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自信地一笑,淡淡地说道:“理由很简单,革命党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你们裹挟百姓,他们便不敢攻击你们,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和理由带走南京的财富,这年头有钱才是大爷,没钱就是孙子。再者,张大人忠于朝廷,但力量单薄保护补助南京,但最少给革命党留一个空城,让革命党取南京也不是,留南京也不是,岂非两全其美?”
“这……”赵木村目瞪口呆,没想到裹挟百姓会有这样的作用,忽然又问道:“可是大人如何处理那些过了长江的南京百姓呢?”
“交给我来处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张大人的准女婿,些许小忙我还是能帮的。”王永安道。
“可是朝廷会不会就此难为大人?”赵木村忙问道。
王永安喳喳眼睛,说:“朝廷想要处理我的丈人,还得问问我才是,我若是不答应呢,朝廷敢这么做吗?”
赵木村顿时笑道:“难怪人说,扬州小诸葛,江北王靖云,算可无遗策,国士计无双。我这就去告诉我家大人。”言罢,便匆匆离开发密电去了。
王永安见张家没有什么其他事儿,便向管家告辞离开。等王永安等人一走,屋子里窜出来四个人,分别是张勋的长子张梦潮,长女张梦湘,二女张梦澜,二子张梦汾,张梦汾年纪还小,依偎在二姐张梦澜身上,瞪大眼睛看着哥哥姐姐们。
“还国士无双呢……”张梦湘撇嘴道,张勋尚未出嫁的张梦湘便是一个混世魔王,后来嫁给了潘馥的儿子之后对文质彬彬的丈夫非常不满,随后四处偷人,见潘少爷不愿理她,更加肆无忌惮地,甚至于一个天津的茶坊同居,起丑闻名动一时,人人耻笑张家老子昏庸子女无德。当然也有人猜测潘公子是性无能,无法满足张大小姐,但这也不过是猜测,可张大小姐的所作所为不但影响奇坏,还挑战了人们的道德底线,为人所不齿。
张梦潮道:“这个王永安,年纪没多大啊。”尽管张梦潮有的时候神经兮兮的,但那也是因为他抽大烟抽多了的原因,而现在张家落魄,他还是挺正常的,最起码没有冒出什么疯言疯语,还知道拉着弟弟妹妹躲在屋子里偷听王永安的谈话。
“大哥,你觉得他如何?”张梦湘问。
张梦潮道:“看起来很精明,就是这小子太缺德,居然不支援爹爹,要是他带兵南下过长江,咱们家在南京的一切不就保住了吗?”
张梦湘道:“当初爹爹差点杀了他,肯定是他怀恨在心,以后有二妹受的了。”
张梦澜低下头去,依旧不言不语,还真是一个受气包的模样。小弟张梦汾看了看哥哥姐姐们,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叫卖冰糖葫芦,便松开姐姐的手跑出去买冰糖葫芦去了。
看着小弟蹦蹦跳跳的身影,张梦潮语重深长地说道:“二妹啊,记住了,你嫁给王家之后,可别丢了咱们张家的人,知道吗?”
“知道了。”张梦澜诺诺地说道。
张梦潮看她一副受气的模样便恨铁不成钢,要是大妹嫁过去,肯定不会挨欺负偏偏是二妹这个受气包嫁过去,难怪人家王家看不起他张家。
“啊……”张梦潮打了一个哈欠,大烟瘾犯了,眼泪鼻涕顿时出来了,连忙擦了擦脸,抱怨说:“这扬州好是好,繁华也是繁华,可是就是没有大烟馆,当真奇怪啊,难道扬州人都不抽大烟膏子吗?”
张梦湘道:“大哥,我听说王永安在扬州对大烟膏子管得很严,说是什么十倍税收。”
“什么意思?”张梦潮问。
张梦湘道:“南京烟膏子是一两银子五钱鸦片膏,这边是十两银子五钱鸦片膏子,是南京的十倍价格。而且这里面江北地方要抽走八成的税收,你说哪还有大烟馆能开得下去?赔都赔死了,钱都给他王永安赚走了。”
“他娘的,这王永安真能赚钱啊,不给大家伙儿留赚钱的路子,他想做什么啊他?还让不让人活了?”张梦潮抱怨道,幸亏他行李中藏了不少鸦片膏子,现在烟瘾上来了,他得找个地方抽大烟去,便赶紧跑到自己的房间,吞云吐雾起来,好不快活。
张梦湘瞪了张梦澜一眼,冷冷地说:“听没听清楚?你到了王家,给我记住了,别丢咱家的人,知道吗?哼,看你笨手笨脚的模样就来气!”说着便走过去掐了张梦澜的脸一下,张梦澜捂着脸不敢说疼,张梦湘斥道:“到了王家,要是听到王永安对咱家不好的,一定要派人告诉我,要是让我知道你向着王家,你看我不弄死你娘的。”
“我知道了,大姐,我知道了,你千万不要害我娘亲。”张梦澜忙求道。
“哼!”张梦湘道,“记住了,以后多往咱家弄银子,否则咱家有一个人挨饿,你娘就得陪着。你把钱给我就行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张梦澜低声说。
张梦湘耻高气扬地走了,等她们走远,张梦澜这才握紧了拳头,咬红了嘴唇,转身走到门口,回想起王永安这个人来。外面人人都说王永安是小诸葛,是智勇双全的无双国士,而且现在能救父亲的只有他一个人,为了父亲,也为了母亲,自己一定要求着他救了南京。
张勋对子女非常好,张梦湘虽然一直受姐姐欺负,但也是因为她是妾室所生的庶女,在这个年代中,庶女被嫡女欺负在所难免,她之所以一直默默忍受。并不是因为她不敢反抗,而是因为她的母亲寄人篱下,她为了母亲生活的好一些,必须忍受别人的欺负。然而这个屈辱,也许到了王家就过去了,现在的张梦澜,从未如此渴望能够离开张家,摆脱张家。
“王靖云,你快点把我从张家带走吧。”张梦澜望着远处的飘雪,悠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