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谷蓝:“……”
可恶,发型乱了!
她此刻的怒火简直比他真的打烂自己脑袋还要大——
死亡不可怕,但是不能丑啊!
她捂着有些散乱的发型,气愤地看着猗窝座:“你干什么?这是杏寿郎前两天刚送我的发簪!”
“杏寿郎?”猗窝座听到这个名字,感到有些恍若隔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才死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在烟火会上我们就做了约定,回去后就在一起了!”
听到小蓝的话,猗窝座莫名感到胸腔深处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唤醒了!
他喃喃自语:“烟火……”
“哼,你活了几百年,依旧是个单身汉吧,一定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这种大蚊香吧!”
水谷蓝气急败坏地说完,便一把将雪花簪子给夺了回来。
这把簪子,是杏寿郎退而求其次买来给她的。
本来说的是买蓝雪花这种花朵形状的簪子,结果商铺里根本没有这种花。杏寿郎便灵机一动——
“小蓝你说的是‘蓝雪花’,‘蓝色’的‘雪花’也算是‘蓝雪花’啊!”
不是吧,真是有够笨啊!
那买蓝色的花朵不也差不多吗?花朵和雪花还是差很多的好不好!
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杏寿郎送给她的首饰,要好好珍惜才行。
小蓝赶紧将簪子插在了头上。
猗窝座愣怔地看着水谷蓝头上的雪花发簪,又看着她身上的蓝色和服。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水谷蓝的身形似乎与他脑海深处的一个少女重叠在了一起。
那一日,灿烂的烟火会下,头戴雪花发簪、身着蓝色和服的少女微微垂目,面带羞涩地握着他的手对他说道——
“我有狛治先生就行,可以和我结为夫妻吗?”
这……这声音是……
他恍惚地盯着水谷蓝的脸:“你……你是……”
“我是水……”
小蓝才刚说出一个音节,便被二叔的一阵不自然的咳嗽声给阻止。
她微微会意,“我是……你……你不记得我了?”
久远的记忆泛起,猗窝座嘴唇微张:“你是……恋雪……”
小蓝硬生生将惊讶憋在了心里,挤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对,我是恋雪!你想起来了吗?”
猗窝座慢慢望向炭治郎他们刚刚逃跑的方向:“可是我必须要杀了他们。”
“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要变强,碍眼的家伙都要杀光。”
“为什么要变强?”小蓝打算刨根问底,一口气将他久远的记忆全部唤醒。
“因为……”猗窝座沉默了片刻,“不变强的话,就无法带回去……”
“带回去?”
“无法给父亲,带药回去……”
猗窝座继续说道,“不变强的话,就不能把偷来的钱包带走;不变强的话,遭到报复会输掉;不变强的话,会被奉行所的人逮到,被判刑……”
水谷蓝:“……”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莫非,这是他变成鬼之前的记忆?
带药回去?偷东西?
虽然猗窝座的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但小蓝也从中推测了个七七八八——
他以前八成是个穷人,父亲生了重病,所以到处偷东西想要买药治好父亲。
居然意外地是个大孝子呢!
正如小蓝所猜,猗窝座在人类时期为了给父亲治病,被奉行所抓了很多次,动不动就被打得鼻青脸肿,两只手腕上也被刺了代表犯人的三道刺青。
他的父亲不希望儿子为了自己而屡次犯罪,于是上吊自杀了。
他不明白,难道穷人连活着都不配吗?他明明为了老爸,连死都无所谓。
屡次被抓,被打得皮开肉绽,他根本不在乎!
一日,一群大人来群殴十五岁的他时,他徒手便将他们一行人打得落花流水,然后受到了路边一位大人的夸赞。
他以为那个成年人和其他大人一样,于是愤怒地攻向了他,却反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那个人,和别的大人不一样。
他自称叫庆藏,开了一家徒手战斗的道馆,名为素流道馆。道馆里一个学生都没有,妻子前几天也投井自杀了,家中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
“我想请你照顾一下我的女儿,另外还有一些工作要交给你负责。”
猗窝座听见自己问道:“把只有一个女儿的房子交给我这个罪人真的可以吗?”
庆藏的笑容没有一丝阴霾:“我刚把身为罪人的你揍了一顿了,所以没事!”
他将自己往屋内引,“这是我的女儿,恋雪。”
不算小的房间里,薰衣草紫的被褥间,坐着一位捂着嘴巴不断咳嗽的粉衣少女。
她是恋雪,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
从此,他便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照顾恋雪的生活。
恋雪的身体真的很弱,一晚上要换很多次额头的毛巾与睡衣,还要时常喂她喝水,上厕所的时候也是必须要抱着去。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辛苦的,他之前也一直照顾体弱多病的父亲,早就有了经验,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玩,有空闲时间都在锻炼。
“抱歉……”恋雪流着虚汗,躺在病床上道,“都是因为我,你不能出去玩,也没空做别的事。今晚好像有烟火会,你去吧……”
“等你头晕好了,我就背你去吧。就算今年去不了,明年、后年也会有烟火,到时候再去就行了。”
他对恋雪说完后,恋雪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恋雪哭,他都会很不自在。
后来庆藏师傅和他说了道馆的由来,原来是一位被他救下的老人让给他的,但这却引起了隔壁剑术道馆的嫉妒,经常来找麻烦。
三年后,他十八岁了,恋雪十六岁。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恋雪已经不用缠绵床榻,可以正常地生活了。
某日,庆藏师傅提出想要让他继承道馆,并表示恋雪喜欢他,想要让他们成婚。
他之前从未想过身为罪人的他也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在这一刻,也许人生真的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