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二,二哥......”
场面异常尴尬。
沈建新给了她一巴掌,“一副见鬼的样子,搞什么搞。”
沈青青当时宕机了。
她刚认出来,沈建新是原身二哥,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十天前公社修大坝,每户出一个壮劳力,她那对偏心爹娘舍不得大儿子受苦,就让十九岁的二儿子顶着沈从军的名字去了,所以她才一直没看到。
沈建新看了眼自己妹子杵在那,迈步往里走,“沈青青,我都走了十来天了,你脑子里的水还没晒干?真可惜,你喜欢的类型不喜欢你。”
沈青青:“......”怪不得原身不喜欢这个二哥,真毒舌。
沈建新大步走进厨房,“饿死我了,家里有吃的吗?”
沈青青从锅里盛了一碗野菜渣子粥,沈建新接过来,坐在板凳上,吸溜吸溜的喝了起来。
沈青青搬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人家别人吃中午饭就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
沈建新满脸嫌弃的瞅了她一眼,“车我坐不惯,走着回来的。”
沈青青切了一声,“抠门。”
“还说我,你看看你,这么大闺女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
“我这是天生丽质,你大老粗不懂!”
沈建新小心的从口袋里掏出大红色的绸子头绳,塞在沈青青手里。
沈青青心里暖流划过,她二哥舍不得坐车,把车票钱省下来给她买头绳了。
纱巾材质的绸子头绳是这个年代最流行的款式,沈青青心里热乎乎的,她这个二哥对她是真心好。
沈青青美滋滋的戴上,她一高兴,就唱起了样板戏,“人家妹子有花戴,我哥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扎呀扎起来。”
沈青青天生金嗓子,又从小爱唱歌,唱出来的曲子字正腔圆,比戏匣子里放的还好听,沈建新在心里默默打起了拍子。
沈青青使了个身段,标准的京剧亮相,“哥,你看我好看吗?”
沈建新看了一眼,“我大老粗,没眼光。”
沈青青拿着小镜子美滋滋的照,“谁说的,我哥给我挑的东西最好了。”
“把蜡烛拿来,我给你燎燎边,省的绸子秃噜了。”
沈青青从抽屉里翻出半根蜡烛,沈建新在衣服上擦擦手,很小心的把毛边烧掉,这才递给她。
“这么大丫头了,也不知道美,怪不得关山平看不上你。”
“我还看不上他呢。”
沈建新扒着碗里的饭,“这么硬气的话从我傻妹子嘴巴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呢。”
沈青青盯着手里的头花,她二哥是真心对她好,是她可以信任的人,沈建新脑子灵活在村里路子多,她可以拉着他一起做买卖。
沈建新脸色有点不好,他这个傻妹子指定想拿着头花讨好关家那个小白眼狼。
沈建新给了她一巴掌,“沈青青,你要是敢把头花给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青青揉着头,“我哥给我的头花我宝贝着呢,二哥,你能收到母鸡吗?”
“能倒是能,你问这个干啥。”
沈青青跑进屋,拿了十一块钱出来,“哥,你帮我收两只,每只鸡给你五毛钱的提成,收了鸡我拿去城里黑市买。”
沈建新坚决摇头,“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黑市太危险了,被人抓住你别想嫁给关山平。”
沈青青垂了眼,“不抓住我就能嫁的好吗?关山平不喜欢我,关家这门亲事迟早得退,娘要把我卖进大山给三个男人当媳妇。”
沈建新一拳头砸在乌黑的桌子上,桌上的饭碗跳了三跳。
“沈从军这个王八蛋,卖妹子娶媳妇,他就不是个人!不行,我去和爹说退了这门亲事!”
沈青青一把拉住沈建新,“这是爹的主意,你去说了只能挨一顿打,管啥用?”
“那我去把那个畜生的腿打折了!”
“沈从军是爹娘的命根子,你敢动沈从军一下,爹非得把你打死不可,娘指定去队上和你断绝关系,看你咋做人!”
沈建新气的呼呼乱喘,“那也不能眼瞅着往火坑里跳!”
“我想好了,与其认命,还不如搏一搏,等攒够了钱我去城里考文工团,我有手有脚勤快点,指定饿不死。”
沈建新眼睛亮了,“我妹子唱歌好听,考文工团指定行!二丫你等着,哥这就给你去收鸡,钱你也不用和我分,你都拿着。”
沈建新顺手拿了根黄瓜就往外走,沈青青在后面叫:“哥你刚回来歇歇再去,不急。”
“我不累,你就等着我话吧。”
沈建新风风火火的去收鸡了,沈青青把碗洗了也跟着出了门。
她虽然搞了一辈子音乐,但现在文工团都有真功夫,自己可不能掉以轻心,沈青青径直去了后山吊嗓子。
夕阳西下,向阳大队收工了,大家伙还了农具,三五成群的往家里走。
家里没柴了,陆北辰捡了点柴火回来,老远看到劳改点门半掩着,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推门进院子。
脚刚跨进院门,一个黑影就冲了过来,陆北辰矮身躲过攻击,一个擒拿将对方摔在地上,单腿压住对方后背上,将人制服。
许淮宁趴在地上叫:“三哥,是我,你还真打呀。”
许淮宁是陆北辰从小玩到大的哥们,用他的话说两个人是撒尿和泥的交情,革命友情从来没有中断过。
见是许淮宁,陆北辰松了手。
许淮宁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三哥,你就是个当兵的料,下放了小半年身手不减当年,等事情查清楚了就回部队吧。”
陆北辰锐利的凤眸闪过苦涩,“我身体不适合当兵了。”
“三哥,让你下放是给高棉佬个面子,组织审查清楚了没事,你不回部队还想在村里种一辈子地吗?”
“不说这些了,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许淮宁揉着着肩膀,“都查清楚了,沈青青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向阳大队,最远也就跟着她娘赶集去过公社,家里人也没任何问题,政治上靠得住。”
陆北辰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最近有什么异常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