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嗯了一声没说话。
“俺可告诉你,你不能有二心,更不能做对不起青丫头的事儿,你赶紧攒钱吧,等两年把青丫头娶进门,屋里有个女人,也像个人家。”
王雪娥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她这样做对陆北辰挺不厚道的,但是毕竟沈青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丫头,比陆北辰近多了。
青丫头在城里找不见合适的,还能转过头和陆北辰处对象,要是现在把话说死了,往后她就没法撮合两人了。
日子又过了三四天,转眼就到了双抢,大家伙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干一回。
队长点完名,吼了句:“沈老哑,你家从军是咋回事,都七天没来上工了,咋总请假?”
王翠花说了句:“队长,队上不是说要招粮库管理员吗?俺家从军想试试,在家温书呢,那可是城里的正式工,工人阶级可是比死丫头片子出息多了。”
沈青青提着镰刀翻了个白眼,王翠花怎么说什么都能带上自己,有病吧。
队长:“粮库管理员识字就行,你赶紧把他叫过来,队上双抢了缺人手,一个都不能少。”
“队上的粮库管理员是不用啥文化,俺家从军是个出息的,还要考城里的工呢,不温书咋能成?耽误了俺家儿子算你的呀?”
“俺不管你考啥,耽误双抢就是不行,你家从军不来参加双抢俺就取消他评选队上粮库管理员资格。”
王翠花翻了个白眼,“你不让当俺家还不稀罕呢,俺家从军可是要吃商品粮的,谁稀罕你个破仓库管理员!”
队长大手一挥,“爱上工不上工,青黄不接时候没粮食别找队上借粮食,梦瑶,给沈从军记0分!”说完领着人就去干活了。
王大喇叭一听能考正式工,眼睛都绿了,她满脸谄媚的笑着说:“从军娘,哪个单位招工呀?俺家铁牛力气大,也去考考试试。”
王翠花哼了一声,“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家铁牛是啥德行,傻了吧唧的,你当城里厂子正式工是那么好进的?啥人都可以考?你快回家歇歇吧。”
大家伙哈哈大笑,王大喇叭被臊的满脸通红。
胡春梅领着两人快步走了过来,“大早起的,你们不干活搁这吵吵啥呢?”
沈青青站在人群里瞧热闹,就见沈国庆两口子穿着身旧衣服,和个鹌鹑似的站在胡春梅身后。
沈青青觉得新鲜,自打沈国庆进城当了临时工,虽然在城里混的不如意,但是每次回队上都要穿上最好的衣服皮鞋,在队上一通炫耀。
她这个四叔别说来地里的,就是在家里吃饭都会嫌东嫌西的,今个咋肯来地里了?这里面指定有问题。
王大喇叭喜欢巴结城里人,一脸讨好的笑着说:“这不是国庆两口子吗?城里的贵客咋不在家待着,往地下来干啥,这是金凤结婚找老哑两口子喝喜酒的?爆土狼烟的多脏呀,赶紧家去。”
沈国庆臊的脑袋都想扎进裤裆里,“我们两口子不回城里了,是过来劳动的。”
沈青青心里明白,李主任出事了,沈国庆两口子跟着倒霉了,被下放到村里了,她看了眼王翠花,她那个抠门娘使劲往人群里扎,一看就是怕待客费粮食。
王大喇叭笑嘻嘻,“你们两口子竟说笑话,金凤嫁了个大官,当上官太太了,你们两口子就等着享福了。”
李香眼珠子一瞪,“王大喇叭你胡说什么,我家闺女才没嫁给臭流氓呢,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巴!”
王翠花撇撇嘴,“这是飞上高枝就瞧不起俺们这帮乡下人了,国庆呀,你可不能忘本,你小时候婶子还给过你一块饼呢,金凤老丈人是粮库大官,俺家铁牛干活实在,有招工的机会想着点俺家铁牛。”
沈青青都要笑死了,沈国庆两口子脸都黑成黑锅底了,就怕人提李主任,偏偏王翠花是个没眼力见的,句句不离李家,生怕别人忘了。
胡春梅说了句:“王大喇叭,你说的是李主任吧,他前几天就因为贪污被公安局抓了,国庆两口子是被下放的。”
大家伙都被这句话惊到了,贪污可是大事,李主任还不得吃枪子?
王翠花脑子嗡的一下,李主任被抓了,那她家从军的正式工不就没了?
她疯了一样从人群里跑出来,一把抓住沈国庆的衣领,“国庆呀,和二嫂说,胡春梅是瞎说的,李主任那么大的官,咋可能说被抓起来就被抓走呢?你亲家被抓起来,你们两口子咋没跟着蹲大牢呢?没事的,对不?”
沈国庆气的一把推开王翠花,“王翠花,我再说一遍,我家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被抓的人是李主任,你可别往我身上扯!”
王大喇叭那个解气呀,大声说:“村里出了名的懒汉还想去城里当工人呢,、?王翠花你也不撒炮娘照照自己家儿子是啥德行!咱们家里没钱,可养不起啃老子的儿子,大家伙老老实实赚工分吧!”
一提工分,王翠花蹭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来,追着队长嚷嚷:“队长,队长,别给俺家从军记零分,俺家从军这就来!”
大家伙一阵哄笑,开始下地干活。
地里的麦子熟了,大家伙忙着抢收麦子,大家伙里挥舞着镰刀割麦子,上岁数的就跟在年轻人身后把割下来的麦子打成捆,孩子们跟在后面忙着捡麦穗。
沈青青混在人群里干活,特意留意了沈家这群人。
沈国庆两口子当了十几年的工人,地里的活计早就忘光了,干了一个小时就干不动了,腰也酸了,腿也疼了,手上还磨出了几个大水泡,吵吵着要休息。
队长可不惯着他们两口子,“你们两口子是下放来了不是享福的,不想干就说,俺这就找上面,让他们把你们两口子领走,分个好地方。”
沈国庆两口子吓坏了,队上要是把他们两口子交出去,那就得去吃牢饭了,两口子赶紧爬起来,拿着镰刀狠命干,眨眼就收了一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