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梅问了句:“麻子媳妇,你咋想的。”
王麻子狠狠瞪了眼媳妇,女人抖了三抖,低着头说:“让俺婆婆去吧。”
胡春梅苦口婆心的道:“王麻,你娘六十多,眼睛都花了根本蹬不来缝纫机,让她来咱们队上的进度咋办?让你媳妇来。”
“俺媳妇得在地里干活,你不让俺娘去就别用俺家缝纫机了!”
胡春梅气的鼻子都歪了,要是全队人都这样,根本没法干了。
胡春梅可是急坏了,这个口子开了指定还有别家得换人,她有心不用王麻子家,偏偏王麻子是村里为数不多有缝纫机的家庭,不用又不行。
胡春梅实在没办法了,“青青,你看咋办呀?”
沈青青漫不经心的道:“王麻子,你家让谁来都行,不过我话可是说在头里,除了咱们队上给十个工分,农机局每套衣服给一块钱的加工费,活做的越多赚的越多,多劳多得。春梅婶子,你把名单改成麻子娘。”
胡春梅眼睛一亮,按劳分配,这个办法好,可是比吃大锅饭好多了。
胡春梅答应了声:“行,我这就办。”
麻子娘大喊一声:“别听俺儿子放驴屁,俺家就俺儿媳妇去!”
“娘,干缝纫多舒服,你下地干啥?”
王婆子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刮子,“你个蠢蛋,你媳妇手脚麻利,一天能赚一块钱,俺三天才做一套衣服,俺定了,就让俺儿媳去。”
大家伙一听,本来想把自家老人换过去工作的几家子也闭了嘴。
被选上的妇女各个欢天喜地,不用风吹日晒,就做几件衣服,有钱赚还能拿全工分,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呀。
大家伙都觉得沈青青人品好,自己出息了还想着带着乡亲们赚钱,是个好娃。
王翠花不干了,一把拦住了沈青青,“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扭,把俺的名字加上,俺也要去做衣服!”
沈青青为难的叹了口气,“娘,活计是我找的不假,农机局和大队签的合同,人家朝着大队说话,选人的事儿都是队上说了算。”
胡春梅上前一步,“王翠花你还有脸闹呢,刚刚还埋汰青丫头,说啥青丫头要是把铁牛借来你就把王字扣了,有你这样说亲闺女的吗?”
“那是俺闺女,俺愿意咋说就咋说。”
胡春梅插着腰怼回去,“名单是我定的,我愿意咋定就咋定!大队没有沈青青说话的份!”
王翠花不敢惹胡春梅,跳着脚骂沈青青。
胡春梅吼:“王翠花,你再敢影响大队形象,我就关你小黑屋,去妇女小组教育一个月。”
沈青青给胡春梅按了赞,这也太帅了。
王翠花赔着笑脸,“俺就是口头语,胡主任你咋还当真了。”
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做,胡春梅也没搭理她,领着人就走了。
女人们说说笑笑,先是去队上赶了驴车过来,挨家挨户的拉缝纫机去大队,又去了劳改点拉布料。
沈青青给大家分配活,没缝纫机的负责裁剪,有缝纫机的负责做衣服,两人一组,互相合作。
沈青青又讲解了一遍衣服的制作方法,工作服宽松,她把农机局统计上来的职工尺码分成三个号码,每个号码都有相应的衣服件数,再把任务发给各个小组。
胡春梅选的都是村里女红高手,人都是实在人,沈青青只讲了一遍大家伙就懂了,也不耽误工夫,立马开干。
沈青青这看看那瞧瞧,胡春梅找的都是村里实在人,布料都是省着用,生怕浪费一点,大家伙裁剪后几乎没有啥废料。
大家伙用心工作,沈青青也是大方的,她让胡春梅又找了两个人专门负责做饭,她出钱出票,管大家伙三顿饭,顿顿白米白面还有肉。
吃的好,能赚十个工分,还有工资拿,女人们干的更起劲了,恨不得把缝纫机踩冒烟。
第一天格外忙,沈青青一直忙了一天,送走了大家伙,总算是收工了,沈建新不放心,带着被褥来大队部看摊,两个孩子觉得新奇,也非得跟着过来。
有沈建新守着,沈青青也格外放心,交代了几句就回家了,顺便练练基本功。
陆北辰跟着人修完最后一台拖拉机,将过来支援的战士们都送上了车,这才回了237所。
经过了昨天的集体辞职,237所办公大楼空荡荡的,就连所长李正兵也请了病假,显然是有意躲着,办公大楼里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张烨紧紧跟在陆北辰身后,镜片后的眼睛里说不出来的担心。
陆北辰突然问了句:“小张,你怎么想。”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和昨天的连夜抢修,张烨对陆北辰是心服口服。
他大声说:“陆所长,我张烨跟着你干!”
陆北辰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跟着我干要搞项目,会很累。”
“我来237所就是造坦克的,做好了吃苦的准备,要是我业务水平不合格,陆所长,请你先把我调到后勤,我会努力学习知识赶上大伙,如果,如果还是不行,再把我调离行吗?”
张烨目光满是真诚,造坦克是他从小的梦想,陆所长是个能干事儿干成事儿的人,他真的想加入他的团队。
陆北辰深邃的凤眸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造坦克是件苦差事,西方重重封锁,技术壁垒严重,研究七八年也不会有所突破,更可能研究方向错误,几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所以,他的团队每进一个人都会严格审查。
陆北辰点点头,“好,留下来吧。”
两个人走进了办公大楼,郑主任从办公室里钻了出来,笑着说:“陆所长,你回来了呀。大家伙都是意气用事,怎么说辞职就辞职呢?我回头说说他们,尽快来上班。”
陆北辰快步上楼,“不用,这是个人选择,我尊重每个同志的意愿。”
张烨就是个技术宅,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特别意外。
他挠挠头,“郑主任,你没辞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