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回去找他们玩玩!
你别把事情愈闹愈大,明天的生辰纲不要啦?
唉,真伤脑筋。
要不要我教你。
快说吧!
去向你大哥赔个罪,问他你那里错了,然后保证以后不再犯,装得像认错的人,他反而会反过来安慰你。
我不去,多难为情。
反正你做错事也不是第一回,照以前那样想法子让你大哥不生气就可以,有什么难?
明天再说吧,太晚了。”
想着打个呵欠,换了衣裳睡下,翻来覆去总睡不着,坐起身,自语道:“大概睡错边了。”
提起枕头丢向另一边,来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又倒下,依然睡不着,总觉得有块石头搁在心上不舒服,迷迷糊糊直到天将肚白才睡着。
床底轻幌着,卫殊离睡梦中以为睡在摇篮里,不经意的继续又睡了好一会,突然一股恐怖的回忆侵入脑海,吓得惊醒过来,跟前一片漆黑,叫一声:“地震!”
赶紧用棉被盖住头,连逃也没想到要逃。
真是最糟糕的人遇上地震,还好有人及时摇着她:“殊离,你在做梦?”
缓缓拉下被子,在灯火照明下看见楚不休,好比遇上救星,一把抱住他道:“大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又有地震啦!”
楚不休声音透着笑意:“地震来了,应该快点往外跑,怎么还索性用棉被盖住头当乌龟?”
卫殊离张开眼晴四下望,终于瞧清自己处在一辆大车里,所有的窗口都以厚帘盖住,那摇幌的原因是车子在走,不是地震了?
“还好不是地震,吓死我。”
楚不休轻轻推开她,道:“快到枫林镇,再二个时辰,护送生辰纲的会到,你可藉此好好准备。”
卫殊离此时觉得生辰纲不重要了,幽幽的道:“我为什么睡在车里?”
楚不休淡然道:“五更天摇你不醒,只好找车子让你睡着来。”
卫殊离心中好生感激,夜里虽然使楚不休不高兴,他没有因此不理她的计划,反而怕她睡太晚赶不上,安排好一切等她收拾成果。
“大哥,昨晚上你想跟我说什么?”
楚不休看她一眼,道:“没什么,只是你以后出去要同我说一声。”
卫殊离闻言即知楚不休的怒火已消得差不多,他又做了一次让步,高兴的抱住他,笑道:“大哥,我很担心你会三天不跟我说话。”
楚不休将她一军:“你也会有担心的事?”
卫殊离只好闭口。
楚不休道:“殊离,你曾经答应大哥出门必说一声,结果你半夜跑出去,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这是大哥生气的原因,你不替周围的人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不要总是觉得好玩就去做,你已经长大够辨别是非了。”
卫殊离皱皱小鼻子,道:“大哥,如果我事先告诉一声,你肯让我出去么?”
楚不休道:“出门在外我会问清原因,外头不比家里,也许我会兴起陪你一起玩,但在总坛,你就不能到处装鬼吓人,要不,我会重重打你屁股。”
卫殊离吐吐小舌,道:“你放心,我不会装鬼吓你,只是吓他们很好玩儿,尤其看见他们居然为了生辰纲而巴结女鬼,我就好笑。”
说着掩嘴偷笑不已。
楚不休真拿她没辄,叹道:“看来我卫某人命中注定要娶个顽皮老婆。”
卫殊离眨眨大眼,道:“大哥是个狐狸,我那敢对你顽皮,你放心吧!”
拱拱手,楚不休似真似假的道:“蒙你另眼相看,真是多谢了。”
二人相视大笑,经此一变,二人的感情无形中更进一层,卫殊离也因此更体会到楚不休对她的爱和包容,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希望她从此能乖一点。
大家为楚不休祈祷吧!
阿门!
“你换了衣裳就出来,大哥叫他们打尖休息让你吃饭。”
把灯留在车里,楚不休出去前又回头一本正经道:“对了,上次你问我做人家的妻子要做什么?当时我想不起你可以做的,今天想到了。”
卫殊离看他认真样儿,好奇道:“什么事?”
楚不休丢下一句:“不可以赖床!”
说完就不见了人。
卫殊离气嘟嘟的,一会儿自己也失笑,换了衣裳,看车里还放几个包裹,都是昨天他买来的东西,拉开帘子,望见车旁几骑人都朝他笑,徒觉的不好意思出去,又撇见她的白马”一点红”无人骑,再也不管那许多,跳出车外,腾身上马,看也不看别人一眼,摸着”一点红”的鬃毛,以若有似无,却又足以让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一点红,你真乖,至少你在笑,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没关系啦,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是也不是?”
展熹等人那有不明白她的意思,忙收敛精神,这位未来的魁首夫人,性情与常人不同,谁也不愿自打耳光,只有楚不休暗暗好笑。
枫林镇是处大镇,不比刘家村小地方,码头也大得多,不过正午时分,除了靠船卸货,和正要上船的商旅,大多数人都跑去喝两杯老酒了。
二个长相粗豪的商人打扮汉子,和十二名挑着担子的脚夫就停在渡口,等着上船,无聊时就东扯西扯。
那二个商人若脱下袍服,十足像个屠夫。附近有几个卖吃食的摊子,赚的是方便钱,更有一个担子是卖酒的,二只篓子内装了二只大酒缸,挑酒的是个壮小子,仔细看却是唐虎,可又不十分像,他身旁又有二个较秀气的小伙子,自是卫殊离和唐卓改装,穿着粗布衣服,用些污泥盖住容貌,不相熟的人是认不出来。
只听卫殊离道:“我说小虎子,在这里卖卖就算了,何苦又辛苦的要挑上船卖,可又多费船资。”
扮酒贩的唐虎大剌剌道:“不懂少开口,挑到船上卖,因为独家有酒,所以能卖得好价钱,我早跟船主说好以二碗酒抵船货。”
卫殊离道:“小虎子,我跟阿卓同你学作买卖,你不会藏私吧!”
唐虎一挥手道:“什么话?阿桂婶待我如儿子,我阿虎不会不懂感激。”
本来想说”待我如子”,和”我阿虎不会以德报怨”,心念小贩那读过书,遂及时改口不用成语。
卫殊离笑道:“那多谢你啦,我娘一定很高兴。”
以手肘撞撞唐卓,唐卓也只好不太自然的道:“我会好好的学,你多费心。”
唐虎大剌剌的接受他的感激,最神气也只有今天了。
这时,马泰工人打扮的出现,大声道:“卖酒的,来一碗解解酒。”
唐虎摇头道:“不卖,到船上才卖。”
马泰幺喝道:“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卖酒的还拿跷,你不卖,好,老子打碎你的酒缸子。”
抡起拳头就要打,卫殊离忙道:“喂,慢着,你这人好生不讲理,不卖不行么?”
马泰握紧拳头,凶狠狠道:“行,老子让你们赔大本。”
唐卓气道:“我们就捉你见官!”
哈哈大笑,马泰道:“官老爷那有空闲管你们这芝麻绿豆事,再说老子过街虎马成功在这渡口无人不晓,你们又算那根葱。”
唐虎气咻咻道:“过街虎的恶名我听过,遇上我阿虎就成了过街鼠。”
“什么?”
马泰双拳紧握,这时二位商人打扮的楚不休和展熹似乎看不过去的过来向唐虎道:“小兄弟,生意人和气生财,这位仁兄爱喝,就卖他几碗,也不缺你银子。”
唐虎这才悻悻的拍开左边的酒缸,杓了一碗递给马泰,马泰一饮而尽,哈了一口气,连连道:“够劲,够劲,大概没加多少水。”
唐虎抢过酒碗,怒道:“怀疑加了水,你就别喝了,十文钱拿来。”
马泰怪叫道:“别人卖八文,你就加二文,太黑心了吧!”
唐虎大声道:“八文钱是加水的,我阿虎卖的不加水要十文。”
展熹息事宁人的道:“这位老兄你付八文吧,另二文算我的,小兄弟,杓一碗我喝喝,看是不是真不加水。”
唐虎收了钱,杓一碗给展熹,楚不休也要一碗,不一会,马泰拉着战平也来喝,却趁人不注意,拿起另一只碗,打开右边的酒缸盖杓了一碗,卫殊离眼尖抢了回来,倒回右边酒缸,骂道:“你这人好不君子。”
唐虎盖好右手酒缸,喝道:“这醰子我打算一醰子卖,要二两银子,你少来搅和。”
那边扮成脚夫运送生辰纲的官兵,纷纷道:“大伙儿凑齐钱,买一醰子来喝。”
“是啊,解解渴也好。”
“去跟将军说一声吧!”
“将军自己更爱喝,反正又不碍事。”
于是有人向商人打扮的小将说了,二位将军商量一下,都觉得要过黄河了不会有事,方才又亲眼见那几人喝;都没事,遂点头答应。
十二名脚夫兵凑了二两银子来向唐虎买,唐虎指着右手那酒缸子,道:“这醰干净,你要吧,还是要另一醰,我可以倒足数。”
那官兵道:“就这醰吧,顺便借几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