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这雁好漂亮啊!我听说这是韩君藏在芦苇丛中亲手为你抓的,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你。”
吕府内院,吕媭看着笼子中的一双雁,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羡慕。
吕雉眼带羞意,却板着脸道,“他一个钱没出,连聘礼都是赊账,阿父还把他接到府里白吃白喝,不亲自抓对雁过来,他好意思么?”
“话虽如此,可他确实真有本事,平常人哪能徒手逮大雁?”
吕媭眼珠子转了转,凑近吕雉身旁问道,“阿姊,你是不是真不想嫁给他?”
吕雉迟疑了一瞬,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为何如此问?”
吕媭道,“你若真不愿意,等回淮阴那日,我可以替你,等车出了城,你就说想方便,我们约个地方,来个李代桃僵,我替你去淮阴。他不是要回去复命吗?就算半路被发现,再折回来时间定然来不及,我便可替你去成亲。”
“你想太多了,就算没时间折回,他也可让兄长把你领回,到时候被人家退回来,多丢脸!”
吕雉犹记得那日韩信指着自己说‘我要这个’时的语气和神态,霸道、强横、志在必得。
她觉得,若是发现迎错了人,即使冒着被责罚的代价,他或许也会折回来换人。
自己嫁他已成定局,中间折腾这么一段,对自己没任何好处,还可能让他心生埋怨,影响日后夫妻感情。
今日看到那对大雁,吕雉对韩信的抵触情绪消减了一大半,加之此事已无任何转圜的余地,她已经做好要成为他妻子的心里准备。
吕媭不死心道,“阿父不是说了,咱们姐妹俩的命格可以解他短命之相,他怎可能退回?”
“这些毫无依据之言你还真信?父亲若真如此厉害,当日在单父便不会去得罪利县令了。”
“那或许父亲就是为了搬来沛县,为了遇到韩君,故意这样做的呢?”
“既然如此,父亲何不直接搬去淮阴,也没必要去得罪人。此事就这样吧,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你也不必只盯着韩君一人,日后他是你姊丈!”
说最后一句话时,吕雉不自觉加重了语气。
吕媭和吕雉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只要是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便不敢再开口,这时有婢女推门进来,吕媭借机告退回去,走到花园回廊时,目光不自觉的望向西边偏院,脚步也跟着移了过去。
来到偏院门口,吕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路口,她脑子瞬间清醒过来,想起兄长往日的威严,一个急刹车,连忙躲到旁边花丛里。
吕泽往这边看来,只瞧见一道身影闪了一下,以为是婢女,并未在意,转身进了偏院。
等吕泽进去后,吕媭从花丛里探出脑袋,犹豫了一会儿,提着裙子蹑手蹑脚跟过去。
院子里,韩信正在教柴勇练习格斗,吕泽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一个过肩摔,把比自己体格强壮许多的柴勇摔在了地上。
“好身手!好身手!”吕泽忍不住抚掌笑赞。
韩信把柴勇从地上拉起,对吕泽拱手一礼,“吕兄!”
柴勇也跟着抱拳见礼,“吕君!”
吕泽还了一礼,对韩信说道,“不必如此生疏,日后同娥姁一样,唤我大兄即可!”
大兄?韩信忽然觉得,自己娶吕雉是不是亏了,不但要叫吕泽兄长,还有吕释之那小子,也得称他一声二兄。
“大兄!”
想归想,韩信还是改了称呼。
“阿信看着清瘦,没想到武艺如此了得,难怪能一人擒杀多名贼寇,你这身功夫是跟何人所学?”吕泽好奇询问道。
韩信只能再次搬出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师父,吕泽听完忍不住叹道,“能有此奇遇,果非凡人,看来父亲的相面术总算是准了一回!如何?在此住得可还习惯?”
“很好!”
“习惯就好,闲来无事,便过来瞧瞧你,迎亲前的礼节这两日即可完成,原本可以快点启程,可阿母舍不得娥姁,想着还有时间,便想再多留两日。”
“应该的,辛苦养大的女儿,突然要远嫁他乡,父母定然万分不舍,日后有机会,我会多带她回来看看。”
“如此最好!”
吕泽点了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一册竹简和两片木牌,“这是曹氏的验传和移居文书!”
“这么快便办好了?”
韩信有点诧异,昨天下午搬过来时跟吕公说了一句,没想到今天就办好了,在韩信印象中,现代要办个事是相当麻烦的,尤其迁户口,不跑个三五趟办不下来。
“这点小事有何难?为兄冒昧问一句,你为何要带那寡妇同回淮阴?”
吕泽这话怀疑味太重了,还有那怪异的表情,就差问出你是不是和曹氏勾搭上了。
“大兄莫要误会,那曹氏大我十来岁,我怎可能对她有想法?不过是看她可怜,正好那边也有些事情,需要有人帮忙打理!”
“她一介女流,能帮你做什么?”
韩信道,“曹氏经营酒肆多年,会察言观色,善交际,我此次擒贼有功,上头赐下三百亩田地,我打算雇些人来耕种,兄长也知道我孤身一人,没个亲人帮忙打理,自己又没空闲,便打算让她去帮忙,也是给她条新出路。”
管理田地只是借口,韩信其实想让曹氏帮他经商。
“这点地娥姁即可帮你管理好,实不必大老远从沛县带个人回去?”
“雉儿从小就没吃过苦,我怎忍心让她成日和那些雇农打交道?”韩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你是位好夫君!”
吕泽对这个妹夫愈加满意,又道,“不过夫妻就该同甘共苦,嫁去你家便是你的人,不能什么事也不做,成日只知吃喝玩乐,家中事务该让她操持便让她操持,男主外,女主内,家庭方能兴旺,夫妻才会和睦,你可不能太过娇惯她。”
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兄长啊!
韩信拱手,“兄长说得是,信记住了!”
院门外,吕媭把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越发嫉妒起吕雉,原先她只是被韩信俊朗的外表吸引,现在看来他武艺也很不错,还如此体贴关心妻子,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段奇遇。
父亲说,贵人一般都有奇遇!吕媭越发坚信,韩信的命格贵不可言!
“我也要去淮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