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鱼儿上钩了,王永安心中安定下来,开始徐徐劝说道:“增大人,万勿激动,万勿激动啊。今次看来,我二哥侦破了这惊天的谋反大案,无论如何也能得了一个奖赏,但是这奖赏我却不能独得。今天便将这功劳与你平分,我们向朝廷呈送侦破过程,便说是您主动发现,并说龙培孚龙帮主收买了你的许多手下和定字营许多官兵,以至于您不得不派人私下联系我二哥,请我二哥暗中搜集证据,而您表面与龙培孚虚与委蛇,以身犯险套取情报,你与我二哥一暗一明,共同侦破了这桩天大的案子。如此一来,您反倒无过,而是得了这泼天的功劳,不知增大人意下如何?”
“哎呀呀……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增厚感激涕零道,“在下何德何能,得了贤侄的帮助啊。”
王永安摇头道:“增大人,感谢之话不必多说,如今时不我待,我二哥控制了扬州城,但明日便会有人发现,甚至弹劾你和我二哥,你们必须立即联合起来,一起对付那些想要从我们扬州身上占便宜的人,将这功劳戴在身上。所以,我带你去找我二哥,你们联合给朝廷发电,通报此事,看朝廷如何奖励你们二人吧。”
“好,好,好,只是这新军围困我的府邸和盐运司……”
王永安喳喳眼睛笑道:“那是我二哥派人保护您的,您也知道,有多少人被龙培孚收买,不是吗?”
“是!正是这个道理,我需当面感谢王永泰王大人才是。”增厚越想越兴奋,随即问道:“只是贤侄,事成之后,我需要如何感谢与你啊?”
王永安摇头道:“哪里需要感谢,我不过是我二哥的副官罢了,最多算个幕僚,什么都不需要了。”
“那怎么行,我必须要感谢与你。”增厚想了想,忽然一拍手说:“对了,听说你尚未婚娶,我有一个女儿……”
王永安立即打断说:“增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赶快去军营才是,与我二哥早日将话语过去串好才是,儿女情长之事,在下哪里有心思去想啊。”
“也对,也对,此事之后我们再商议。”增厚立即说道。
快马加鞭赶到二十四混成协军营,得知王永泰正在刑讯漕帮的人,试图找到更多证据证明漕帮罪大恶极。而魏文康这个“毒士”更是狠毒,给漕帮罗列了一百条,第一条就是密谋谋反,后面诸多什么“辱骂皇族”“辱骂旗人其心可诛”“拐卖女子”“抢掠幼童”“走私私盐”……林林种种之下到也并非全都是假的,最起码漕帮这么多年帮派干下来,脏事儿坏事儿干了不少,一种罪名网络下来,这漕帮不死也残废了。魏文康仿佛找到了人生奋斗目标一般,一宿未眠却精神奕奕,指着一个帮众便质问道:“你说说你,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我二十有八还是童男,你这小王八蛋才十八就睡了这么多娘们,你该不该死……”
王永安……
王永安立即找到王永泰,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私自决定,让增厚和他一起联名举报,王永泰震惊道:“先前我们还打算连他一起收拾,怎么如今就联合起他来了?老四,你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二哥,我们是汉人,那增厚是旗人,且身价千万,与内务府有千丝万缕关联,你觉得我们能够搬到他吗?”王永安苦笑道,“且擅自调动军队,已然犯了军规和朝廷紧急,若是没有一个人给我们背黑锅,那军机大臣奕劻和摄政王载沣肯定会把你这名汉人将军革职查办。就算他们认定了漕帮谋反,也会将你明升暗降,让你去京城做一个闲散高官。”
王永泰摸着胡子想了想,道:“的确,此前我们思虑不足啊。”
王永安道:“所以,这功劳给增厚,我们得了苦劳,朝廷只要不动我们的军权,一切就都好说。”
“好,就按你说的办,带我去见增厚。”王永泰道。
有了王永安的里通外联,如同润滑油一般将增厚和王永泰揉在一起,立即将此前计划种种写在电报之上,发给了大清国京城的军机处。而可怜的的龙培孚,却因为一连窜机缘巧合,成为了朝廷的通缉犯——革命党的“英雄”。
那李耀突然找到王永安,向王永安求起情来,说是希望赦免龙培孚的第十四房小妾,王永安大吃一惊道:“你这是疯了吗?为何要替她求情。”
李耀道:“四少爷,若不是翠翠,四少爷便发现不了漕帮宝库,这可是她的功劳啊。”
王永安也知道,若不是这第十四房小妾忽然反水供出龙培孚正妻的藏身地点,他必然发现不了漕帮宝库,可是这与李耀又如何扯上关系了?李耀苦笑解释道:“四公子,实话跟你说,这翠翠可是我给开的苞,本来我是打算攒够了银子再把她从怡红楼里赎出来,但万万没想到被那龙培孚抢了先。我俩两情相悦,心有灵犀,比翼双飞,缠缠绵绵……”
王永安摸着下巴,说道:“放她走可以,不过你当真娶一个青楼女做妻子?你家长辈能……”一想到这李耀从小长在青楼,也没什么长辈,去了青楼女似乎也没有什么人会反对,便语重深长地说道:“老李,以后你可是要在朝廷里工作的,娶一个青楼女上不得台面。”
李耀求道:“四少爷,我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也没想着上得了台面。我**随便被家人给抛弃了,若不是那青楼里的人可怜我,给我一口饭吃,我早就饿死了。我的出身注定不高,将来便是在朝廷里做什么官,别人要是笑话说,不用说我娶什么人,单说我的身世便能嘲笑的,我又何苦装作高贵?”
王永安拍拍他的肩膀,道:“你自己能够想得通便好,这人我替你报下了,其他人……难逃一死。”
李耀心惊道:“龙家的人都得死?”
“都必须死。”王永安冷冷地说,“斩草除根,不管是谁,都要死。这件事我交给侯干了,你不要插手,除了带走的你的女人,什么都不要过问。”
李耀担心道:“这侯干……把握吗?”
王永安道:“我观察此人很久了,此人颇有心计,做事心狠手辣,是一把好手。”送走李耀之后,刘通来报,说银子都放进了地窖里了,请少爷前去观看。王永安左右看来自己无事了,便返回王府,来到曾经关押龙培孚的地窖之中,他让其他人守在外面自己单独进了地窖。
掌着一盏煤油灯,王永安瞪大眼睛,呼吸急促起来,当百万两银子真真正正地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没有人不会动心,没有人不会起贪念,王永安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除了献给朝廷的三十万两银子依旧放在漕帮的宝库之外,还有十万两银子秘密发给了那日参加的士卒,其余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全都运到了王家老宅的地窖里。
王永安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宝物全都数了出来,共计白银八十七万两,黄金三万两,字画古董无数,虽然不知道古董字画多少钱,但说起来前前后后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万两——这些可是漕帮扬州总舵累计了上百年的财富,如今竟然全都进了王永泰和王永安的腰包,不由得让他感慨抄家发财之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