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难道这一次会晤就此不慌而散?孙逸仙也有一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个时候发火,王永安的几句话就让自己坐立不安,这不是他应该具有的度量。?燃?文小?说.?r?an?ena`
此时只见王永安喝着茶,慢悠悠地说道:“历史是人写的,历史上有多少好人被人诬陷为奸人,北宋名将潘美,抗辽三十几年,如今人人都骂潘美卖国,甚至迄今还有潘杨两家不通婚的可笑习俗。山东武植,历史上身材魁梧文武兼修,且妻贤貌美,却被写成了五短身材窝囊不堪的武大郎。中山公,你觉得历史是什么,还能相信历史?我宁愿相信现在,也不愿意相信历史。如今连那武汉都在支持国家统一,我想不久之后,西南军阀们也会支持统一,到那个时候你们便是历史的罪人了,你们南京方面能够承担的气这个分裂国家的责任吗?”
孙逸仙立即说道:“错,我一再强调,并不是我不支持统一,而是统一的前提是国家实现真正的民主,由中国人民做主,而不是一个大军阀头子做主。”
王永安摇头说道:“中山公,你怎么就想不通呢,政治是什么,是实力者的游戏,而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服别人的演讲。我只想问一句话,你们南方革命家军队整编遣散的事儿,谁认真执行了?”
黄兴连忙说道:“我们正在整编,只是因为军队数量太多,有一些缓慢罢了。但是我相信,革命军人为了国家,愿意牺牲小我。”
王永安哈哈一笑道:“徐宝山他们好像不愿意牺牲小我吧?”
黄兴顿时尴尬不已,这徐宝山闹事,的确是让南方政府措手不及,徐宝山索要军饷表面上是钱的事儿,实际上则是南京政府内部的斗争越加白热化,尤其是宋教仁已经明确与孙逸仙分成了两个派系,相互争权夺利。据说宋教仁已经暗中与黎元洪等鄂省方便达成某一些协议,这也是孙逸仙黄兴两人迫不及待来到浦口谈判的原因之一。
王永安继续说道:“所谓革命军队,并不是效忠于革命的军队,而是效忠于革命将军的军队。说好听了他们是革命将军,说不好听的他们就是革命军阀而已,而军阀便不会轻易裁撤军队,没有人枪炮马粮,他的军队很快就会被别人吞并。在革命政府的首都都遍地是小军阀,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更别说全国了。因此让军阀让出权力,你们对抗的不只是北洋,还有你们自己的手下小军阀们。他们为什么支持你们反满建立共和国,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了理想吗?那些老奸巨猾的军阀头子真的有那种革命热情吗?先不说别的,李烈钧为什么带领浔军去了武昌,他在南京不能抵抗北洋吗?不是,是因为他在武昌能够成为五省联军总司令,那是因为他得到了名利,而这种名利你们却给不起,你们更给不了。”
黄兴道:“这一次他们通电,也是因为得了好处?”
“对,有好处。”王永安道,“因为他们支持统一,对抗日本,所以他们会成为革命领袖,而你们……”他冷笑了两声,不言而喻。
张謇继续说道:“所以我们要联合在一起,支持统一,如此一来我们能够联合遏制袁世凯,又能够占据革命大义。”
王永安道:“对,我们联手在内阁中遏制袁世凯的北洋系,否则我们必定会被他们左右摆布。”
黄兴非常感兴趣,随后向王永安询问如何联合,王永安将与袁世凯商议的未来内阁十二部说给他们听,并告诉他们民党可以拥有内阁中的三席,江北四席,北洋五席,民党与江北联合则占据七席,完全能够联合遏制袁世凯的北洋系。而在国会的主导权上,江北议员可以全力支持民党争取国会议长,从而形成国会与内阁排挤北洋系。
孙逸仙一直在听着不说话,张謇的讲话越来越亢奋,而孙逸仙却越来越沉默,反倒是黄兴兴致勃勃。王永安注意到了他的态度,心中不由得猜测起来,孙逸仙到底在顾虑什么。张黄二人谈了许久,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合作,而这种合作远比先前双方的对抗带来的利益大得多。
王永安注意到孙逸仙的兴趣点在于职务的安排,尽管他表面上宣称要遏制袁世凯独裁,可是他更在意自己的职务安排,随后王永安提出:“若国家一统,中山公可以任选内阁部长、直属总局长或国会议长。”
“孙某不才,愿意为国做一些实事。”孙逸仙淡淡地说道。
王永安知道他不愿意虚职的议长,而在历史上,他也主动放弃做国会议长,而选择做了全国铁路局长,而宋教仁则成为了国会议长,随后宋教仁在民党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从而取代了孙逸仙成为民党党魁,正式与袁世凯争夺民选总统。因此宋教仁遇刺一案成为了千古迷案,因为宋教仁将孙逸仙排挤出了民党,又是与袁世凯竞争大总统的最有力人选,双方都有可能刺杀宋教仁。
历史上孙逸仙成为全国铁路局长之后,提出了一个十年十万公里铁路的计划,吓得袁世凯将计划书扔在一旁,嘲笑孙逸仙简直是不懂民生只懂捣乱。因为到2015年,中国的铁路总长度才达到十二万公里,而清末的铁路总长度仅仅为九千公里,同时期的德国铁路总长度也仅仅为四万公里,因此孙逸仙的铁路计划显然异想天开了。可是孙先生又是一个喜欢掌握实权的人,因此他注定会成为一个理想主义者,而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施政官员。
想到这里,王永安建议孙逸仙担任内阁部长,但民党仅有文体部、教育部和农林部,这三个部长看似官职很大,但却没有什么权利,孙逸仙要求担任全国铁路总局局长,他认为自己只有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够真真切切地为国为民干一些事实。
王永安心中嘲笑说:“孙先生,你的一切理想都是好的,但是你也仅仅有理想罢了,修铁路这种民生国业工程,真的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