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泽尔·高文合上档案,双手交叉相握置于身前,目光中满是思考之色。
“嗯?巴泽尔你还没回去?大半夜的怎么跑到档案室来了?”
中年男人手中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档案室,惊讶地看着坐在那的搭档。
巴泽尔被打断了思绪,望向中年男人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又再次低头陷入自己的思考。
中年男人撇撇嘴,早已习惯了这家伙的性格。
这家伙很容易陷入旁若无人的思考,哪怕是总队在场,他也能双目一闭沉入自己的世界。
没办法,谁叫人家家世好,天资又强,再加上这幅据说和第一代白骑士一模一样的脸蛋,真的没任何缺点了!
斯坦克抿了口咖啡,砸吧砸吧嘴,感觉这个人生啊,其实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哪怕花一辈子追赶,可能直到最后也看不到某些人的背影,甚至距离越拉越大。
巴泽尔突然抬头,望向自己这位搭档,问道:“斯坦克,你今天怎么不回去陪你老婆和女儿了?”
斯坦克将咖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向档案柜,郁闷道:“回个屁啊,老婆女儿都去乡下了,家里空荡荡瘆人的很,我懒得回,寻思着来档案室逛逛,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回头望向巴泽尔,疑惑道:“你小子不会在查看罗曼教授的档案吧?你还没放弃?”
他走到近处,探头一看,桌面上那份档案的黄色封皮上贴着“罗曼·罗德”四个大字。
斯坦克用着古怪的目光看向巴泽尔,啧啧有声道:“可以啊,锲而不舍巴泽尔?你小子就这么执着于这位教授?”
巴泽尔神色平静道:“我总感觉这位教授身上有些别扭和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
斯坦克摊手,无奈道:“你又不是帝国那些贵妇人,靠直觉抓老公偷情,怎么就老和自己的感觉杠上了?不过……好像你的直觉有时候确定挺准的,难怪某些贵族妇人私下讨论你出生时肯定是性别选错了,不然绝对是帝国一枝花!”
巴泽尔瞥了这家伙一眼,没搭理这都快四十却依旧没个正型的男人。
见搭档没理他,斯坦克耸了耸肩,转身回到了档案柜前。
巴泽尔缓缓起身,将属于罗曼·罗德的那份档案放回原处,和斯坦克告了个别,准备今日到此为止。
他走到门前拉开大门,一只脚迈出了档案室,就在这时,他忽然回身问道:“斯坦克,你在找谁的档案?”
档案室的灯火明黄而柔和,斯坦克此刻已走进两架书柜之中,巴泽尔看不见他的身形,只能看见他的影子被黑石灯光斜长的投射在墙壁上。
墙壁上的影子停顿了刹那。
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斯坦克沉默了两秒才答道:“……没特意找谁的档案,就随便看看,总比在家有意思。你没事别吓人,都快出去了还回身突然问我话,搞得我精神一绷。”
声音没好气的,听不出其他异常。
巴泽尔平静道:“玛丽莲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要不要我准备一份礼物?”
斯坦克从书架内侧探出头来,纳闷道:“我家玛丽莲的生日要到年底了,你上次不是问过了吗?还有你对我家玛丽莲这么上心干嘛?”
说到最后,中年男人一脸警惕。
饶是巴泽尔,仍是忍不住脸皮抽动,没再说话,快步走了出去,关上档案室的大门。
档案室内独留中年男人一人。
在确认巴泽尔离去后,中年男人的目光渐渐变了,冰冷而危险,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
“他起疑心了。”
“我说过了,他的直觉很敏锐,而且不讲道理。”
“放心,暂时搪塞过去了,但是……你们的动作要加快了。”
屋内响起他自言自语的声音,犹如在与人对话,可屋内分明只有他一人!
……
巴泽尔从档案室离开后,便一路出了白骑士总部,向着自己在伦格尔敦租的房子走去。
夜色已深,此时已接近零点,街上空无一人,偶有几位巡逻的警卫在看到巴泽尔身上穿着的制服后都肃然敬礼,然后绕道离去。
巴泽尔走在空荡的街道上,空气微凉,沿街只有路边的明黄灯火不灭。
他叹了口气。
虽然他很喜欢这样安静的夜晚,但他依旧还不习惯“不夜城”伦格尔敦实行宵禁后的巨大改变。
仿佛整座城市一下子陷入了深冬,在逐渐失去所有的生机。
巴泽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十分钟后转入一个巷子,在266门牌前停步,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他刚走入将客厅的黑石灯打开,双眸微微一凝,低沉道:“你来做什么,讨打?”
容貌俊美程度不输于巴泽尔的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他有着黑色的卷发,湛蓝如海的双眸。
“巴泽尔,相信我,若非殿下的旨意,我绝不会踏入这间充满作呕气息的屋子。”
年轻男人淡淡说道。
巴泽尔眼眸微眯,在听到殿下二字后,神色变得肃穆起来,直截了当的低沉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停止一切针对罗曼·罗德的调查,收起你那可笑的疑心,王室内早已彻查过这位的一切经历。”
“另外,以最快速度进入白骑士核心,执掌白骑士大权,然后回到家族内继承家族墨甲!”
巴泽尔皱起了眉头,他天生的直觉告诉他那位教授身上绝对有问题,只是暂未发现而已。
可既然是殿下的旨意……那他巴泽尔·高文唯有遵从!
“我会停下所有针对那位教授的调查。”
巴泽尔说到这顿了下,目光冷冷瞥了沙发上之人一眼,向前跨出一步,沉声道:“至于第二点,那绝非殿下之言,你竟敢假冒殿下之名乱传命令?”
埃尔维斯·兰斯洛特缓缓站起身,失望而怜悯地看了一眼巴泽尔,摇头淡漠道:
“巴泽尔,你还是如此的懦弱,你何时才能懂得握住权力的重要性?难道非要等到你无力保护殿下的那一天到来,你才会追悔莫及吗?”
“我的言行与选择,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巴泽尔冷漠道。
屋内针锋相对的气势瞬间凝于一点,空气都凝滞了几分,超凡的力量弥漫在屋中的每一角。
埃尔维斯忽然散去了体表的超凡之力,平静地缓步走过巴泽尔的身边,从大门走了出去。
“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巴泽尔·高文不会后悔昔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