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文虽然对吕碧城念念不舍,但是他知道吕碧城对自己的感觉,吕碧城无非因为自己太花心,且一直以来将自己当做小孩子,所以他很快就放弃了对吕碧城的追求。可这并不代表着吕碧城跟自己的妹夫聊得火热,自己就能够坐视不理,他几次想要插嘴反驳王永安,却被妹妹拉住,袁念祯的意思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对话,免得吕小姐更生气。
袁克文纯属庸人自扰,换句话说就是吃饱了撑的,王永安只是对着民国第一才女好奇,并且随口说着将来中国女性会如何解放。
王永安对面前这位肤白貌美散发着成熟女性魅力的女人没有男女间的兴趣,他觉得历史上对吕碧城的评价未免有失偏颇,历史上对吕碧城的评价就是女权主义者,可是现在看来,吕碧城只不过是追求打破旧观念中对女性的压抑。而后世无论国共,都将她妖魔化,难道只是因为吕碧城是袁世凯的坚定支持者?
而此时吕碧城却没有表面上的荣光,实际上她虽然还是大公报的编辑,却因为和英敛之陷入感情纠纷而情绪低落。英敛之与吕碧城早年便熟识,但英敛之是旗人,旗人一般很早就定下亲事,英敛之也顺应父母之命娶了爱新觉罗·淑仲为妻,而吕碧城却不可能做妾室,两人彼此有情却无缘。后来英敛之聘请吕碧城担任大公报编辑,两人旧情复燃,淑仲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因为工作关系,英敛之与吕碧城几乎整日在一起后,才发现两人理念有多么不同,不管是对朝廷的态度还是个人价值观,两人均截然相反,英敛之尤其痛恨吕碧城打扮新潮性喜奢华这一点,认为其伤风败俗,两人难免言语上发生冲突。
王永安此时便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出现,扬州王四公子居然是一个比她还要“激进”,对女***更加“彻底”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立即女性支持女性的人,还是一个男人,岂能不让吕碧城产生知音的感觉。一个男人对女性的支持,甚至超过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受迫害却选择低头的女性,岂能不让吕碧城惊喜。
当听到王永安说未来女子必须要参政议政,必须要为自己争取权利,受教育的权利,选择丈夫的权利,职业的权利,不受歧视的权利,运动的权利等等一切权利,吕碧城立即拍手称快,称西方也没有如此先进,若真如此,才是一个理想国度。
待王永安夫妇结束拜访,返回住处之后,吕碧城连夜写下了一篇文章,名曰《与靖云公子的谈话》,在这篇文章中,吕碧城详细地介绍了自己与靖云公子王永安初次见面的情景:“一个中等身材,纤瘦的年轻人,穿着灰色的袍子,带着小家碧玉的妻子,来到了我的面前,这个人微微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感到亲切温暖,这个人便是靖云公子王永安。”
在文章之中,吕碧城还特别提出了王永安对女***的理解,而且王永安不单单将解放女性停留在嘴边,他是落到了实处,扬州军医大学堂招收女学生,便是王永安一力促成。
随着吕碧城的这篇文章,靖云公子王永安的大名算是彻底响彻上海滩,响彻整个大清,王永安一方面名扬天下,另一方面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尤其是王永安对女***的支持和见解,简直让儒学卫道者们痛恨得捶胸顿足。
许多文人墨客纷纷在报纸上发表言论,指责王永安的言论伤害了社会伦理,伤害了天下稳定,伤害了儒家文化云云。西方的大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却没有打开中国人的心门,中华文化强烈的排外性决定了即便是再先进的文明,进入中国之后也要去西方化而中国化,因此王永安对未来的描述,俨然在众人眼中成了大逆不道的代名词了。
反对者中,叫嚣得最甚的便是前外交部侍郎辜鸿铭,他极力推崇东方文明,尤其是在年初以英文著成《中国的牛津运动》一书,并在西方刊登印刷,震动整个欧洲,尤其是德国,德国的一些大学哲学系甚至将该书列为必读参考书。
辜鸿铭尽管学贯东西,可是他极力推崇东方文化,对王永安反对的裹小脚等习俗推崇备至,甚至认为裹小脚的女人,方才是女人中的极品。而辜鸿铭主张男人要娶小老婆,认为这是社会稳定的基础.他说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个茶壶肯定要配几个茶杯,总不能一个茶杯配几个茶壶。
王永安的男女平等言论毫无疑问是在公然挑衅辜鸿铭等卫道者的道德观价值观和人生观,岂能不引起卫道者们的愤怒,于是名家们纷纷在报纸上痛斥王永安与吕碧城,并说他们的言论伤风败俗云云。
实际上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够理解妇女解放运动是因为妇女不需要工作,后世欧洲妇女解放之所以彻底,是因为欧洲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尤其是二战让欧洲缺少大量男人,以至于女人不得不成为重要劳动力,所以女人才取得了相当大的权利和地位。而后世的美国比欧洲还要保守,女人在美国的地位比欧洲要低,便是因为美国没有发生过如欧洲一般女人成为社会主要劳动力的灾难。
新中国女人社会之所以比美国还要高,便是因为新中国刚刚建国的时候,女人成为整个社会的劳动力主力,伟人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使得妇女地位一跃而起。当然,那时候卫道者们早就被打倒,可现在,卫道者们对王永安是痛恨不已。
幸好王永安此时尚且不知道自己这次拜访吕碧城惹下了多大的麻烦,他正在忙着做房地产生意。
黄金荣办事靠谱,他将棚户区搅得鸡飞狗跳,那些棚户区的百姓们快要崩溃了。
原来王永安帮了黄金荣和英国人,黄金荣自然也第一时间投桃报李,他将此事交给了杜月笙和张啸林。
杜月笙与张啸林两人一文一武,杜月笙头脑反应快,张啸林能打好斗,几天时间便将棚户区搅得四邻不安,百姓们唯恐自己被法国人驱赶出去,纷纷想办法转移财产。更多的人选择留守棚户区,坚决不肯搬离,若是法国人驱赶自己,自己一定要抗争起来。当然,这些人并不是没有钱,只是他们住在这里六十年了,其能说搬走就搬走。
一些人还打算去法国领事馆请命,反倒被黄金荣派人抓了起来,花了好多银子才赎了出去。黄金荣可是法租界华探长,他所作所为不正代表法国人的态度吗?于是百姓们绝望起来,法国人是真的要逼死棚户区的百姓,逼死咱中国老百姓啊。
眼看时机成熟,王永安这才“出面”了当起了好人,他宣称这块地自己买了下来,专门给中国百姓居住,不让法国佬驱赶中国人。百姓们顿时嚎啕大哭,称呼王永安为王大善人,并将他成为江南第一公子云云。
报纸上,王永安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却不是什么叛逆者,而是慈善家了。只是守旧文人依旧对王永安痛骂不止,不管他做了多少好事,在卫道者看来,王永安是在挑战他们的道德观和世界观,所以,绝不原谅王永安。王永安依旧没有理会卫道者们,他正在下基层探望劳苦大众,体现他王大善人的善心善行,棚户区的百姓们第一次迎来了这么重要的大人物——棚户区的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