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问泽当下仓皇回头,寻找容宜,却发现这空荡荡的回廊里除却他就只剩下那些虚无缥缈胡乱飞舞着的红色轻纱,柳问泽一下子就变了脸,面色阴沉地斩断拦在自己面前一个劲飘舞不停的红纱。
“容宜。”柳问泽一面脚下步履匆忙,一面四处抬头张望,企图找寻到有关容宜的一星半点的影子。
就在柳问泽跑遍了整段回廊,仍旧没有看到容宜的影子,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毁了这里的时候,他的身后忽地传来一声清浅的呼唤。
柳问泽一惊,倏然回首探去,就看到容宜破开一道紫黑色雾气朝他走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月牙白的长裙。
柳问泽有些犹豫不决地看着来人,容宜见状忍不住一挑眉,看样子,刚才中了那术法的人不止她一人。
“容宜……是你吗?”柳问泽试探着问了一句。
容宜扬了扬眉,无奈应道,“自然是我。”
柳问泽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那容宜你将左手递于我。”
容宜依言将手伸去,柳问泽略施了些术法在上面,就瞧见容宜伸来的左手掌心上盈起金色的光芒。
柳问泽长舒一口气,这才敢相信他面前站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容宜,而不是一团恶心巴拉的魔气说幻化的。
经此一遭,接下来的路程柳问泽都不敢松开容宜的手,一路死死攥着容宜的手走路。
对此,容宜也没有说什么,只随他去了。
两个人穿过这片缦回的回廊,继而来到一片假山池水前。
看着这里绿莹莹苍翠欲滴的树木和娇艳的花朵以及一水儿的白玉石,容宜忍不住轻啧了声。
真是大手笔。
柳问泽却是因为刚才那道术法的事情,对于这里居住着的那个魔族当真是厌恶透顶,拂袖就毁去了这片景致。
容宜没有拦他,就随着他去了。
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两人这才拔腿继续朝前走去。
“等等。”容宜忽然停下了脚步,警觉地偏过头朝西面探去。
柳问泽亦是随着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容宜,“怎么了?容宜。”
容宜皱眉敛目将西面的景色细细扫过,一览无余,低吟道:“我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看着我们。”
容宜不是个无端会生出这样想法的人,柳问泽当下也升起了戒心,按住容宜,让她留在原地,自己则前往容宜所说的地方查看。
只是柳问泽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容宜拽了回来。
柳问泽回首,对上容宜无奈的眼神,“容宜?”
“一起。”
柳问泽眨了眨眼睛,二人一起朝着西面走去。
容宜拉着柳问泽径自朝一簇灌木丛走去,两人的鞋履轻扣石板,发出轻响。兀地,灌木丛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一抹鹅黄色的衣角在两人眼前一闪而过。
柳问泽嘴角微勾,指尖轻动,一束金色的光芒直直逼向那道身影。
伴着一声重响,灌木丛中隐藏着的那个人影应声倒地,动弹不得。
柳问泽拨开灌木丛,就看到一个生的唇红齿白的小丫鬟睁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容宜紧随而来,看到是个小丫鬟后也皱了皱眉,拂袖解开她身上的术法。
“你们府上的主人是谁?”
小丫鬟两只手撑着地面,冲容宜张大了嘴巴,啊啊叫着,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会说话?”看到这里,柳问泽也跟着皱起眉。
容宜上前将人细细检查了一番,适才得出一番结论,“她被人灌了药。”
那嗓子被人硬生生毒哑了。
既然是这般,柳问泽也不想在这个小丫鬟身上浪费时间,随手将人打晕了丢回灌木丛里。
容宜和柳问泽在此地又盘旋许久,仍旧没有任何发现,连个人影也没撞见。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将这间府邸的地形构造摸清了,下次过来时应当会省力不少。
二人趁着夜色回了客栈,容宜又连夜赶制出了府邸上的地形图,将那里设置了陷阱机关的地方一一标明。
柳问泽掌灯坐在一侧,随着容宜一同端详桌案上摆着的那副地形图。
“这处府邸虽大,但明面上绝对容不下那么多妖族,更何况……我们今日过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和妖族有关的迹象和气息。”
容宜手中的朱笔一顿,倏地将自己的视线移至图上一处,然后用朱笔在其上圈画出来。
柳问泽的目光也被容宜所圈画出来的地方吸引了,跟着看过去。
“既然明面上容不下,那定然还有地下的藏身之所。”容宜看着自己圈画出来的那块地方,喃喃道。
柳问泽亦是微微敛眉。
自那一日从府邸离开后,容宜和柳问泽有好几日未曾再去过。
一面是为了养精蓄锐,一面则是为了打探现如今这揽月国国君的相关事宜。
“啊,姑娘您问的是我们国君啊。”店小二端菜的手一滞,“我们国君自从经历了半年前的事情,身体一落千丈,听闻现在连早朝都甚少出现了,都留在自己的寝殿调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容宜摆了摆手,给了他几枚铜币,让他下去了。
这日,柳问泽突发奇想,死磨硬缠的让容宜陪他上街玩上一日。
容宜本是想着今日和秋月通讯上半日,处理一下魔界积压的事务,但是磨不过柳问泽,只能顺着他的心意陪人去了熙熙攘攘的街市。
二人正一手握着一只泥人,坐在一处茶楼内说话的时候,门口忽地闪过一道鹅黄色的身影。
容宜眯了眯眼。
那不是那日他们遇到的那个小丫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等容宜想明白,就有两位腰佩弯刀凶神恶煞的侍卫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群,径自追着那抹鹅黄身影而去。
看到这里,容宜也没了吃茶的心思,带上柳问泽悄然跟了上去。
那丫鬟体态娇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倒是一时间没有让那两个侍卫捉住。
其中追捕的一位侍卫追了半晌,开始急躁起来,抓过搭在肩上的长弓,搭弦满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