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定然也是因为清楚姑母身死的凶手另有其人,才只是罚阿玥跪在太极殿前。”十四接着道,“而之所以迁怒于他,则是因为姑母是陛下的女儿。陛下因为她的死哀痛,却又因为无法找出真凶而恼怒。”看书溂
“放肆!”女帝坐起身,“你敢这么对朕说话?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对朕说话!”
“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陛下是天子,掌生杀大权,臣妇自然害怕。”十四道,“但是陛下,阿玥何其无辜?明明是有人欲借姑母之死加害于他,他也是受害者。”
“他哪里无辜?若不是他,荣安何至于被幽禁掖庭宫?”
“砰。”
琉璃盏撞地碎裂,飞溅出来的碎片滑过十四的额角。片刻之后,鲜红的血液流出,先落到眼角,然后顺着侧脸一路滑到下颌。
而此时她心中却是喜悦居多,因为目的达到了。
她并不再继续和女帝辩论荣安公主被幽禁掖庭宫的缘由,而是静静地,等待女帝发泄完。
长生殿里碎了一台琉璃盏,倒下一尊孔雀头鎏金香炉,十四跪在炉灰与琉璃碎片之间,不卑不亢,垂眸望着地面。
约半刻钟的寂静过后,女帝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阿玥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媳妇。”
听女帝主动提起左丘玥,还是直呼起名,十四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成了。
“储君之位,朕可以给他。”
十四抬眸,看向女帝。
“但是朕有一个条件,你要做到。”女帝看着十四,道,“朕要你们夫妇保证,无论将来境况何如,都不可杀害左丘氏和长孙氏任何一条性命。”
“好,我们承诺……”
“先别急着答应。”女帝打断十四的话,“朕要你当着朕的面起誓,如若不守誓言,便叫肖砚横死沙场,叫阿芑少年夭亡。”
“……我肖十四娘对天起誓。”十四缓缓伸出三个手指,指向上苍,“来日我与左丘玥若为帝后,绝不杀左丘、长孙二族任何一人。若违此誓……”
“……若违此誓,叫我儿肖砚横死沙场,左丘肖墨……少年夭亡。”
……
十四再次来到太极殿前已经是深夜。禁军被传唤走了,左丘玥正在疑惑,扭头便看见一盏灯笼朝他靠近,提灯照明的是福满,十四落后两步。
“我来接你回家。”十四对他道。
左丘玥微愣,十四已经来到近前,把手递给他。
“靠着我。”将人拉起来之后,十四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我撑得住。”
“福满公公,把灯给我吧,我们自己出宫,你早些回去休息。”
“……哎,是。”福满将灯笼递到左丘玥手里,躬身告退,“王爷,王妃,小人告退。”
福满一路回到长生殿。夜晚寒意难忍,却有人站在园子里已经过了花期的腊梅树下望月。其实今天的月亮既不圆也不亮,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人送出宫了?”开口,是个极为好听的男声。
“王妃去到太极殿前见到了王爷,然后便让小人回来了。”
对方似乎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道:“嗯,回去睡吧。”
“是。”福满迟疑了一下,出言劝道,“夜深了,您也早些休息。”
没有回应。
福满又站了一会儿,无声地行了一礼,躬身后退。
……
左丘玥初一被罚跪,初二早上便毫发无伤地回了王府,这又在官场掀起一阵风浪。
按照休沐制度,大历朝的官员们要休息到初七才正式上朝。初七之前,自然是走亲访友的时间。
河南王府门庭若市。
左丘玥却全部交给小武他们去招待,而他本人,正在寝居中,俯身给十四涂药。看书喇
“若是再近半寸,就伤到眼睛了。”他无比心疼。
“娘亲,呼呼。”肖墨站在旁边,扒拉着十四的手,踮着小脚丫,要给她呼呼。
“阿芑别闹,让娘亲安心上药。”左丘玥道。
肖墨撇撇小嘴,她才没有闹,她想帮娘亲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十四侧身把小家伙儿抱到腿上,捏了捏她的胳肢窝。
“哈哈哈……”小孩子纯真的笑声立即让屋子里的空气都充满了欢乐。
“娘亲,呼呼。”肖墨笑完,再次看向十四额角的伤口。伤口本身很细,又涂了一层乳白色的药膏,并不明显。
“好呀,阿芑给娘亲呼呼。”十四把有伤口的一面正对着她。
“呼……呼……”肖墨对着伤处小心地吹了两口气。
“好啦!”十四直起身,面向她,“已经不疼了,阿芑真棒!”
小家伙儿喜笑颜开。
“王妃。”
“进。”
银朱从外面走进来:“格桑公主来了。”
十四闻言皱眉:“她怎么又来了?”
这位赤面公主当真是格外闲。
“让小武去应付。”左丘玥听到这个名字比十四还不耐烦。
“小武应付不了她。”十四道,“她来定然是来找你我的,见不到我们怕是不会走。”
“那就让她等着,想等多久等多久。”
看着左丘玥这个样子,十四倒是一扫心中烦绪,笑了:“人家好歹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倾慕与你而已,你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你想我解她的风情?”
眼看着两口子已经将客人置之脑后,一堆事务压在手上的银朱忍不住提醒道:“王妃,格桑公主……”
“怎么处理?”十四看向左丘玥。
“说我们不得空,带去正堂,茶水点心招待。”
“是,王爷。”银朱领命退下了。
“这位公主野心大着呢。”十四从空间里拿了个肖砚小时候玩过的小玩意儿给肖墨解闷儿,开始和左丘玥说起格桑公主的事情。
她将昨天格桑公主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叙述了一遍。然后道:“她并不是一个拘泥于小情小爱的小女子,人家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想的是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拓土。”
“呵。”左丘玥哂笑,道,“凸勒和赤面分别在大历南北两面,赤面的国土北至祁连山,双方更是在甘、肃二州之间几近接壤。一旦北面落入赤面的控制,那几乎占据大历朝国土三分之一的陇右道到时候属于谁就说不定了。”
“只凭三言两语就想让我们成为他们手里的刀,先占据凸勒,再南北联手割掉大历小半国土,打得一手好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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