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以及那些菜园里悉心照料的瓜果蔬菜,这让梁诚不由得想到了家,一种家的感觉,虽然小院简陋,但若是毫无亲情可言之处,就算是富丽堂皇的皇宫又如何。
梁诚并没有回答陈畅的话,而是如同自顾自般说道:“小时候家里穷,家里只有三间茅草屋,虽然是茅草屋却并非破破烂烂,因为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勤快之人,为了我们这些孩子能吃饱穿暖,能够活下去起早贪黑。”
“若我看陈道友不假,所为者便是亚亚而已,那两个亚亚的所谓弟妹,其实一阴一阳的体质,不出所料,这两个小孩只不过药引而已。”
陈畅坦然看着梁诚,并没有因为被梁诚看穿所恼羞成怒,不承认也不否认。
梁诚笑了笑只是过了片刻却是轻叹说道:“道友的这两个药引不是为了自己炼制丹药,而是为了亚亚。”
听到梁诚如此说,陈畅老脸上终于露出有意思的神色,然而后端起茶悠然品了一口,想了想说道:“亚亚是天哑想必道友已经知道。”
梁诚当然知道,他一眼便看出,这种天生的聋哑难以治愈,除非是用修真手段,然而普通人家的孩子,在世俗能活着没有夭折就已经是万幸,哪有钱去看病,就更不容说寻常人视若神仙的修真者。
梁诚还知道,如果不是陈畅,或许亚亚早就夭折,这不是亚亚的父母残忍与狠心,健康的小孩尚且有夭折的可能,更何况一个天生的聋哑之人,而这世道活着对底层的穷苦百姓来说便是一种折磨与受罪。
陈畅接着说道:“我捡到亚亚的时候,亚亚不但是天生的聋哑之人,更是四肢有残疾,若不是老夫懂些旁门左道的岐黄之术,恐怕就难以救治亚亚。”
说到这陈畅看着整洁干净有着家的气息小院子说道:“老夫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当见到被遗弃在乱葬岗之中不哭不闹的亚亚之时,心中却是莫名于心不忍,特别是当看到在这肮脏腐臭的乱葬岗之中亚亚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与对老夫露出亲近微笑。”
说道这陈畅有些唏嘘但也有着庆幸在里边,虽然梁诚不知道陈畅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但在这里带着视如己出的亚亚,让这小老头颇感欣慰。
至于陈畅是好人是坏人,若是坏人就不会救下亚亚,若说是好人,亚亚能够健康成长,陈畅这老家伙所用的方法,则是让与自己无关的人去死。
不管这陈畅是好人还是坏人,梁诚知道,这老家伙肯定知道出去的办法,但他也不会全然相信一个陌生人,陈畅也不会完全相信他。
如今两人能坐在一起喝茶,便是各取所需而已,就算陈畅不告诉他离开的方法,梁诚也不急,因为他已经有所布置,将自己的安危只放在一条道上不是梁诚的性格。
两人有的没得说着一些话,看似客气与不着边际,但却是有了实际的进展,或许这般语言上的试探有些拐弯抹角,但若是连拐弯抹角之话都听不懂的人,那也就没有合作的必要。
从来直肠子就让人讨厌,没有那个直肠子的人能成大事,这样的人只能交朋友而不能谈利益,因为这些说得好听是直肠子,说不好听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一类。
等陈娅带着弟妹高兴打酒回来的时候,梁诚与陈畅这只老狐狸已经相谈甚欢,仿若多年未见的忘年交一般。
虽然陈畅让陈娅只打二两酒,但陈娅却是打了半斤,还买了一包下酒的蚕豆以及两颗糖果,这两颗糖果陈娅没有舍得吃,而是如同一个大姐一般让给了弟弟妹妹,亦如当初大哥一般照顾他和小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其中的心酸血泪与五味杂陈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陈畅对于其他两个小孩也是和蔼可亲,如同爷爷一般,然而谁又知道在这和蔼背后却是别有用心,在感激涕零之中连怎么小命丢掉都不知道,如同被卖了还帮数钱一般。
梁诚也知道陈畅想用这两个小孩给陈娅治病,但真的没必要用这等歹毒的手段,虽然他的医术不一定就比陈畅高,用修真手段或许也治不了如今的陈娅,毕竟如今陈娅已经长大,而且这里是地下世界,也是没有任何灵气之处。
然而梁诚在衍圣岛的时候,就探查过常枫这个筑基修士的记忆,常枫所执行的也是血脉融合更是使用萨满巫术。
梁诚的萨满巫术如果用来对付修真者有些够呛,但若是用来治病救人则是绰绰有余,就如同巫蛊之术一样,萨满巫术也能治病救人,人族的先祖来到这世上所创的法术神通或者技能工具那一样不是为了生存。
但梁诚并没有拍着胸脯说能治疗陈娅,更没有打算给陈畅看病的意思,因为只是一面之缘就掏心掏肺者除了脑子有问题就只能另有所图。
很快一桌饭菜就做好,虽然没有什么肉菜,但各种新鲜蔬菜做出来的菜肴也是色香味俱全,那些来陈家小院上学与学医的孩子,中午的时候还管一顿饭,而做饭之人便是陈娅。
只是最近几年粮食越来越贵,若不是因为这一顿午饭,恐怕很多村上的小孩连免费的私塾学堂都上不起。
梁诚有些感慨,如果是在百姓还能过得下去的世道,念书或许还能找到好点的活计,但若是在这等食不果腹的世道,念书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与没有必要。
就算能够识文断字对于这种世道的底层孩子来说也是毫无用处,因为没有身份没有背景更是没有钱。
见到陈娅多打了三两酒,陈畅的老脸上笑呵呵的,也算是沾了梁诚的光,梁诚看着这个笑容可掬的老狐狸,不由得感叹,果然老狐狸装什么像什么看不出破绽。
看着头顶千丈之处那些点点闪烁犹如璀璨繁星的亮光,这便是地下世界夜晚的到来,也正是村子里的人准备下矿干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