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秋冬,瞬息而过。
光阴如流水在安文眼前流过,碧空如洗的天空从淡薄无云到黑云压顶,从旭日东升到落日熔金,再由群星闪耀到万里无云。
这一切只在眨眼之间。
安文心神震动,以这种直观的角度观看时间流逝,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难言的怅惘。
他眼前平野上的广阔麦田从金色大海到被人一扫而空,然后是俯身埋下种子,青涩麦田,最后再次循环至金色大海。
如此反复五次。
五年时光匆匆而过。
安文豁然转身,原先身边的年轻阿格规文和老人已经消失了。
这是……幻境中的光阴变幻?
“快点,神父出事了!”
“啊?怎么回事,神父怎么了?”
慌乱的声音突兀传入安文的耳中,两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快步赶着路,后面的那位一脸惊慌地拉扯着前面的人问道。
安文转身,听着她们的对话。
“唉,也不是出事,按神父的意思是寿终就寝吧,即将进入尊神的神国,侍奉尊神左右。”
前面的女子突然叹了口气,带着羡慕的口吻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要我说,神父虔诚辛苦了一辈子,早该进入尊神的神国了。”
……
安文目送着两位镇上女子的离去,心中沉思。
时间线直接推到了五年后在此时停下,无外乎是重要转折的来临。
神父的死亡吗?
安文长吐了口气,抬脚走向镇子里。
刚才所见的一幕,让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数,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有了部分猜测。
现在他将去验证心中的猜测,见证这个时期的阿格规文所做的决定。
等待命运女神的眷顾?
这句话是让他最在意的一句话,排除其他深意,只论这句话本身,在此地人的认知里,存在着掌管命运权柄的女神?
等安文回到小镇后,属于那位神父的葬礼已经开始。
他看到主持这场葬礼的人,正是褪去了青涩变得稳重了不少的阿格规文!
他穿着属于神职人员的黑袍,胸前戴着一条弯月吊坠,双眼合十闭目为葬礼中的老人祈福。
神态虔诚而肃然。
已然有了老人当年的风范。
安文挑了可以俯瞰全场的一处高点,从上俯视全场,注意到了一丝异样。
这场位于镇中心的葬礼最外围,有一位全身都隐于黑袍下的神秘人。
他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双手垂落身体两侧,头微垂,面容隐于黑袍下。
身周的镇上居民似乎无一人能看到他,他的存在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诡异感觉。
安文微微眯眼,锁定了目标。
他走下地面,身体径直穿透过无数镇上人,来到在高处锁定的那个位置。
黑袍人赫然就站在那里。
安文走进黑袍人身后俯身抬头向黑袍里望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
模糊不清?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空白!
自己明明望着黑袍人的脸,眼前却诡异的出现了一片空白,脑海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只有“无法看清”这个概念。
不可视吗……
安文心中微沉,在多次反复尝试失败后,只能放弃对黑袍人真容的探寻。
葬礼一直到深夜结束,安文目睹着镇上人将老人的尸体火化,然后在血红的月色下将他的骨灰洒向天空。
恰在此时,正好有一阵微风吹过,将老人的骨灰带向远方。
镇上所有人在见证到这一幕后无不在高呼尊神庇佑,认为是尊神将老人的尸骸带去了神国,老人必将侍奉尊神左右。
安文默然无语地注视着这一幕,忽然怔住。
血色月光?
他猛然抬头,看见了天边那轮血色月亮。
嘶……
这是一年一度的血月,还是说此地是那位猩红血月的神国旧土?!
在安文倒吸凉气,心中接连闪过数种骇人听闻的猜测时,葬礼结束了。
在主持葬礼的阿格规文的示意下,大家神色振奋地向各自家中走去,口中低声议论着老神父进入神国的事情。
唯有阿格规文面色平静的近乎冷漠。
“现在能够决定了吗?”
柔美而好听的女声突然从身边传来,安文惊异地回身望去,居然是身边的黑袍人开口!
她居然是一位女子?
“现在还在犹豫不决吗?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机遇从不会等人。”
漠然的女声传入阿格规文的耳中,没有丝毫催促的意思,有的只是警告。
安文清楚地看见阿格规文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黯淡。
他没有选择回应黑袍女子,而是抬头望向天边的血月,口中轻声喃喃着安文听不懂的话语。
许久之后。
当阿格规文低下头,目光直视黑袍女子,平静道:“我接受你们的邀请。”
黑袍女子毫无意外,语气机械地例行道:“在计划实施前,我必须先告诉你相应的代价……”
阿格规文抬手,制止了她的言语,转身离去,最后的话语随着风传入黑袍女子的耳中。
“他很早就告诉我了,很早,很早……你们只需要在计划进行前通知我即可。”
“我会配合你们的一切行动。”
“只要你们能带我脱离这个世界。”
什么计划?
安文听着两人间的对话,心中疑惑时,眼前光景再次突变。
时间加速。
果然……
神父的死亡对于阿格规文而言是一场重大的转折,而这个转折就是他与黑袍女子的约定?
他们的计划究竟是何物?
难不成与老神父最后的言语有关?
命运女神的眷顾……脱离这座世界……
安文眉头紧蹙,他有种预感,自己已经隐隐猜到了结局。
当他再次抬头时,眼前场景豁然一变。
犹如神罚一般,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砸在镇子上,镇子上早已一片狼藉,大火蔓延燃烧形成一片火海。
人间炼狱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