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语气中的诀别太过浓烈,令周傅川生出强烈的危机感,他不想和林阮变成这副收不了场的模样。
可他是真的再不能找到替自己辩论的托辞,因为事情的错全在于他,实实在在的伤害了林阮。
“我们再办一场婚礼,把该补的都补回来。”周傅川侧头看着林阮,坚毅的面容半隐在灯光行下,商量的提出建议。
“不是婚礼的问题。”林阮斩钉截铁的拒绝,再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带半点拖泥带水,一语道出根源,“是我不想和你再在一起。”
看着愣神的周傅川,林阮对他头一次生出恶意,圆眼略微弯了弯,“没意思,不想再继续了,夫妻感情不和,自愿分开,离婚申请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很快拿到。”
说到这,林阮又有些后悔过早答应了周傅川,若他不愿意,她是拿不到离婚证的,所以她又强调了一句。
“二哥,我是真的累了,你放过我。”回头去找安然都没关系。
周傅川自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存在,性子虽有些冷硬,却遥遥领先身边的同龄人,自制力也强悍的吓人,他对于自己的每一件事都有严格的计划,习惯于掌握一切先机。
唯独在林阮这里,栽了跟头。
向来靠自己过得顺风顺水的周傅川,从小到大经历过最大的困难,可能就是今天。
他向来又乖又软又好脾气的小妻子,和他说结婚没意思,他这个人也没意思,累的不想再继续下去遭罪。
林阮的话可能还为委婉一些,可周傅川还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也深刻意识到老婆真的要没了的严重性。
林阮坐了一会儿,见周傅川一句话不说,也不想再等,起身回了房间收东西,打算搬到苏月那里,京市这座城,她熟悉的人不多,苏月算是与她最亲近的。
虽然在这住了三年,林阮的东西却并不多,她的消费欲不高,除了买些必需品,对于其他的,并不是很追求,最后所有的东西收拾完,也不过两个箱子。
周傅川坐在外面,听见主卧里面传出来的响动,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急着步子进去一看,林阮正在整理两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塞满了衣服。
他就站在门口惶然,这一次,连进去阻止的资格,都没有,任由林阮一点一点消散自己在汀兰华府的痕迹。
明明前两天,两人还是最亲密的夫妻,在这间房子,做尽最亲密的事情。
再到现在,两人相处连普通朋友都比不上,不,周傅川清楚林阮的性格,她若是讨厌一个人,会彻彻底底的排斥。
周傅川意识到林阮现在讨厌他时,面色惨白,整个人更加陷入痛苦之中,头也痛的不行。
“林阮。”周傅川唤她名字,“我们两个一定要到这个地步吗?”
林阮合上行李箱,推到门口,看向周傅川,为什么?她想了想回道:“可能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才会落得殊途陌路的结果。
林阮到底还是离开了,在周傅川说让她继续在汀兰华府住下去,林阮只淡淡说了句,这里不是她的家。
林阮只带走了自己的随身物品,房子里整体没有什么变化,周傅川却觉得旷荡。
他走进主卧,推开硕大的衣柜柜门,左边的物品已经全部清空,只剩下右边摆列整齐的男装。
周傅川的神情彻底失去往日的平静,他的目光在那些残余的衣服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储物格的一个小盒子上,许久没有挪开。
小盒子里装的是结婚戒指,本来该由扮做花童的小宝捧过去,让周傅川为林阮戴上,最后还是没有这个机会。
林阮走了,她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周傅川的心里空落落的,好似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想要留住,却无法挽回。
也是此刻,周傅川终于意识到自己对林阮的感情,他是爱林阮的,只是没有意识到。
从前林阮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眼里心里都是他,他肆无忌惮的享受她的喜欢,却没意识到感情是相互的,单方面的付出只会无限消磨她真挚热烈的情意。
世人多奇怪,拥有时学不会珍惜,失去后又开始怀念,喜欢时又得不到。
周傅川失神跌坐在床上,心口传来一阵阵的钝痛,伴随着呼吸越来越剧烈,险些让他呼吸不过来。
就在这时,手机电话的铃声响起,张姐打电话过来,惊慌失措的说,说林阮回家收拾了行李,已经离开了。
周傅川捂住眼睛,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电话那头,张姐还在喋喋不休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林阮要离开,她那么好一个女孩。
是啊,林阮那么好一个女孩,周傅川却没有珍惜她。
电话在安静中挂断,周傅川听见张姐长长的叹了一声。
另一边的林阮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出大院,在外面等着她出来的货拉拉司机立马迎了上来。
“抱歉抱歉,林小姐,这里我进不去。”
“没事,行李很少我搬得动。”林阮对他笑了笑,她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都没有再要,让张姐帮忙处理扔掉。
“那好,我们现在出发?”司机问。
“好的,麻烦你了。”林阮打开副驾驶上去,司机见她系好安全带,才缓缓启动面包车。
林阮肚子有些不舒服,车内开了空调,有些闷,在问过师傅后,林阮打开了窗户,清新的空气涌入进来,林阮舒畅了许多。
她摸着沉甸甸的小腹,想着应该是生理期快来了,大致的日子是月初这几天,推迟两三天是正常范围。
窗外的天很蓝,是清澈的蓝,路边行走的人来来往往,为这座城市增添不少烟火气。
林阮喜欢观察车窗外的景色,她也是这芸芸众生的其中一位,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生活,说不上释怀,但她是真的想重启自己的人生,往事清零。
不做计划,不挑时间,就从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