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给光头强听,也说给其他所有人听:“所谓强化型,就是身体骨头变硬,肌肉变硬,皮肤也变硬,到达传说中的刀枪不入的境界,当然了,你还是二阶,一般人是伤不了你,但异能者就未必,刀是对你威胁不大,但这枪你就躲不过去了。”
她取下背上的步枪,把在手里玩具似地摆弄着,似乎没在意光头强抽搐的眼角和眼底的寒光。
楚壕看得一阵担心,大姐,人家手上还有把手枪呢,知道你步枪威力大,但你别侧对着他啊,一枪打来你就先躲不过去了。
陈冠清似乎明白了边长曦的打算,看光头强一眼,暗笑着接上话:“那这异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当然好了!刀枪不入啊,这是多了不起的境界!看看别的异能,速度型的就是逃跑时跑得快,力量型的锤人的时候捶地狠,哪个不花力气?累都累死你!而金木水火土的更绝了,那都要用能量的,一旦能量没了,就跟个普通人没两样,更别说楚壕这样空间系的,根本就是个脆皮,除了收收破烂当当后勤,到哪儿都要仰仗别人。”
楚壕眉头狠狠跳了跳,最终是没说话。
边长曦语调一转,崇拜地看着光头强:“强化型就不同了啊,什么都不用干,往那一坐,任它风吹雨打锤敲砍砸,愣是跟没事人一样,那是开了全方位能量罩,任何时候出于绝对不败之地啊。”
众人都听愣了,原来光头强的异能是这回事啊。听起来好了不起,突然一人冒声:“那他怎么还受伤了呢?”
边长曦眉头一挑,瞅了眼光头强腰边被鲜血和腹腔液体浸透了的纱布和衣服,不确定地说:“大概是对手太强了吧?不过谁能天天碰上比自己厉害的?放心啦。这位大哥优势还是很明显的。”
光头强终于坐不下去,面皮抖了又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给边长曦鞠了一躬:“是我太自以为是。目高于顶,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请姑娘不要计较我之前的态度,我是流了太多的血,脑子都不清楚了……”他喘了口气,扔掉手枪,弯得更低,“请您救我一命!”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大家都谁是谁啊。我是你老妈还是女儿。上赶着要给你疗伤呢!
边长曦连忙说:“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说你这么厉害。那打伤你的更是了不得,这伤口我,我恐怕……”
光头强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都没力气说话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命捏在这个年轻的姑娘手上。她如果说治不了,他还有什么办法,真把她崩了?那自己肯定也活不了,更别说看这个情况,对方一点都不怕她,本事恐怕不小。
也不知道是身体上的不济,还是打从心里不敢再跟这位大小声,他服软得非常容易,连声道:“我明白,我明白,医院里的医生都、都有救不了的病人,边小姐救不了我也是我的命。”
边长曦仔细看他的神色,还挺心甘情愿的,觉得这人就是上面没更强的压着,有点忘形了,或者是强弩之末只能用强势来武装自己,她想这人还是可以救一下的。
但凡对方露出一丁点怨毒愤恨,她绝对撒手不管,她还没那么烂好心去救一条毒蛇呢。
“这样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跟我进来吧,楚壕,麻烦过来帮个忙。”
光头强的伤还真是蛮严重的,肉白白少了一块不说,伤口撕裂太大了,别说肠子流出来,连腹腔其它脏器都能看见了。
这位也真是硬气,换了一个人早昏迷了。边长曦忽然明白这位为什么单凭一个强化型异能,就能一个人在这丧尸世界里活了这么久。
但她到底不是外科医生,只能把伤口合合拢,释放点能量修复起来,至于其他的,就看光头强他自己了。
完了之后边长曦把打下手、帮忙撩衣服擦血迹的楚壕拎出来,站在瑟瑟的风中问出心里的疑惑:“这个光头强应该有点来历吧,怎么没跟车队去苏城?”
留在龙跃镇的人,除了陈冠清和那位已经化成一把骨灰的古阿婆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不得已,不是错过了,就是被人设计弄下车来,说白了,不是自己蠢,就是有前科、人缘不好,这才被丢下了,弄得好像这里的都是恶劣低级的人渣一样。
楚壕看看屋里光头强闭着眼好像睡过去了,小声说:“老柴哥偷偷告诉我的,光头强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不知道是劳改犯的样子让人害怕了,还是在龙跃镇有仇家,总归有人动了点手脚没让他上车。”他又叹了口气,“老柴哥也是被死对头耍了奸,上车后又给赶下来的,所以这两人倒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我估计这两人要是去了苏城,第一件事就是报仇。”
监狱里出来的?边长曦想到了当初4s店下面的劳改犯丧尸,这么看来,这个光头强有一把身手也不难理解了,这人以前肯定是个狠角色,至于手枪,大概也是越狱的时候摸来的。
狠角色不代表是坏人,但也绝不代表是个善人,这人是个变故,边长曦不大愿意和他一起上路。
楚壕其实也不愿意,他悄悄说:“我看柴中的意思,是想跟着我们一起去苏城,光头强就不知道了,但我觉得经过这件事,他要么拽着我们走,要么跟着我们走,你看怎么办?”
到底是“拽”还是“跟”,端看边长曦有没有压制住他的本事了。
边长曦问:“他作风怎么样?”
“这个……”楚壕苦笑着说,“这么说吧,最开始镇上不止我们这边、柴中还有老秃头三拨,还有其他人,但他们有三分之二是被光头强给弄没了的。”
“怎么说?”
“那些人仗着人多势众,有的想让光头强给自己干事,有的看上了光头强的枪,结果都是没一两天大小头头就被杀了,手下的人也就一哄而散,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没声没息了。”
楚壕摇了摇头,他真的觉得没必要做这么觉,这块儿活人才几个?都杀光了留下孤单单几个人可不跟孤岛一样?那些人其实也就嘴巴里放放狠话,要是让他们知道厉害,马上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干嘛非要杀人呢,而且这杀得也够狠,专挑老大杀,那不就杀一个等于杀一堆?
他接着说:“光头强这人独来独往的,基本谁都不信,他本事好,也饿不死,就是水不够用,所以常常抓了猎物来跟我们换点东西。那些猎物我们也不是非要不可,肉嘛,有的吃是好,没有也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但为了不得罪光头强,我们基本都是收下,还好光头强这个人对不打他主意的人还是可以的,要的价也不会离谱。”
“你到底在说他太狠呢,还是夸他有原则?”
“事实上我就是觉得他这两样都有。”
边长曦撑着下巴:“不带上他,他肯定会视我们为仇敌,以后见面就尴尬了,这人报复心又那么强,带上的话……哎呀,想这么多干什么,你去问问陈冠清是怎么想的,再问问柴中要干嘛,该怎么办你们自己看吧,我一律没意见。”
楚壕傻眼了,不带这样的:“你怎么能当甩手掌柜,太不负责任了。”
“我哪里是掌柜,我分明就是个打杂的,楚老大,请吧。对了,赶紧商量好半个小时之内咱们要离开,找个丧尸不多、植物不多、还不挨近水源的地方,房子要高大结实,风吹不垮雨漏不进的……”
楚壕:“……”
天色越发地难看,风越吹越急,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河面滚过一条又一条的波浪,看得人阵阵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河底下冒出来一样。
还有这旧房子嗡嗡作响的门缝窗缝,啪啦啪啦仿佛随时要被吹走的房顶都让人担心地紧。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要变天了,所以即便天色已晚,听了楚壕的话后也没人反驳,都支持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
柴中果然跟定了边长曦几人,马上打发几个小兄弟回去整理东西,楚壕这个劳碌命,被柴中几句话说动,给他们当移动仓库去了,剩下的几人就商量可以去哪里。
既要丧尸不多,又要没有什么植物,现在河流也危险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生物,所以还要远离水流,最好还挨近大路,这样以后撤退起来也方便。
这种地方不好找,几人说了好几个地方都被一一否决,边长曦忽然说:“我进镇的时候倒是看到一个中学,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就是位置不大好。”
“你说的是加油站旁边的那个吧?”柴中说,“那里倒的确可以,不过去那里就要倒退着走,和去苏城是反方向,耽误事。”
边长曦也这么想。
光头强忽然说:“那镇幼儿园呢?”他爬下床后就什么也没说,伤口表面是合上了,但里面还有受损,暂时不能大幅度运动,大家心照不宣,也没人赶他走,他就自然而然地加入了撤退大军和撤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