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诚赶回码头所住的小棚子,见四下没人,便进到棚子里然后关上门,急忙从铺子上拿起他用一身破旧衣物包裹当做枕头又大又厚的游方杂记。
如果游方杂记里只是寻常的武功秘籍,即便是罕见的武功秘籍梁诚也不会想着烧掉。
如果他不认识字,真的只是将这本旧书拿来当枕头草纸,那他也就当什么也不知道,拿给陆九然后让陆九交给李宽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没有如果,他如今知道这是一本修真秘籍,他又认识字,能让有灵根凡人成为修真者的秘籍,其中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多说,或者说是最后那一页引气诀才是修真秘籍。
若不是可靠的消息,烈刀门也不用李宽这个黑虎堂的大堂主亲自来,可见重视,就算李宽真的是借这个机会来看兄弟陆九,让别人知道陆九是他黑虎堂李宽的兄弟,但要是李宽想查也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查。
梁诚仔细回想着他买这本游方杂记之后的经过,他买了书就用衣物包裹着,别人也不知道他的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他也没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如同书呆子那般到处请教别人。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不想让人笑话,而是依葫芦画瓢摘抄出来,这些天,他除了晚上请教老余头也没在别人面前显摆过。
想要在凉棚练生僻字,上午练习基础下午扛包,也没那个机会,除了第一天中午,晚上请教老余头的也不是没有其他生僻字。
梁诚看了看手中新买的古今生僻字对照,然后用力揉搓。
想了一下,梁诚又把引气诀给依葫芦画瓢给抄写一遍,打算留下藏好,这本书也就这篇是修真功法,其他的也的的确确是游方杂记。
随后,梁诚拿起以前老刘头家人来打扫东西而留下的破炉子,然后来到外边点火放上水壶烧水。
看着燃烧的游方杂记,梁诚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他不想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说是祸端。
就算是这本书他交给陆九然后再给李宽能给他带来好处,他既然看过,对他来说恐怕将会是祸而不是福,这个险不值得他冒,他可以相信陆九,但他不敢相信李宽。
梁诚想到这,就连所抄写的引气诀也不打算留,要么不做,要么就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这些天下来,梁诚依葫芦画瓢也算是将引气诀的百来字记住七七八八,拿来那本古今生僻字,梁诚翻着书页对照抄写的引气诀然后在这本书中的字下边,按顺序做自己才能看得懂的记号。
一切做完,梁诚将那张写着引气诀的纸张,还有原来留着请教写有四十个不认识引气诀生僻字的两张纸也全都给烧掉。
如今这本古今生僻字对照里边就有引气诀功法,当然只有他知道,除了自己,梁诚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凡人想成为所谓修真者需要灵根,恐怕灵根也没有他当初所想的那样简单,至于灵根是什么他不知道,凡人有灵根者万中无一不会假,要不然他怎么没听说过有关于修真者的传说。
梁诚也不抱什么指望他能有所谓的灵根,不过这引气诀,他一定得练,就算他没有灵根,引气诀就算不是修真秘籍,也肯定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大街上摆摊卖的武功秘籍,除了原来他希望的打熬筋骨强身健体,引气诀不是还能内外兼修吗。
晚上等张阿蛋他们吃饱饭回来,梁诚这才与往常一样拿着一张抄录不认识字的纸张去找老余头请教。
不过这次梁诚没有抄写太多的生僻字,其中自然有引气诀里的字,只不过不是古时候不常用的生僻字,而是已经注解后如今依旧不认识的字。
“梁小哥,你如今打算盘的速度已经算是入门,要不是梁小哥这些天还得吊砖练刀,手多有不便,恐怕还能快上几分。”
跟老余头认完字后,梁诚就学着打算盘也顺便算账,当是练习。
梁诚笑道:“光快那可是不行,还得算得对才算会,要不是余大伯教得好,讲解技巧包教包会,我可没如今这种能耐。”
“对了,余大伯,我想问你借几本闲书,晚上回棚子除了解闷长见识,还能顺便认字。”
老余头笑呵呵开玩笑说道:“自然可以,要是将来你不想在码头吃这碗饭,就如今, 你做个账房伙计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们年轻人学得快,你又刻苦,总之多学些手艺能耐没什么坏处。”
梁诚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余大伯指教,我除了跟师父练习武艺刀法,其他时候也没什么事情,等哪天有空,我来给你还有余大哥帮厨,这做馒头还有做菜的手艺,我也想学。”
老余头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也只能无奈答应,这么多人来吃饭,也就梁诚每天晚上帮忙收拾碗筷打扫院子,经常逗小孙女开心。
第二天早上,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来码头不怎么精神,昨天看来的确是喝得有点多,但得了十两银票,嘴到今天也都高兴咧开着。
梁诚自然也是高兴,昨晚睡觉都有些睡得不踏实,倒不是因为引气诀的事情,而是怀里揣着十两银子,生怕被贼人给偷了。
虽然知道在这码头上不会,晚上有青山帮的帮众巡夜,但就是睡得不踏实或者说兴奋,这可是十两银子。
梁诚打算给六两银票给家里,自己攒二两,然后给大哥二两做彩礼钱,花上一些买肉钱,叫上左邻右舍再搭建一间茅草屋,说不定年底未来的大嫂就能过门。
这些钱不但能立刻改善家里紧巴巴的日子,今年过年,家里也能过个富裕开心大年,还能每人添置一身新的粗布衣物。
以前家里欠的账也能还上,不用再发愁年关该怎么熬,而且下半年母亲还有小妹的药钱也有了着落,只是想要根治却不是一笔小数目。
“梁诚,昨天下午你从老街口的钱庄出来,是不是被黑鲨帮的人找了麻烦?”
林山与张家四兄弟关心问道。
梁诚不由得一愣,不过随即释然,当时街上也有人看着在钱庄门口发生的事情。
“咱们哥几个得到消息抽刀带人到老街口钱庄门外,却是听说你没有吃亏。”
“真有你的,你跟山哥一样鬼机灵,反倒还赚了那马胡子的钱,我们哥几个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马胡子那伙人,等下个月他们发月俸,哥几个凭着所学本事能耐就去找场子。”
张家四兄弟恶狠狠说着。
梁诚笑了笑就是现在去找场子,不用凭什么真本事与能耐只要抬出烈刀门黑虎堂李宽晚辈的名头,就能让欺软怕硬的马胡子那几人肠子都悔青。
梁诚感激说道:“多谢哥几个仗义,改天我请哥几个下馆子。”
虽然梁诚喜欢钱,但对于关心他的人,他却是不会吝啬,只要哥几个下小馆子不超过一两银子就可以,去醉仙楼他又不是李宽,把他给卖了就算在楼下大厅摆一桌他也请不起。
林山笑道:“下什么馆子,买些酒菜去我家,大家伙一起乐呵就行,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一些街面上的兄弟。”
“要不是那个云三,马胡子也讨不了你的便宜,马胡子那几颗葱,哥几个可不惧,哥几个以前没少跟那几颗葱干架,算是互有输赢,原先也就是拿来练手而已。”
就在几人说笑的时候,陆九笑呵呵来到码头,不过看样子,陆九昨晚也喝了不少酒,浑身的酒气。
“看啥看,昨晚那老黑被我给喝趴下了,昨天带你们去醉仙楼,你们还真以为是带你们去看漂亮姑娘的?”
“只要你们今后在这青山镇不太过,老黑这层关系对你们有好处,你们又不是我儿子,我可没有给你们擦屁股的闲功夫。”
听到陆九这么说,梁诚林山与张家四兄弟面面相觑,这才回过神来,醉仙楼的漂亮姑娘?
“今后你们想要去扛包就去扛,我也不拦着,不过今后我不会让你们再练什么吊砖头,得靠你们自己练,觉得五块不过瘾就十块,双手不显能耐就单手。”
“从来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一天就能成为武林高手,用刀行家?做梦都得先睡着。”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我也没那个功夫都在边上看着你们,管你们爱学不学,反正被砍的人又不是我。”
说完陆九从腰间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往凉棚里的桌上一扔,然后嘿嘿说道:“里边有六块描花绣布还有针线,这可是花了我一两的私房钱,也算是看得起你们。”
就在梁诚林山与张家四兄弟想笑的时候,陆九淡淡说道:“你们今后十天也不用干什么,都给老子做那大家闺秀绣花去,要是十天绣不出来,或者我不满意,那你们就别想跟着我学武艺刀法。”
梁诚还好,林山张家四兄弟顿时就脸色难看,绣花?还不如去扛包,不过陆九却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陆九扫了一眼梁诚几人,接着正色说道:“都说我们习武之人全是那五大三粗的大老粗,但那只不过是匹夫与酸腐文人的污蔑。”
“其他的武艺刀法我不管,但若是想学我的追风刀,就得粗中有细,刚柔并济,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撂下话,陆九哼着小曲扭头就走,留下一脸茫然的梁诚林山还有张家四兄弟。
不是学边军刀法吗,怎么成学追风刀法了?
林山一脸兴奋激动说道:“若是想要学边军刀法,九叔算是答应指点我们,若是学追风刀法,九叔这是拿我们当徒弟了。”
“九叔那天斩断这凉棚四根柱子的刀法,就是追风刀法。”
看着林山与张家四兄弟跃跃欲试想要拔刀砍了凉棚,梁诚虽然高兴能学到陆九的追风刀法,但哥几个还没会,即便会也不用非得砍凉棚吧,他可是好不容易搭的。
“哥几个,咱们赶紧绣花吧,要不然怎么跟九爷学追风刀法,怎么心有猛虎,细绣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