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大型马车的设计上就是人货兼载,李梦溪他们最终只租了五只单人骑乘的沙行鲛。全部五名女生坐马车,男生中的一个负责驾车,剩下的则骑沙行鲛负责护卫。
此时,在南城门外,李梦溪几人正是在探讨队形布置的问题。当然,他们有邀请女生们加入,但是在荀慧的带头下女生们一致决定放弃决策权坐在车里边乘凉。
“他们还没有决定怎么走吗?”透过六头沙行鲛之间的缝隙看着正在以李梦溪为中心讨论多时的男生们,雏田奈音有些抱怨地说道。
“要是你的男朋友能不添乱的话,我们早就能走了。”坐在车厢末端尽量远离荀慧的艾米丽不屑地说了一句。
“你,你,你在说什么啊!”雏田奈音立刻面红耳赤地反驳道,“我和梦溪,并不是那种,关系……搭档!我们是搭档!”
“那就搭档好了!总之,你要是能拜托他不和赫菲斯托斯叫板的话,应该就能解决了。”
“喂!他们每个人都在说话,好不好?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梦溪在和赫菲斯托斯叫板呢?”
见到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江玲微微张开口却还是闭上了。倒是芭丽特直言不讳:“嘿!我们没必要争论这种事吧?”
“他们也没必要争论这么久。”和雏田奈音对座同样靠近车的荀慧看着不远处同样抱怨了一句,“阵型无外乎两种。以马车为中心,第一,半包围在前方。第二,半包围在后方。这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很难吗?”
说着,荀慧回头看向车厢内,示意这是在问其他人而不是问自己。但是关于阵型,这个车内除了荀慧外无一例外都是外行,所以没人能回答。
“那个……”令人意外的是,江玲怯生生地开口了。但她似乎并不是在回答问题,而是微微抬手指向车头方向。
于是,大家一齐投去目光,见到了正在快步走近的宗近总司。
“在前?还是在后?”等宗近总司来到近前时,荀慧夜开口问道。
不过,这种问法宗近总司一时间没听明白。
“什么?”
“阵型。”
“我们是这么决定的。”一边说着,宗近总司一边伸手指示给荀慧看,“李梦溪打头在最前方,马车左边依次是五十岚介和克拉克,右边则是莱昂·弗里德里希还有我老板赫菲斯托斯。”
“你们花了多长时间才决定的?”
“不到一秒。”
闻言,车内的女生都愣了一下。既然不到一秒就决定了,那么这些男生一直在争论什么呢?
荀慧则把这个疑问直接说了出来。
“那么,你们花十分钟是为了什么?”
“抱歉,沃斯夫人,我无意冒犯。但是,您丈夫需要一个理由,包括他要在左侧第二个位置,所以我们花时间解释了一下。”
闻言,荀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是克拉克的风格。不过,这需要十分钟?”
“不。接着我们争论了一下,到底该由谁负责驾车的问题。我老板是个法师,所以李梦溪希望他能驾车,你应该能明白,队伍保护法师,天经地义。但是,我老板,别看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还是很要强的。最关键的是,他不会驾车,而又不想明说。所以,我们开始讨论关于队伍信赖关系一类的话题。”
说话间,宗近总司无意间扫了雏田奈音一眼。
“我不得不承认,李梦溪辩论起来很厉害,他举了很多古例,说得我老板哑口无言,就在刚才坦白了自己不会驾车的事实。所以,就没问题了。”
“事实上,我还有个冒昧的问题。”荀慧接着说道。
“什么?”
“从昨天见面到现在,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但现在的你是如此健谈还有点幽默,所以有点意外而已。这是因为赫菲斯托斯不在的缘故吗?”
“准确的说,是的。我老板经常能说出我想说的,而你们从没有主动和我说过话。所以,我又为什么必须要说话呢?”
“原,原来如此。”荀慧有些颇为尴尬地说道。
而宗近总司则是冲她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翻身坐上了驾车席。
“看吧,果然是你的搭档在和赫菲斯托斯抬杠。”车厢内,艾米丽再度讥讽地对雏田奈音说道。
“但他那是为了你老板的安危着想!”
“stop!”顿时荀慧厉喝了一声,“你们两个干嘛老是这样啊?”
雏田奈音当然也明白既然彼此都将加入同一个公会就该和艾米丽化干戈为玉帛,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去回应对方的挑衅。因而,在听到荀慧的呵斥后,她立刻就表达了歉意。
“抱歉,荀慧姐。”
“嗯!艾米丽,你呢?”荀慧诡笑着看向了艾米丽,同时活动了一下两手的手指。
见状,艾米丽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脑袋。
“我错了,行了吧!”
在这个时候,骑单乘坐骑的五个男生也已经将租借的沙行鲛实体化出来骑了上去。
李梦溪在队伍最前列回头打量了一眼后,大喝一声“出”的同时抖动了缰绳。于是,众人紧接着也一齐抖动了缰绳。
“嗷!”
算上马车,总共十一头沙行鲛一跃而起一头钻进沙地之中飞快地游动了起来。
芭丽特坐在车厢内,从后面看着黄沙飞一般地向后褪去,内心雀跃不已。她找来了强大的贵族做帮手,先不说他们最终能不能打倒菲尼克斯,就只是现在马车仓库内收纳的那些水就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村子平安无事了。
不知道,这样一来父亲会不会原谅自己的顶撞和离家出走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芭丽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是昏迷不醒的状态,而村子也陷入了卫队长帕留西斯的“暴政”中。
……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求求你们了!”
在伊甸村水库的附近,两名卫兵正抓着一位妇女,将其吓得跪地求饶。
骚动引来了周围的很多人,大家都对妇女投以同情的目光,而对卫兵则颇为憎恶。而这些人中意外的有着一个重量级的人物,猎人领——阿依莱德。
他还兼管着水库,因而这里也算是他的地盘。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见到眼前的一幕,阿依莱德自然走出人群上前厉声询问道。
“阿依莱德大人!”两名卫兵见到来人立刻立正站好以表敬意,也就放开了抓着妇人的手。
被摔在地上后,妇人就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站起来都顾不上,急忙爬向了阿依莱德。
“阿依莱德大人,请您帮帮我!我丈夫是运水队的牺牲者,求您可怜怜我们孤儿寡母吧!”
阿依莱德跪下来,让自己和妇人处于差不多的高度问道:“怎么了?”
“我儿子渴得厉害,我需要水,很需要水,所以……”话到嘴边,妇人不敢说出来了。
在村长不省人事后,卫队长帕留西斯以他有保护村子的职责为由仗着卫队轻而易举地掌握了村子里的最高权力,下达了两个命令,一个是修建新井,另一个就是十分残酷让村民苦不堪言的限水令。
凡是无法承担修井、防卫、寻找食物等重体力工作的人的用水一口气被降到了原本的五分之一不到,实际上就包括了村里几乎所有的老人、小孩和女人。
家里至少有一个精壮男子的家庭把男人的用水量分一下多少还算过得去,像此时这个寡妇一样没有男人的家庭就几乎是活一天算一天了。
“她偷水了!”见寡妇没有说下去,两名卫兵的其中之一大声接话,然后举起了一个干瘪的水袋。
看样子,妇人是连水都没碰到就被抓了。
“不要!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报告给帕留西斯大人!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妇人此时连连给两名卫兵磕头,弄得二人也很是不知所措。
帕留西斯自然没有定下谁偷水就处死谁的荒唐命令,不过停一天用水这种事对个别人来说已经跟判死刑没什么区别了。
于是,阿依莱德有心为妇人脱罪,他看到根本没沾过水的水袋不由得计上心头。
“我记得,帕留西斯说过,要是你们卫兵谁抓到了偷水的人,那么那个人被罚的用水量就能由抓他的人领走,是吧。”
阿依莱德起身死死盯着两名卫兵问道。
“阿依莱德大人,我们并没有……”
“我知道!只不过,你们看看这水袋这么干巴巴的,你们说她偷水,叫我怎么信啊?”说着,阿依莱德环视了一下四周,“你们有人看到吗?”
一片鸦雀无声,围观的村民没有一个人说话,即便是有人看到也不会说出来。因为谁都清楚,要是落实了寡妇的罪名,很可能就是两条人命。
“你们看看,这事说不清了吧。”阿依莱德又看向两名卫兵言道。
“也,也是……”都是一个村的卫兵也不想做得太绝,便也就着台阶下了,“这事我看就当没生过吧。”
“是啊,就当没生过吧。”
话闭,两名卫兵将干巴巴的水袋还给寡妇,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是非之地。
顿时,周围的人群为阿依莱德献上了欢呼。但阿依莱德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没什么好叫的,本来就没什么嘛!大家散了吧,回家早点休息去吧!”高声喊着,阿依莱德遣散了人群,随即摘下腰间的水袋交给了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寡妇。
“阿依莱德大人?”
“水不多,忍忍吧,等井打通就好了。”
“谢谢您,谢谢您。”连连道谢着,寡妇接过水袋急匆匆地赶向了自己的房子。
等井打通就好了?真是天大的谎话。
注视着妇人的背影,阿依莱德在内心自嘲道。他转身看了看正在打凿的新水井方向,眉头皱了起来。
用水有用水的难。开井有开井的难,帕留西斯为了早点打通新井,已经显露出了把人不当人的赶工迹象。但要在沙漠中开出一口井半年已经是最短时限了。
要是芭丽特不离家出走的话,由她顺理成章地代理村长或许就不会这样了。不过,那个从以前开始就与众不同的小姑年的话,说不定会带回什么奇迹也说不定。
只是,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呢?那渺茫的希望又在哪里?
“唉!”长叹一声,阿依莱德沮丧地踏上了回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