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海也并非没有凡人,在蚊海的外海便有不少凡人居住的岛屿,在交界海域更是有不少凡人定居的城镇。
虽然蚊海的海蚊多,但对于海里的游鱼与天上飞鸟,诸多寻常的海蚊便是美味可口的食物。
就如同风暴海的避风岛一样,即便环境再恶劣,但为了养家糊口与吃上一口饭,相比穷,环境恶劣又算得了什么。
环境恶劣,也让蚊海成了不少海盗势力的天堂,以前月朗国的水师武备松弛更是与海盗同流合污,现在有一些血债累累的前月朗国水师也逃到蚊海。
因而已是守备临赵海水师的老钩子他们这才去围剿蚊海,补给船来海梁城装的补给货物倒不是粮食而是药物。
梁诚并不担心老钩子他们能进到蚊海的内海,蚊海的内海已不是寻常凡人能待与去往,除了更为密集与厉害的蚊子,海中更是有着巨大的海兽与海漩涡。
当初魔蛇教与谢家李家之所以没有清除蚊海外海的凡人,便是为了掩人耳目。
梁诚对于船上的厨房活计已是轻车熟路,当初在月朗使团船上他便有所了解,如今正在下层船舱帮着打下手干杂活,他以一个普通伙计身份上船之人就想掌勺,那也就太天真。
厨房里的活又脏又累,稍微慢些与不满意就会换来那些掌勺之人的呵斥教训,几个与他一起的伙计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却是游刃有余,干活也实在,颇得满意。
就在厨房里的人慌忙将饭菜装桶里的时候,老钩子走了进来,而后面色不善扫了一眼放下手中活前来行礼的众人。
老钩子见到众人满头大汗烟熏火燎的狼狈模样,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露出微笑说道:“如今水师在扩招也才有你们上船的机会,让你们快不是为难你们,咱们是水师不是客船,在客船上你们怎么磨蹭都行。”
“若是作战之时,弟兄们玩命,在不缺粮的情况下就算外边刮飓风,到点之时如果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就别怪军法无情。”
“想要别人看得起你们,你们也得有能耐与拿得出手的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要不就得有背景身份。”
“如果简单的活都干不好,还能指望你们能干些什么,这次只是慢了一刻,你们也都是新上船之人规矩还不懂,姑且饶了这一次,下不为例。”
“等会南来岛有两位贵客上船,上层的厨房需要一个手脚麻利打下手帮厨送饭之人,人要机灵,关键不能长得太丑。”
众人面面相觑,那几个掌勺的师傅头大脖子粗一身膘,几个打杂的伙计里,也就梁诚俊朗耐看。
看着众人不经意都看向他的目光,让站在众人身后的梁诚很是无奈,他如今所谓的俊朗耐看,还是他故意将自己模样幻化成寻常,没想到船上厨房之人一个一个长得不敢恭维,这反而让他矮子里拔高。
伺候贵客,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即便不能巴结贵客也能给百户大人留个好印象,那几个掌勺师傅都已经跃跃欲试,然而也知道自己长得不怎么样。
于是梁诚一脸忐忑跟着老钩子这位百户往上层而去。
老钩子见一脸忐忑畏畏缩缩跟在身后的梁诚,没好气说道:“你小子,又不是让你去当兔哥儿,你怕个啥。”
“在去蚊海的这两天时间里,你便照顾这两位贵客的一日三餐,你小子眼睛规矩老实一些,有一位是女客,是咱们得罪不起的人。”
说到这,老钩子有些无奈说道:“这还不如当初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的日子过得爽快。”
梁诚笑了笑,老钩子或许怀念的是以前与兄弟们一起在海上快活的日子,但也知道只是怀念。
如今日子过得安稳又是官身,还有着一份颇丰的家底干股,这恐怕是老钩子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跟了一名有着远见与魄力的船老大。
只是这两名贵客是什么身份,老钩子没说,在南来岛补给船停靠码头两个时辰,外人看来是在装补给实则是在等人。
除了上到码头警戒的军士,船上之人一律不许下船,但这又怎么能拦得住梁诚,上次他来南来岛的时候,所幸因为帮治疗柱子媳妇,才得以认识南来岛主获得正经路引。
若不然,他要是有疑,颜清若当时在月朗国估计就会将他直接给劈了,又岂会有后边两人的百年情愫。
梁诚隐身悄悄下了船,而后去往南来岛那处位于溶洞里的市场,在原来发现渊瑶使者留言的那处小摊位前,梁诚要了一碗馄饨面。
岩壁上摊主小女儿所画的全家图案依旧在,只是被钟乳溶洞的白色灰渣与灰尘覆盖薄薄一层。
比起原先,如今他再看隐藏的字,岩壁上所留下的字迹看得更是真切,也更能理解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当初他不但修为低,语言文字上的造诣也低,现在以更为深厚的灵力加持重新看过一遍岩壁上的内容之后,梁诚隐隐间觉得,当初三派苦行道门的元婴大能,所要护送去往通海殿的渊瑶圣蛊也就是渊蛟女王,很可能去的应该是蚊海。
后因受到袭击这才送往通海殿镇压封印,而这里所留文字,或许并不是为了记录留念,而是留下的信息,因而护送才出现变故而被袭击。
梁诚心中疑惑,若是如此,岂不是说当初的渊瑶使者是叛徒?
然而渊瑶使者也是在那场变故之中陨落,才有了正阳剑宗,魔蛇教,海兽宗联手布下回溯大阵想要寻找渊瑶使者的遗骸。
当初这三个宗门联手所为者,恐怕便是彼岸沙这件上古妖器,其他的一切布置也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梁诚叹了口气,为了一己之私,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了阴谋诡计之中,而这些活生生的人在那些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炮灰弃子与卑微蝼蚁。
虽然别人的死活的确与他无关,然而在这大风大浪之中,他这只小虾米岂能幸免,被殃及得险些丢掉小命。
原本他对所谓的上古妖器彼岸沙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得不到,但如今,他却是有了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的想法。
不说什么为了无辜之人讨回公道,也不说为了阻止妖器祸害人间,他没那般高尚,他也是一个记仇之人,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他不是君子。
他的黑域雷剑在没有完全属于他之前便是上古魔器,如今也只有他的黑域雷剑能毁掉彼岸沙。
或许这也正是当初夜无名给他黑域雷剑的又一原因。
想到这,梁诚的脸色突然一变,岩壁上的记录若是从全局看来更像是一副地图。
那些大大小小规则不一的字更像是为了组成地图里的山川河流而写,并不是因为岩壁的坑坑洼洼不平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