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亨八年正月初一的祭祀大典,女帝没有出席。左丘玥身身着亲王礼服,领文武百官一同拜祭左丘皇室先祖。
这天也是肖墨两周岁的生日,十四回到王府之后亲自下厨房准备饭菜,打算等左丘玥回来给他们兄妹俩一起庆祝。
谁知道左丘玥还没回来,倒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她来干什么?”十四听闻消息的时候正在厨房配菜,肖墨被肖砚抱出去玩儿了,银朱和梅知雪在给她打下手。
传话的小婢女自然是不知道答案的,十四也没想着让她回答。
她道:“把人领进来吧。”说完之后继续低头摆弄手里的牛肉。
格桑公主一身耀眼的红色衣裙,走路带风,裙裾飞扬。被婢女领着一路来到主院的小厨房,看到的就是十四戴着束袖,站在案板前切肉的场景。
她旁边还站着两名年轻女子,其中一个格桑公主也很面熟,不正是昨夜坐在河南王世子身边的未来世子妃吗?
“你亲自下厨?”她因为太过惊讶,在门外停顿了一下才抬脚进去,“你不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吗?”
十四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抬头反问道:“不知格桑公主来此所为何事?”
“来看看你呀。”格桑公主自来熟地道,“我觉得我和你特别投缘,用你们大历的话来说,就是一见如故。”
若是只听她的语气,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和十四是十分熟稔的朋友。
“你这是做给谁吃的?”她还是对十四居然亲手做饭这件事十分好奇,“你们家没有做饭的人吗?要你亲自来做?”
“这是我的私事,就不劳公主费心了。”十四的态度不冷不热,却明显带着疏离,“公主想说什么,洗耳恭听。”
格桑公主看了看她手里的菜刀,又看向旁边的银朱和梅知雪,意思不言自明。
“她们俩不用回避,公主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格桑公主默了默,道:“那好吧。”
“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她对十四道,“又聪明,又貌美,武功还很高,听说还很会赚钱,一点儿都不比你的丈夫差。”
她上来就是一通夸,让十四忍不住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她,眼中透着不解。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格桑公主道,“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
“我们这里有句话,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听说过。”十四道,“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父王在宫廷里为我养了五位大历朝的老师。”格桑公主撇嘴,道,“我听得懂你在骂我。”
“不过没关系,你肯定是对我有误会。等误会解开了,你自然就不会觉得我是坏人了。”她脸上再次涌现笑容。
抛开个人恩怨不谈,十四欣赏她格外出色地与人交往的本领。….见十四将切成丝的肉装到干净的盘子里,又拿了一块新的开始切,却没有应声,格桑公主既不急切也不气馁。接着道:“我其实没想抢你的丈夫。”
“哦?”十四抬脸看她,“那你昨夜所为是什么?”
“我是想嫁给河南王,但是却没想抢走你的丈夫。”格桑公主解释道,“你的丈夫确实很出色,但我并不喜欢,更不爱他,所以不会跟你抢。”
“我想要嫁给他,是因为我觉得他是目前大历朝所有亲王中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我嫁给他,便意味着整个赤面国都在他的身后支持他。成为储君,登基为帝,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看书溂
“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不论是丈夫还是皇后的位子。等他成为大历朝的天子之后,皇后之位是你的,我只需要一个皇妃的头衔。”
“用一个虚衔,换来整个赤面国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她看着十四,双眸干净的不像话,让人不忍心去质疑她。
“你们凭什么支持左丘玥?”十四并未否认登临帝位的野心,而是直接质问道,“只求付出不求回报?据我所知,庙里的神仙也没这么好心。”
“我就说你是个特别聪明的女人。”格桑公主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赞道,“一眼就看破了。”
她绕着十四走了半圈,从她左侧走到了她右侧。
“其实我是和你们做个交易,那就是赤面帮你的丈夫登上帝位,然后咱们强强两手,吞并凸勒。”格桑公主道,“届时所得战果两国平分,你意下如何?”
十四将菜刀立在了案板上,缓缓转身,看向笑意盈盈的格桑公主。
格桑公主眼中闪过期待。
却听十四道:“我不想和你做这个交易。”
格桑公主眼里的期待变成了失望,问道:“为什么?”
“我都说了,我不会和你抢丈夫的。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爱上他,你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哼。”十四冷笑,道,“你以为我是担心这个?”
“难道不是吗?”格桑公主疑惑道。
“你是一个谈判高手,更是一个外交高手。”十四看着她尚显稚嫩的面容,道,“你今年还不满二十岁吧,赤面皇室有你,是他们的福气。”
“但是小娘子,谈判桌上,最核心的利益才能打动对方。你觉得我最看重的是皇后之位吗?”
格桑公主面上的天真面具慢慢褪下:“那你最看重的是什么?”
“等你……”
“王妃!”十四话未说完,小武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出事了!”
十四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王爷……荣安公主于掖庭宫身亡,陛下大怒,王爷现在在太极殿前罚跪。”
……
河南王左丘玥上午刚刚率领百官祭祀完祖庙,仪式结束不到半个时辰却被罚跪在太极殿前。这个消息像风一样迅速刮遍神都城的官宦人家,他们是亲眼看着左丘玥身着礼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太极殿前的石阶上下跪的。
原因是荣安公主死了,被贬为庶人幽禁掖庭宫不到一月,便死在了新年的第一天。
宫人发现她的时候,她的尸身用一条由撕开的帔子结成的绳子悬挂在房梁上,早已僵硬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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