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要娘亲!”小孩子总是最先感受到不好的氛围,并没有人跟肖墨说左丘玥的事情,她却从午间众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不安,不停哭闹。
然而十四此时却腾不出精力哄她,房间里只有她和梅知雪两人。梅知雪将她抱在怀里,想方设法地吸引她的注意力。
“阿芑乖,娘亲现在有事情忙,等忙完了就过来陪阿芑一起玩儿。”她学着十四的样子跟她对话。
“呜呜呜……娘亲……爹爹……”
……
肖砚居住的东院,康斯穆夫妇、林二夫妇、林三、小武、林九、郑彪、王魁纷纷到场。
“凉月,阿草,你们俩立即返回安西和丰州。”十四捋清思绪,开始发布命令,“清点马匹,做好准备。”
“是!”
“康斯穆,你跟阿砚即刻动身前往都畿道。调配军队的同时稳住民心,顺便替我给两道节度使各自带一封信,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妃。”康斯穆起身应道。
“娘亲,让阿成去都畿道,我留在神都陪你。”肖砚却道,“我可以帮忙查案。”
十四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他以眼窥心的能力,但是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查案。因为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愿意相信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女帝愿意相信什么。
再者,荣安公主在这个关键点身亡,十四的直觉告诉她,她的死肯定和幕后那个人脱不开关系。既然下了手,又岂会留下容易抓到的线索。
“听我的安排,立刻前往都畿道。”十四道,“你在神都之外,我们才有更多胜算。”
经过他们这几年的经营,河南道和都畿道加起来有近二十万兵马。就算是无力转圜女帝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有这二十万兵马在,他们就不会走到绝境。
十四此言一出,房中的气氛再添几分沉重。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
安排好一切之后,众人离开河南王府。
康斯穆夫妇回府收拾行囊,肖砚过来跟梅知雪和肖墨道别,肖墨睡着了,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梅知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出书说话。
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院子里,这是梅知雪和松果的院子,有一片葡萄架,葡萄架下挂着两个秋千。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住到这里的时候叫人扎的,一晃三年过去了,这片葡萄藤愈发茂盛,秋千架也染上了光阴的痕迹。
“姑姑怎么安排的?”梅知雪问道。
“娘亲让我们全部离开神都,返回封地。”肖砚道。
梅知雪呼吸滞了一滞:这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若是眼前之困不能解开……
肖砚伸手,把她拥在怀中。
“……什么时候出发?”梅知雪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小声问道。
“立刻。”他道,“我不能带你一同离开,你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做好姑姑让你做的事情。你们在外面好好的,我们在神都就不会有事。”
肖砚转头,亲吻她的耳朵:“除了跟在娘亲身边之外,不要离开王府。东院的书房里有个密道,娘亲过后会带你去看。若有万一,那里可以暂避一时之祸。有娘亲在,你好肖墨都不会有事。”
……
十四换上宫装,入宫面圣。
但是因为没有被召见,所以被拦在宫门外,不得入宫。
见她下跪,守宫门的侍卫立即退避。
“肖十四娘求见陛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宫里来了位内侍,乃是她第一次入宫时陪同她的福满。他一直在长生殿伺候,如今已经做了个小管事。
“王妃,陛下召见。”他腰牌递给守宫门的侍卫,然后上前搀扶十四。
十四心中一松,同意见她,就说明情况还没到不可转圜的地步。
十四将银朱留在了家里保护梅知雪和肖墨,独自跟着福满进了宫。
“左丘玥在哪儿?”十四问。
“回王妃,河南王还在太极殿前。”
“王妃!”见十四忽然改了方向,福满连忙追上来,“陛下命小人带王妃前往长生殿。”
十四却不听,一路来到了太极殿前。
寒意料峭的夜晚,左丘玥穿着白天祭祖的礼服跪在大殿前,旁边站着一队穿甲持刀的禁军。
见到她二人走过来,禁军正欲出声制止。
十四却并没有继续靠近,而是立在原地,远远地望向左丘玥。
左丘玥似有所觉,转身,二人的视线便接上了。
继而十四转身,前往长生殿。她一身盛装却大步流星,福满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长生殿早就掌起了灯,靠近大殿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悦耳的琴音。
“是意之大人在为陛下弹奏。”福满解释道,“陛下听琴不喜被人打扰,王妃请在此稍等片刻。”
琴声暂停又重现,十四在外面站了将近三刻钟,才彻底停歇。
墨发半散的魏意之背着古琴从里面出来,无声地从十四身边路过。
十四走进来,偌大的宫殿只有女帝一人。她穿着素白的宽袍,斜躺在软塌上假寐。与装饰华丽的宫殿相比,她的身躯显得那么单薄。听到脚步声,女帝缓缓睁开眼。
“臣妇,拜见陛下。”十四下跪叩拜。
“你要见朕?”女帝开口,声音难辨喜怒。
“是。”
“所为何事?”
“陛下。”十四抬脸,看向女帝,“左丘玥是冤枉的。”
女帝没说话,房间里出现一瞬间的寂静。恰巧有灯花爆开,发出“啪”,“啪”两声声响。
萤萤的烛光映出十四坚毅的脸,女帝望着她,忽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那你说,害了荣安的凶手是谁?”她的语气中有着不可见的威压。
十四却丝毫不见畏惧,道:“臣妇并不知加害荣姑母的人是谁,只知道不是阿玥。”
“当初阿玥既已答应陛下,不再因阿砚遇刺的事情对姑母怀恨在心,一切恩怨都自她被幽禁掖庭宫之日起结束,我们夫妇就绝不会食言。”她道,“陛下,加害姑母,对我们没有任何一益处。”
“而姑母身死,却极有可能让我们夫妇失信于陛下,让阿玥失宠于陛下,便如当下的情景。真正的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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