”张延龄随口道。
邓炳道:“不知建昌伯还有何事?锦衣卫……可以效劳,不必让您……”
张延龄冷声道:“邓指挥使,虽然你身无爵位,但你也该知道,咱给朝廷当差的人,不要问那么多,不是说你是锦衣卫就要把所有事都掌握,我在南京做什么事,是不是每一件都要跟你汇报,受你的监督?”
邓炳一听,登时觉得这种指责很无厘头。
本身锦衣卫就有调查百官和勋贵的责任,你张延龄问的不是废话?
但一想,人家是皇帝的小舅子,当朝无人可比的勋贵,人家不想跟你说,你还非要厚着脸皮去问,不是诚心找事?
“还有,邓指挥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地方势力那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果你将来还想拿回你祖上的爵位,就最好听我的,我是能帮到你的人,而不会害你,若你继续执迷不悟,那就要跟我走向对立……实在很不明智啊。”
威胁锦衣卫指挥使……
全天下可能除了皇帝,也就张延龄了吧。
邓炳听了,更觉得这差事很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