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长青跟着龚天应慢慢地从市委大楼的三楼往下走,刘玉玦应该早就通知他舅舅的司机王宝红在下面等了,看到遇到的熟人一边恭敬地和他舅舅打招呼,一边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胡长青突然意识到虽然和他舅舅在一栋楼工作,但是这样舅孙两个走在一起的情形还是不曾有过的。
看到舅舅魁梧的背影,胡长青心里一热,知道这是舅舅对自己的一种认可,整个市委大院都知道龚天应是自己的舅舅,但是即使是亲戚也有亲疏之分呢,舅舅这样在众人面前提携自己不外乎是展示一下他们的亲近关系,当然,也有对相对自己不安好心的人起到震慑作用,毕竟舅舅的铁腕是名声在外。
到了一楼,果然看到王宝红正站在龚天应的奥迪车身边,等着他们下来,看到龚天应坐过来,忙打开后座的车门,用手护着门框让龚天应上车,对自己的舅舅,胡长青则没有太多的讲究,也跟着上了后座。
才一进去,不由嘿嘿一笑,原来他舅舅早就让到里边去了,看来即使他不坐过去,也会叫他坐到后座去。
看到王宝红坐到驾驶位上,胡长青才亲切地和他打招呼,王宝红也是退伍军人出身,而且以前在部队里是他舅舅的兵,所以是属于嫡系中的嫡系,胡长青对他一般很客气。
看着车子徐徐驶出市委大院,胡长青便将心理的疑问问了出来,“舅舅,你这是搞得哪一出啊,不会是被我为了做得这些事感动了吧,我告诉你,一顿饭可是不够的啊。”
龚天应横了他一眼,骂道:“感动个屁啊,我告诉你,你这次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爸爸妈妈交代啊,做事不经大脑,这么大个人了。”
看到胡长青还在嬉皮笑脸,冷声说道:“我是说真的,你在是再这么不知深浅,我就和老二商量将你发配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胡长青收敛脸上的笑意,沉声说道:“舅舅,我知道,这次却是没有想太多,我知道,君子不立危墙嘛,这个我懂。”
听到胡长青的话,龚天应脸色不由缓和了很多,不过随即又冷色说道:“烟呢?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自觉呢?”
胡长青不由苦笑,幸亏自己补充了粮草,忙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一包黄鹤楼特供烟递给龚天应,龚天应拆开包装便点上一根,便打开窗户便说道:“是老二给的吧。”
见前面的王宝红朝后视镜瞟了一眼,便喝声道:“小王,这包烟是额外的哦,不用向黄上校汇报了,知道吗?”
王宝红嘿嘿笑了两声,大声说道:“知道了,首长。”
龚天应见王宝红如此上路,便满意一笑,一转头看到胡长青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问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啊?不会只有一包吧?”
胡长青苦笑道:“昨天烟抽完了,今天就只拿了一包,倒是有烟在我的车里,要不回头我送一条给你。”
龚天应眼睛一瞪,一边打眼色一边说道:“你小子,我岂是那么容易腐化的,小王,你看到了啊,长青这小子还想用一条烟腐化我,被我言辞拒绝了,这个事要想黄上校汇报一下,看可不可以看在我坚贞的党性上,将抽烟的数量放宽些。”
王宝红马上在前面应道:“知道了,首长。”
龚天应和胡长青对视一眼,给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从刚入手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给胡长青,笑道:“记得啊,欠我一根烟啊。”
胡长青直接无语,貌似这盒烟一分钟前还是自己,不过却不敢开口,倒是对舅舅和舅妈这种让他有些难以理解的感想感到好奇,不知道以后自己和陈雨珊会不会也这样。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一间叫做汉水人家的江城菜馆门口,这家馆子胡长青也来过,说是主打江汉菜,其实以他老饕的资格来讲,对所谓的江汉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外乎就是综合了川菜和湘菜整出来的个东西,不过江汉人的口味本来就重,所以这家菜馆的生意一直很好,这不,还没有到饭点,大堂位置基本上被坐满了。
即使是他胡长青过来吃饭也不会沦落到坐大堂,何况是跟着龚天应过来呢,大堂经理殷勤地将龚天应和胡长青引到二楼一个临街的包间,至于王宝红则是自己搞定,再怎么亲近,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菜都是他舅舅点的,五个菜一个汤,他舅舅知道他的口味,所以一顿饭吃的两人是浑身舒爽,而龚天应也对胡长青让人有些咂舌的饭店惊叹不已,龚天应放下筷子靠在桌位上炊烟的时候,胡长青还在饭桌上翻江倒海。
龚天应笑道:“怎么回事啊,你不要吃得太撑啊?”
胡长青边吃边略带含糊地说道:“早上没有吃饱?”
“早上没有吃饱也不会吃到这个程度啊。”龚天应脸上闪过一抹异色,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了然,“你这应该是练了老苏的那门功法的缘故吧。”
胡长青准备夹一筷子肉的动作不由一滞,问道:“舅舅也知道啊。”
龚天应笑骂道:“好歹你老舅也是练家子,怎么会不知道呢,当初要不是在部队,指不定家里会被吃得揭不开锅,穷文富武,你现在也就是练着玩而已,只是饭量增加,否则,还不是要泡药汤,买一些食材打熬筋骨,普通人家那里支撑得了。”
胡长青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便问道:“舅舅现在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啊?”
龚天应神色一怔,见胡长青一脸认真,不像是故意看自己笑话,便说道:“只从和你舅妈结婚后就基本没练了,也就是身体比一般人健康些,用上部队里学的一些搏击术,对付三五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不过遇上真正的高手还是不行,不过我有枪,这可是这玩意说话的年代,不过苏文广那边,你还是要多亲近,听说这几天李铁跑西桥跑得比较勤啊。”
胡长青知道这件事,李铁基本上是天天待在那边,人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不过想想确实应该去看一下苏老头了。
突然想起一茬事,便说道:“对了舅舅,苏老头说你的那门功法是个残篇,他能将功法续上,要不你那天找他帮帮忙,指不定你这么功法就没有之前的那个缺陷了。”
龚天应眼睛一亮,点头道:“嗯,我倒是没有想到,那有机会我得和他说说。”
不过随即又说道:“不过我都这么一把年纪,再学那玩意也没多大兴趣,贝贝也不一定吃得了那个苦。”
胡长青想想也是,他表妹龚培一个正宗的官二代,哪里会有兴趣学功夫啊,而且年龄也比较大了,即使现在开始学,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想他,有一千歪打正着积蓄下的底子。
胡长青将桌上的菜扫荡完毕后,就觉得差不多了,不过一想到那个帮他打饭的那个服务员的眼神,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幸亏是一大碗一碗地帮忙添,否则还不累死那位长得还算清秀的服务员啊。
虽然龚天应说他请吃饭,但是最后买单的还是胡长青,不过请自己的舅舅吃饭,胡长青也乐意,再说了,菜大部分都是他吃。
坐上了奥迪的后座后,胡长青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又眼巴巴地望着龚天应,龚天应没有办法,又不情不愿地赏了一根烟给他。
胡长青心满意足地吐了个烟圈,不过还没有成型就被从窗户进来的风吹散了,看到车并没有往市委大院去,便问道:“舅舅,还去哪里啊,不会是找个宾馆睡个午觉吧,唉,我什么时候能够有带小卧室的办公室呢。”
龚天应斜了胡长青一眼,笑道:“如果你同意下放,不久马上有了。”
对此,胡长青只能保持缄默,不过转瞬他就被窗外的情节吸引住了,只见马路旁边正有十几个人举着标牌在游行,标牌上写着什么抗议拆迁之类的话。
胡长青不由扭头看向龚天应,只见龚天宇也正冷峻地看着路边的这些人,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而是拿出电话打了个电话。
龚天应声音严肃地对电话那边讲道:“林和西路这边有人群往市委那边前行,你是怎么搞的,赶快派人拦截,人数大概是二十人左右。”
见龚天宇脸色有些难看,胡长青问道:“舅舅,我们要不要在这边看看情况啊。”
龚天宇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对王宝红说道:“小王,跟着他们。”
胡长青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些游行的人群,发现都是男人,而且人群后还有几个拿着dv跟着拍的人,便对龚天应说道:“舅舅,这种事真是难得一见啊,我们江城虽然谈不上政通人和,但是像这种小规模的上访还真是没见过。”
龚天应此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严肃,说道:“一看就知道是有计划有预谋,街上的巡警都死光了吗,这么一群人招摇过市,都没有人发现。”
胡长青眼神一凝,问道:“舅舅,你说这是不是那边针对秦市长的啊。”
龚天应听到胡长青的话,眉头一挑,说道:“应该不会这样小打小闹的。”
说话间,就看到几辆警察飞驰冲了过来,马上就将人群围住,钟大山站在一边,让一个副局长打头在和上访的人交流,不一会儿,钟大山就打电话给龚天应了。
龚天应挂完电话,不由笑了笑,看到胡长青递过来疑惑的眼神,便说道:“居然是杨汊湖那边的居民,之前市政府那边提议要肃清那边的城中村,不过后来因为压力太大而搁置,前几天在我的推动下,由付深河副市长的提议下,想从新开启这个项目。”
胡长青眼睛一转,就大概明白了,笑道:“这么说,是真的你的,是龙九的手笔啰。”
龚天应又点了一根烟,对胡长青的眼神置之不理,说道:“龙九的那些暗道好几个都在那片城中村中,如果那片地方被拆的话,就等于断了他的后路,也难怪他要搞些小动作。”
胡长青皱了皱眉毛,说道:“没有道理啊,龙九面对你的施压,为什么还要抗呢,到现在都没有要靠过来的意思。”
龚天应冷笑道:“还在等秦浩说话而已,不过秦浩现在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为他真么流氓头子说话。”
说完,便拿起电话,接通后,沉声说道:“都抓起来,注意后面的摄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