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春给人的感觉是刚正勇猛,一往无前的强大官正。
此时,徐衍发现常玉春的腰背其实没那么笔直,两鬓的发髻中有了几根银丝。
修行与年龄息息相关。
年纪越小,修为越高,说明天赋越好。
像常玉春这种人至中年仍旧停留在筑基境的修行者,在大商虽然能混个地位不俗的官职,放眼整个青州修行界立刻变得不值一提,如尘埃般泯灭于人海。
徐衍能体会到常玉春心里的那一丝无奈。
他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
修炼这件事,有谁能比他徐衍更特殊,到现在他连炼气境都没有,完全滥竽充数。
先是靠着控尸装炼气境,现在又用极寒天赋装筑基,徐衍开始怀疑以后自己会不会用火魃的能力装结丹?
别人的境界是修上去,自己的境界是装上去的……
趁着常玉春感慨的功夫,徐衍扫听了一番监正斐浅的出身。
得知斐浅曾经走过很多地方,走遍了整个青州,阅历惊人,而来历则是个谜。
常玉春在司天监效力这么多年,只听监正提过一次老家在云州。
原来斐浅并非青州人士。
既然徐衍亮出了筑基修为,常玉春对于离王墓之行不在拒绝,答应带上徐衍。
不过去归去,能不能活着出得来,常玉春可无法保证。
对于生死这种事,徐衍向来是不介意的。
常玉春带着横七竖九的线索赶往司天监总部,返回后立刻召集人手。
监正密令。
派遣东西二衙的筑基高手赶往离王墓,此次任务给出的功勋值十分惊人,每人五十点!
此行为秘密行动,参与的人员包括徐衍在内共计五位。
另外三位是东衙官正倪秋雁,东衙寻灵使余婆,功勋阁值守属官寒飞。
常玉春调来东衙的两位筑基高手徐衍没意外,功勋阁的值守都到了让他有些吃惊。
这次监正是打算麾下的高手尽出,不把离王墓挖个底朝天誓不罢休。
其实斐浅得知消息后很想自己率队前往,怎耐五毒教教主阴魂不散,蛰伏于皇城之内,百里宏微一天不走,斐浅就不敢妄动,更别说出城去寻离王墓了。
当晚,五人集结于西衙。
余婆是个半老徐娘,五十上下的年纪,浓妆艳抹离着老远就能闻到香气扑鼻,但她再怎么抹也遮不住眼角的皱纹。
值守寒飞徐衍至今看不出是男是女,留着齐肩短发,走路像飘一样声息皆无,半夜遇到还以为这位是个鬼。
常玉春定下清晨出发。
走得越快徐衍越高兴,反正他这一走就没打算再回来。
晚上在屋子里收拾行李的功夫,穆正初敲门走了进来。
“听说你筑基成功了,恭喜啊。”穆正初笑呵呵的说道。
西衙就这么大,一旦有人进阶成功很快即可传遍。
“侥幸而已,若非遇到贵人,不知何年何月才有机会突破筑基境。”徐衍道。
“因祸得福,你这人运气一向不错,这是准备出门?”穆正初见桌子上的包裹,问道。
“明儿有任务,和官正一起出趟远门。”徐衍也没瞒着。
“动用这么多筑基高手,任务想必很棘手,我可以帮忙。”穆正初道。
“不用了,官正说过不需要炼气境的炼尸官插手,你看家就好。”徐衍道。
穆正初笑了笑看向门口。
门外走进个人来,正是金毒使金珂。
徐衍知道金珂被穆正初用所有功勋值换了去,没想到这么快就祭炼完毕。
仔细一看,金珂的脸上泛着一层银色。
“银尸!”徐衍吃惊的看向穆正初,“你也筑基了?”
炼气境的炼尸官至多控制铜尸到头了,驾驭更强的银尸,必须要有远超炼气境的灵气,非筑基不可。
“前两天的事,不光你有奇遇,我在一次案子里也有不小的收获。”
穆正初微笑道:“你可能想不到,我遇到了两个大打出手的筑基修士,他们在竹林里拼杀一天一夜,最终同归于尽,我不过看了场热闹,居然收获颇丰,其中一人身上带着筑基丹,靠着此丹我才进阶成功。”
穆正初说得绘声绘色,语气中充满了得意,但他们的目光始终清明,看不出多高兴的样子。
徐衍了解穆正初,知道他这人的神情始终比别人冷淡一些。
好友能进阶,徐衍自然高兴。
用劲的拍了拍穆正初的肩膀,狠狠的夸了几句,弄得穆正初揉着膀子苦笑不已。
“有了筑基修为,应该能加入你们了吧。”穆正初道。
“你真想去?事先说好,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有可能回不来。”徐衍道。
“不历经危机,何日能独当一面,这么好的历练机会,我可不想错过。”穆正初信心十足。
徐衍没办法,陪着穆正初找到官正。
常玉春一听西衙又出一位筑基,甚是高兴,他认为无需禀报监正,自己定下来带上穆正初。
清晨,六人离开皇城。
此行路途遥远,所乘的马车是西衙自备,车厢宽大又舒服。
常玉春作为小队的头领,在路上将一些装备发放给众人。
每人得到三张高等灵符,分别是增加防御的金甲符,爆发速度的神行符,攻击类最强的天雷符。
高阶灵符无论在威能还是价格上都远超低阶灵符。
同样是金属性的金灵符与天雷符,前者只能化作金铁利刃斩向对手,后者则直接轰出一道威力巨大的天雷,相当于筑基境施展的雷电法术。
“筑基境界的修行者驾驭法器不难,想要掌握法术却绝非易事。”
路上,常玉春对徐衍道:“能在筑基后即可修成寒冰法术,说明你有着不俗的天赋,今后可专门在寒属法术与功法上下功夫。”
常玉春别看筑基多年,对于法术他始终不太精通,于是转而在武道上下苦功夫,修炼多年才小有所成。
人是有天赋的,常玉春对这一点深有感触,所以他很看重徐衍与生俱来的天赋。
徐衍点头称是,答应得很是心虚。
路途遥远。
路上,常玉春和倪秋雁偶尔谈论些探索古墓的事宜。
穆正初始终闭目养神不言语,那位值守属官寒飞更如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另一位寻灵使余婆看起来挺和蔼,只不过身体不大好,时不时的撩开车帘咳嗽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