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僧道:“你打定了一昧不讲理?”
卫殊离束手无策似的道:“你真瞎缠,总不懂我说的呀?是你们不讲理在先,之所以我才不讲理在后,你们可说是咎由自取。”
指着瘦僧教训道:“你在杀张岑道长夺书时,你有给他活命的机会么?书是张家的,你出家人这种行径,算是不讲理之至。”
转身正视亭外十三人,道:“天下大多数的人常常都不讲理,只是自己不自觉,别人也看习惯,不觉得有何不对,就好比你们强夺别人的财物,江湖黑道不感奇怪,但在老百姓和白道英雄看来,你们简直不讲理得该死。”江湖亡命之徒,自觉得取人财物是天经地义的事,那受过这番责骂,不由得怒气勃发,瘦僧看准这一点,喝道:“只有擒住卫殊离,才能得到想要的!”
话完,人突然间跃身而起,撞破亭子的屋顶,人自亭顶飞空而出,戈诵梅不由分说提起殊离跳出赏雪亭,轰隆隆响,赏雪亭受不起瘦僧一撞,整个倒塌下来!
人未站稳,瘦僧舞着齐眉棍,身形急进,来势凌厉的趁势攻击戈诵梅和卫殊离,二人凌空一个跟斗翻出,瞬乎间,戈诵梅已掏出兵刃,双笔如电,银芒闪闪,点飞穿刺,和瘦僧打了起来。
汪世禹等十三人似乎心意相通,齐齐把殊离困住,卫殊离金匕首金光耀动,嗔叫道:“你们好不君子,想要不要脸。”
这一叫可提醒瘦僧,发现目标错了,喝道:“喂!你们要的生辰纲落在这小子身上,卫殊离交由我对付,她没了生辰纲,找她也没没有用。”
汪世禹边打边道:“只要有卫殊离,一百万两也是容易,我们人多,十万两已不够,每人至少分个十万两才够快活。”
卫殊离不悦道:“原来想向我大哥敲诈,不怕他剥了你们的皮。”
汪世禹得意道:“楚不休素命言出如山,只要逼他答应从此不找我们麻烦,我们还怕什么,他甚至会怕我们死而落人话柄。”
“不可原谅!”
卫殊离冷叱一声,她真的生气了,把右手匕首交到左手,原本就是左撇子的她,这时抖出真象,匕首带起的点点金星,比右手使剑闪动得更快。
在须臾的震骇之后,黄河九鬼和六女已发觉殊离不是想象中的单纯,马上改采轮流战,二人一组的圈杀一招即退,换另二人攻上。
不多时,卫殊离大感捉襟见绌,慢慢浮躁起来,真怪楚不休迟迟不出现,大概在准备一百万两要赎人吧?
花二妹的剑险险擦着殊离的肩膀而过,惊了一惊,斜掠里,又险极的让了陆虹妙一剑,这时熟悉的声音道:“往右跃。”
本能的朝右跳开,卫殊离才觉侧面的刀风挥过,楚不休的声音又及时的传入耳中:“大旋身,匕首侧挥。”
卫殊离如言施展,一挥之下,汪世禹立时惨叫出声,要不是及时收手,整只手掌都会被削铁如泥的匕首砍断。
偷个空,卫殊离寻声望去,发现楚不休正坐在塌倒的赏雪亭的一堆废材上,一边躲过一刀一剑,一边叫道:“大哥上你好不轻松自在。”
楚不休好整以暇道:“放心!你输不了。”陡地,喝道:“腾身右旋,出腿。”
卫殊离如言双腿飞出之下,就那么准,刚好蹴上熊予的背脊梁,这凶婆娘跌出好几步作大马爬,良久起不来。
突然觉得有趣,卫殊离笑道:“好玩!好玩!”
楚不休轻描淡写的道:“好啦!殊离乖娃!这些人的武功不顶好也不顶坏,我看你就捡花二妹和陆虹妙当练敌对象,多学着点,不要打没三下又懒了。”
卫殊离正与陆虹妙、花二妹周旋,叫道:“可是大哥,他们都轮流打一下就跑。”
楚不休冷视其它人道:“你们都静观其变,谁一动,卫某人的剑会先一步刺入那个人咽喉里,至于花、陆二位姑娘,请再委屈一下。”
在楚不休急促连惯的指点下,卫殊离似乎能预知花二妹和陆虹妙的下一个动作,逼得她们每招每式都落空,莫名其妙之余又感到说不出的无助感,而卫殊离难得跟人打这么过瘾,根本不让她们有停下来的机会。
怔怔望着战场,现在,汪世禹等人才知道人家为什么在江湖上享有如此盛名,声威更是这般显赫了。
武学之道,竟是恁的玄虚,这一略略指点,却胜过其它人多年也悟不透的诀窍,而且,在动作上更有难以置信的奥妙发挥。
“制敌机先”是楚不休所推崇,他想教给殊离的就是这个,以最简单的动作,促使敌人无法发挥最大的潜能,敌人心中先有怯意,那么,即使武功不如他,也能打败他,掌握主动的控制权。
人在江湖,那个真能避开武力?
楚不休不赞成殊离沈迷武学,却也害怕她不懂得保护自己,只有教她最省力气的打法,少了不必要的多余动作,对于心脏较常人虚弱的殊离,应该没多大威胁。
纵然心中这般打算,楚不休一见殊离脸蛋晕红,额上见汗,还是忍不住道:“殊离!人家要赶路回去,你就停下来吧!”
腾身跃开,卫殊离取出巾子擦擦汗,道:“你怎么知道他们赶着回去?”
楚不休审视她无异状,才道:“这里风景很美么?他们有意逗留不去?”
汪世禹等人一听,明白楚不休已给足了他们面子,又教他们一条生路,只好打消发财念头,抱拳离去。
卫殊离兴味索然,道:“就这样算了?”
楚不休笑道:“你也把人家捉弄够的,还想如何?”
卫殊离威胁道:“他们说要捉住我,向你勒索一百万银子。”
楚不休打趣道:“以十足的真金打造像你这般大小的人样,也不必一百万两银子,他们连这么简单的算法也不会么?”
卫殊离嘟起嘴,再也不看楚不休一眼。
“真的生气了?”
楚不休轻笑道:“这样吧!你找个人绑架你,然后大哥凑出一百万两银子来赎你,好么?”
“噗嗤”一笑,卫殊离再也扳不起脸,道:“多谢大哥提醒,以后看见穷得要命的,就叫他绑架我跟你勒索,以免你总是视而不见不愿善心大发。”
楚不休哈哈笑道:“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是穷人,也许是真正的大财主哩!大哥告诉你一个故事,有个乞丐每天出门行乞,人人都道他是可怜人,可是有一天,一个顽童偷偷跟在他身后,看见他走进一条死巷,正奇怪着,过不多久,一个富翁打扮的人走出来,看清楚赫然是那名乞丐,原来他本是有钱人,却爱学乞丐行乞,就像做小偷的一样,都上瘾了,与穷富无关,大哥看很多乞丐是四肢发达的汉子,给人当工也饿不死,只是懒惯了,这种人也要可怜么?”
卫殊离道:“或许他找不到工作。”
楚不休微笑道:“与其给他一条鱼填肚子,倒不如送他一根钓杆教他捉鱼,可是有些人宁愿要鱼不要钓杆,饿死也活该。”
说着似不愿再讨论这问题,眼睛向四周巡视,卫殊离注意到,道:“探花郎和瘦僧呢?”
楚不休道:“他俩愈打愈远,我瞧戈兄并非瘦僧对手,要老展帮着,也该差不多了。”
携着殊离小手,楚不休感到喜悦无比,二人同去寻找打斗的三人,走着走着,卫殊离抬起头,困惑的道:“大哥!前年二领夫人生了小孩,我问她小孩从那里来的,她说送子娘娘给的,可是送子娘娘那么会生么,能生出那么多婴儿?”
楚不休强忍住笑道:“以后你就懂了,现在别问,也不要去问别人。”
卫殊离不解道:“为什么呢?爹爹如果还在,他如果知道就会告诉我。”
楚不休注视她纯稚的面容,柔声道:“马泰同我提起要娶小棒头的事,你的意思呢?”
他话题一转,卫殊离的注意力立刻转开,笑道:“他动作真慢,到现在才提,小棒头都不想理他了。”
楚不休高兴道:“马泰跟我多年,这回可得热闹替他办亲事,我看就最近吧!不过主要还是问问他俩的意思。”
卫殊离立即道:“那以后小棒头还跟不跟我在一起?”
楚不休想了想,道:“看马泰和小棒头的意思,我们不能勉强。”
卫殊离闷声道:“那有什么好?”
楚不休情知她跟小棒头最投缘,安慰道:“都是住在‘子午岭’,见面很容易的,再则你也不能要她抛下马泰,整天跟你一起鬼混。”
卫殊离佯怒道:“大哥就会说人家短处,什么鬼混的真难听。”
楚不休一笑不语,迎面展熹,戈诵梅推着狼狈的瘦僧行走,戈诵梅也是一副大战后的样子,卫殊离望着他笑道:“瘦僧是大和尚叔叔要的,你捉了他,大和尚叔叔会很高兴。”
戈诵梅苦笑道:“只要把生辰纲送还,我就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