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发炮弹落在皖省革命军总指挥部附近,王庆云被震得坐在椅子上,他气得牙痒痒,叫道:“这群江蘇佬,真他娘的狡猾,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了。贼他娘的!前线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派出去士兵了,应该在炮击结束后回来报告。”参谋长张汇涛道。
王庆云道:“江北军一定会在炮击结束就发起冲锋,所以我们需要派遣更多的人道前线去,抵挡住他们的进攻。只要抵挡住这一波猛攻,他们之后的进攻就不算什么了。”随后他下令皖军第五旅立即支援前线的第三旅。
“轰……轰……轰……”
皖军前线阵地上,一些胳膊和腿被炸断的士兵们哭嚎着,其他士兵躲在战壕之后哆哆嗦嗦,他们没有想到江北军的炮击如此凶狠,更没有想到对方火力如此强大。此前在进攻白巾军的过程中,白巾军甚至没有任何炮兵,可是如今他们总算是领略了什么是炮兵,什么是炮击。
新兵怕炮,老兵怕枪,组建并没有多久,也没有打过什么硬仗打仗的新编皖省革命军,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仗,难免心中惧怕起来,一些士兵慌乱地逃走,反而被弹片炸死。
一个士兵躺在地上,肠子从肚子上的伤口中流了出来,他大声哀嚎这:“娘啊……娘啊……俺想俺娘,俺想俺娘……娘啊……娘啊……娘……”他的声音渐渐地小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弱,最终活活地疼死了。其余人吓得哭了起来,不敢向他看去,躲在战壕里瑟瑟发抖。
“俺要回家,俺要回家……”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抱着枪蹲在战壕里哭喊着,他当初被同龄好友忽悠着参加了革命,立志推翻满清,可没想到与他们对战的江北军如此狡诈,敌人的大炮不但摧垮了他的信心,更是将他的好友炸得四分五裂。
一个脑袋从天而降落在他的跟前,男孩大叫一声,这脑袋的主人正是自己的班长,刚刚剪了辫子没多久的班长。男孩脑袋里轰地一声炸开了一样,他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忽然窜了出去,其他士兵连忙要拦住他,却被炮火阻拦回来。男孩向后跑去,穿过一枚枚炮弹,穿过火焰,穿过弹坑,穿过满地的尸体。
“轰!”
男孩倒在地上,与其他战斗一起葬送在了这没必要的内战之中。
指挥部内,李乾玉和王天培的老友酒宴被炮声打断了,甚至两人回头土脸差点被埋进去,李乾玉大声指挥军队立即退入第二道防线,可是传令的士兵出门之后,一个个全都被炸死了,李乾玉只能派遣心腹卫兵传话。
不一会儿,前线士兵得到命令,所有军队转移到第二条防线上,然而江北军的炮击不停,士兵们躲在战壕里不敢走出来,大家只能继续等待。几个尝试着向后撤退的士兵被炸死之后,皖军第三旅士兵不得不继续躲在战壕内等待炮击过去。
“轰……轰……轰……”
不要钱似的炮击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暂停,皖军士兵连忙准备后撤,却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后,江北军的炮击再一次来临,这次炮击完全出乎了皖军指挥官的预料之外。李乾玉等军官惯性地以为江北军的炮击停止,接下来会是士兵冲锋,怎料到敌人如此狡诈,一分钟后炮击又至,上百士兵被炮弹直接击中阵亡。
“该死的江北军!”李乾玉大骂不已,撸袖子准备亲自上前线,被王天培拦住,劝道:“此时此刻第一线第二线阵地受不住了,我们兵少火力不足,只能将全部士兵击中在最后一道防线。”
李乾玉气道:“江北老太狡猾了。”
王天培道:“他们几番血战打出来的经验,国内国外都打过,自然比我们强,但我们也不要妄自菲薄,最起码我们用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什么?”
“革命意志。”王天培目光炯炯有神道,“我们是为了推翻腐朽的满清王朝,而他们是维护满清贵族,我们能拼命敢拼命,他们不敢,他们拼不起。”
江北军的第二轮炮击只持续了十分钟,随后,江北军的重机枪开始射击掩护,步兵们弯着腰端着步枪冲了过来。江北军的士兵并不说话,他们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只有在拼刺刀的时候才会吐掉稻草高声呼喊,这也是战场经验。当然用士兵们的话来说,这叫做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江北军士兵距离敌人战壕只有二十米时,纷纷在步枪枪口插上刺刀,高声大喊:“杀”,一跃而上冲杀过来。
此时的皖军士兵被炸得懵在战壕之中,忽然听见漫天的杀声传来,有的人丢下枪支便跑,有的人立即举手闭眼,还有的人哀嚎着呼喊着救命。一个皖军战士好像是疯了,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冲上来的江北军士兵身上,那江北军新兵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毫不偶遇地大喊:“杀!”一刺刀将这疯子刺中,他的搭档上前一脚将疯子踢进了战壕里。
“杀!”
“杀!”
江北军如同恶狼一般地冲向敌人,强烈的信心和斗志,让他们成为了杀人机器,成为了人形武器,成为刽子手,只是一个照片,成片的皖军士兵倒在地上。
此时很多皖军新兵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战术错误,在面对江北军的冲锋时,没有选择抵抗,也没有选择投降,而是选择了逃跑,背对敌人。
江北军士兵见状立即开火射击,重机枪也趁势一起开火,逃走的皖军士兵犹如冰雹下的高粱地一样成片成片地倒在地上。
逃到第二道防线的皖军士兵来不及组织防御,便与紧紧跟随而来的江北军步兵再一次缠斗在一起,此时大部分皖军第三旅已经没有了抵抗的勇气,继续向后逃走,非但冲垮了薄弱的第二道防线,甚至导致后方皖军军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