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儿听说夏翩翩病了的第二日,就冒雨匆匆赶去良昭仪的寝宫。
雷雨从昨天下到现在,久久不去。
小姑娘一进庭院,就闻到难闻的药味。
还有隐约的哭声从殿内传出来。
夏宝儿心头隐隐自责。
自从半个月前,她与夏翩翩从法莲寺回宫。
就一直忙着琐事,没有再过问她与清释之间如何了。
没想到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夏翩翩竟然病了!
小姑娘刚踏进殿内,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
殿内,夏翩翩病容枯槁,脸颊瘦的凹陷。
往日眼内的精神气全都没有了,如今只剩下一片死灰!
她跪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人,正是她们的父亲,夏弘墨。
一旁良昭仪同样跪在地上,搂着夏翩翩,一直低低的在哭。
而公羽斐,站在夏弘墨的身边。
今日他一身绣了寒梅的衣袍,衬着冷漠的眉眼,显得整个人清冽又高远。
而公羽斐的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复杂。
甚至,最旁边,还站着神医郭胜望。
他第一个发觉夏宝儿走了进来,悄悄地朝她摇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只听夏弘墨颇为恼怒地质问:“你这是干什么?要以死逼迫朕吗!”
良昭仪哭着说:“翩翩,你好好和你父皇说,你不会再执迷不悟了,你会好好地吃药。”
夏翩翩却扯唇,笑的清冷又无畏。
“父皇,您觉得翩翩给您丢人了?可我喜欢他,又有什么错……”
夏弘墨气的胸口起伏不断:“有什么错?他是和尚,是佛门净地里的修行之人,号称高僧,却不知廉耻地引诱你爱上他!”
“翩翩,你年纪小,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觊觎你的身份,想要骗你的感情,好从中获利吗?”
“你忘了你的大姐夏绮月,最初是怎么被段家的那几个狼心狗肺骗的团团转吗?”
“朕不想悲剧在你身上再次重演,所以,绝不可能同意你和一个和尚在一起,世俗不容,朕也不容!”
一滴清泪,从夏翩翩眼中滑落。
夏弘墨掐腰,咬牙切齿地发怒:“你倒好,为了一个和尚,病了也不说,害的你母妃担忧的日夜难眠!”
“现在还不肯吃药,你为爱一心寻死,这么没出息,到底还是不是朕的女儿!”
夏翩翩抬起红彤彤的眼眸,里面浮现出视死如归的情绪和绝望。
“父皇,倘若今日跪在这里的是宝儿,您也会这么说吗?”
这一声反诘,就像是闷雷,重重地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你说什么?”夏弘墨面色陡变,森然可怕。
良昭仪生怕他打夏翩翩,连忙磕头:“陛下,翩翩她病糊涂了,您网开一面,绕了她的罪过吧!”
夏翩翩却定定地看着他,哪怕浑身都在发抖。
“父皇,如果是宝儿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求您高抬贵手,让她和那个人在一起,您也会像今日这样拒绝吗?”
轰隆一声雷响,将黯淡的天光照亮一半。
也将站在门口的夏宝儿的身影,拉扯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