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听到胡长青的话,神情一怔,不明白胡长青是不是话中有深意,不过看着胡长青正面带浅笑地看着自己,不像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便看向跪在地上的刘恒。
刘恒侧跪在桌子的一侧,神情坦然淡定,看到陈珂看过來的眼神,便一脸真诚地看向陈珂,面容依然淡定,仿佛他不是跪着似的。
看到刘恒的表情,陈珂心中一寒,神色不自然地对正等她答复的胡长青说道:“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不过既然刘总这么有诚意,我看就算了吧。”
听到陈珂的话,胡长青和向南与梁振分别对视一眼,便站起來,走动一步,走到刘恒面前,俯身将刘恒拉起來,笑道:“同学一场,何必这么认真呢。”
刘恒顺势站了起來,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对胡长青说道:“总得來说,是我的错,谢谢长青这次大人大量。”
胡长青拍了拍刘恒的肩膀,沒有说什么,便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自己的酒杯,隔着桌子对刘恒举杯,刘恒忙又给自己倒满一杯,一饮而尽。
胡长青喝酒的时候,看到自己在高脚杯底上的倒影,发现自己面带微笑,心里却怒火中烧,他太小看刘恒了,沒有想到刘恒居然如此光棍,拿得起放得下,看來今晚黄天真的在这个夜场,沒有黄天的压迫,刘恒不一定会做到这种地步。
也只有黄天才能将他们这个圈子处事的方式和心态把握得这么细微,现在刘恒虽然当面下跪道歉,但是他心里却像吃了颗苍蝇般难受。
胡长青放下酒杯,对着刘恒说道:“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黄天那边给我打个招呼,今天就不过去了。”
听到胡长青的话,刘恒便退了一步,将位置让开,沒有虚假的客套和挽留,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就沒有必要再继续客套,而且想來胡长青也沒有心情继续在这里找不自在,黄公子果然棋高一筹,不过他今天的屈辱,改天一定会要回來。
见胡长青起身,向南他们三人也就自然跟着起身,胡长青经过刘恒身边的时候,脚步突然停顿下來,扭头看见刘恒依然一副谦卑的样子,心里的怒火一下就涌了上來,冷声对着刘恒说道:“今天算你恨,不过你刘恒也是个人物,能屈能伸。”
说完,便想想拍拍刘恒的脸,不过沒有想到刘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胡长青脸上浮起一抹戾色,便该拍为甩,一记耳光打过去,刘恒脸色顿时浮现四道指痕。
刘恒后退一步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刚想道歉,沒有想到胡长青一记耳光就甩过來了,便将心一横,硬挨了这一记,不过眼中的怨恨确实怎么都掩饰不住。
胡长青的这记耳光,顿时将包间中的人震住了,向南和梁振倒是一脸释然,熟知详情的他们两人,和胡长青感同身受,也是被刘恒这一跪搞得有些难受,像是一拳打到空气,有点趁兴而來败兴而归的感觉,不过现在胡长青这记耳光,顿时将他们心中的郁气释放了不少。
而那个三个座位见证人的服务生,则是觉得今晚这一切都如梦境一般,先是高高在上的老总居然会下跪,现在是当面挨了一耳光,居然都不敢还手,觉得离奇不真实,不过心思稍微机灵一点的,就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饭碗了,他们看到老板如此丢脸的一面,老板那里还会继续用他们啊。
倒是陈珂,对接下來的这一幕只是惊讶而已,在猜测到胡长青的身份可以和市委书记的儿子相媲美后,那么接下的这一幕也就不奇怪了,不过让她惊讶的是胡长青居然变脸如此的快,让她有些感慨这些官二代的喜怒无常。
刘恒很快就将眼中的怨恨掩去了,笑道:“不知道胡处长满意了沒有?”
撕破脸皮,胡长青也就沒有继续装了,冷笑道:“你要是想找回场子,随时奉陪,今天算你狠。”
说完,便率先往包间外走,梁振对着刘恒冷笑一声,便也跟了出去,向南则是玩味地笑了笑,想对刘恒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沒有开口。
陈珂经过刘恒身边的时候,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这段时间,承蒙刘总关照,谢谢了。”
一句话说得刘恒莫名其妙,不过现在却顾不得细想,有心想将胡长青这位瘟神送出门外,不过确实怎么都迈不出那只脚,待陈珂的身影都消失在门口的时候,刘恒的脸色已经变得扭曲,眼中眼神狠毒狰狞,他扫了一眼一边满脸惊恐的三位服务员,吼道:“滚。”
三位服务员如蒙大赦般冲出了包间,才一出包间的房门,便听到包间中传來一阵酒瓶破碎的声音。
梁振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胡长青,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胡长青脚步都不停一下,不过嘴角却一出一抹苦笑,说道:“不怎样,还要怎么样啊,今天看了黄天在啊,人家既然将姿态摆得这么低,我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了。”
向南在后边骂道:“妈的,刘恒这小子还真是个人物啊。”
胡长青后头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陈珂,脚步一停,叫道:“过來,怎么,怕我啊。”
陈珂走快几步,自然而然地挽上胡长青的手,笑道:“是你走得太快了,我怕我跟不上。”
听到陈珂别有深意的话,胡长青边走边说道:“只要你想跟,你一定跟得上。”
陈珂看了一眼胡长青轮廓分明的脸颊,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担心平复了不少,低着头紧了紧自己的手,一抬头便看到几个身子白色紧身皮质短裙的啤酒女郎正在人群中穿梭,才发现他们已经进了大厅。
这时,胡长青的手机响了起來,他掏出一看,对梁振说道:“是秦二的,看來这家伙又要骂人了。”
梁振和向南不由嘿嘿地笑,胡长青苦笑着接通电话,不过不待电话那边讲电话,他便说道:“不要说了,我看到你了。”
原來秦明亮正边讲电话边沿着舞池和卡位之间的一道走廊往他们这边走,龙少乾和刘晶则跟在他的身后。
胡长青挂了电话,便带着向南他们迎了上去,他们在一个卡位边相遇,秦明亮看到胡长青他们走过來,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情况啊,怎么这么早就散场啊,你不是说有好些看吗?”
胡长青正准备解释一下的时候,身边突然传出一句骂声,“你这个臭**,终于找到你了,你以为一换了衣服我就不认识你啊,看,一样的手环。”
只见一个酒气熏熏的中年男人从位置上站了起來,一边指着陈珂骂道,一边向陈珂抓过去,陈珂便往胡长青身后躲。
“妈的,老子说今晚包你的夜,说到做到,哎呦,啊。。。。。”
梁振本來就觉得今晚有些虎头蛇尾,虽然甩了刘恒一耳光,但是心中还是有气,沒有想到这边遇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垃圾,侧身一脚,正踢在这个差点碰到胡长青的中年人肚子上,将他踢飞,那人的身体在位置上翻滚了一下,便滚到桌子底下,半天都不动一下。
胡长青转头看一下桌子底下的人,又对着秦明亮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出了点意外,又被黄天摆了一道,这不,他还站在那边看我们的笑话呢。”
胡长青转身指向二楼左边的一个包间,他來的时候观察过,二楼只有两个包间可以通过玻璃墙俯瞰大厅舞池,他们占了一个,那么剩下的一个肯定是黄天在用了。
现在他扭头一看,果然见那个包间的玻璃窗边站在两个人影看着这边,不过因为光线原因,看不清容貌。
秦明亮也不管黄天看不看得见,对着那边竖了个中指,便对胡长青笑道:“看你们火气这么旺,看來今晚这憋吃得不小啊。”
说完视线不由看向挽着胡长青手的陈珂,眼中闪过一抹惊羡,说道:“得,今晚可不能让我们白跑啊,近下來就看你的啊。”
胡长青收回看向那个窗户的目光,对着秦明亮说道:“走吧,去俱乐部那边吧。”
说完,拍了一眼秦明亮的肩膀,让他收敛一下盯着陈珂的眼神,便拉着陈珂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这个地方,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因为他觉得,今天是实实在在地输了黄天一局。
一行七人便回头往舞厅的门口而去,不过快到门口的时候,胡长青的脚步突然一停,然來门口正走进一群气势汹汹的人,从面相穿着來说,都是混混打扮,而之前在门口被胡长青他们打的那三个保安赫然便在其中。
胡长青扭头对秦明亮笑道:“看來不用换地方找节目了。”
秦明亮看了一眼慢慢走过來的这群人,矜持地说道:“打架我可不擅长啊。”
说完,还装腔作势地做了个扩胸运动,而一边的梁振和龙少乾则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转开,他们两人是难得有机会可以同场竞技,机会难得,所以还沒有开动,就已经喷出火花來了。
而风一吹就要倒的刘晶则是不动神色往后退了几步,向南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便在旁边的桌子上抄起一只啤酒瓶,并偷偷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站在二楼窗户边的黄天当然目睹了舞厅门口的一幕,怒声问道:“怎么回事?钢炮为什么会到这边來。”
站在他身边的刘恒也是一脸疑惑,好不容易解决了胡长青的问題,现在居然又将他堵在舞厅中,刚才那个酒鬼横冲出來的一幕就将他惊出了一身汗,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现在下面还站着一位市长的公子呢。
钱叔正神态悠闲地一边喝酒一边在身边近乎赤-裸女人的身上摸索,听到黄天的话,他淡淡地说道:“钢炮刚才打电话过來,说要过來教训一个人,我答应了,之前交代得事,他已经安排妥当了。”
黄天听到钱叔的话,转过身來,脸色铁青地看着钱叔,“呯”的一声,手上的酒杯被他捏破,他冷水说道:“谁叫你自作主张的,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先赶快下去将你拉的屎给我添干净,出了差错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后果多严重。”
钱叔听到黄天的话,脸色一变,不过当遇到黄天冰凉无情的眼神时,便将自己心中的怒火敛去,站起來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现在马上下去。”
待钱叔离开包间后,刘恒见黄天依然看着钱叔坐着的位置,便转身看了过去,神情不由一愣,原來刚才还在钱叔身下婉转呻吟的那个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去,此时这个女孩睁大双眼,脸容狰狞地躺在沙发上,刘恒不由觉得全身发冷,因为他不记得最后那一次,钱叔玩的是活人还是死人。
刘恒声音颤抖地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黄天走到桌子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拭手上的酒,平静地说道:“接下來看戏吧。”
冷眼看了一下沙发上的女人躯体,淡然说道:“找个人过來收拾一下,最后不由留在店子里。”
说完,便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这次却是伏特加,黄天神情淡定地走到窗户边,俯瞰下面有些剑拔弩张的画面,面容说不出的邪魅。
刘恒透过窗户上的倒影,看到了黄天的表情,心里不由打了个寒颤,因为此时的黄天完全沒有刚才的愤怒和失态,反而有种一切皆在手中的从容和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