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言回来的消息现在只有喜嬷嬷她们几个知道,好在三人是崔静嘉的亲信,这段时间崔静嘉情绪不佳,也只有这三人靠近。
楚弈言让喜嬷嬷他们给邵氏传了消息,也让这院子里服侍的人尽量减少了人手。
谁也不能保证这偌大的家里没有其他人家安插的眼线,最好的方法就是少接触。楚弈言深谙其中的道理,直接陪在崔静嘉的身边。
邵氏知道了这消息,也不动声色,一边暗恨自家儿子不着调,一边又觉得欣慰。这事业固然重要,可是这最重要的还是家人。若是家人都没了,就算建功立业也没有可以分享快乐的对象了。
两个人一起来洗漱完就开始吃饭,崔静嘉想起自己昨晚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有些好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一个安心的人在身旁轻易睡着。
“婉婉。快吃。”瞧着崔静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出了神,楚弈言抿着唇催促道。
崔静嘉回过神,笑了笑,顺从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喜嬷嬷她们在一旁瞧见了也松了口气,这自家世子爷回来了,少夫人吃的都比往日多了些。之前怎么劝都吃不下,世子爷劝了反而能吃下了。
吃过饭,崔静嘉就让翠芽和芸儿两人去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平日楚弈言不在的时候,她也只有在看着孩子们的时候心情能够恢复些了。两个孩子还是很黏她,被她抱着也不哭。
没一会儿,翠芽和芸儿两个人抱着孩子就过来了,楚宸霖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绸缎小裳,而楚妍兮则是一身粉红色的。
楚宸霖正熟睡着,而楚妍兮则是瞪大着黑溜溜的眼眸看着四周。
楚弈言一眼就看到楚妍兮那双大眼,如同乌木般深黑,还带着光亮,白嫩的皮肤光滑能够看到脸上有一层浅浅的绒毛。
崔静嘉看着楚弈言的神色,抱起楚妍兮,让两个人凑得更近了些。
“婉婉,这是咱们的女儿,是妍兮,是吧。”楚弈言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他伸手戳了戳她娇嫩的小脸,惹得她嘴角咧开一抹笑,看起来无比可爱。
崔静嘉心软一片,轻声道:“对啊,你看鼻子还真的有些像你。”
对比起来看,崔静嘉也觉得有些像了,那鼻梁都是高挺的,还有些微微弯曲的弧度,更加笔挺。
楚妍兮一笑,楚弈言也笑了起来,这下没有之前那般小心,反而大胆了些:“嗯,鼻子像我,不过这眼睛还有嘴都像你。”
小巧的嘴唇,大大的眼睛,生的极好。
崔静嘉抬起手,示意问道:“要抱抱吗?”她看着他一副想自己抱孩子的模样,忍不住问了起来。
楚弈言抬高手,有些手足无措,他能够拿得起大刀,挥动的了长剑,却不会用这手抱住自己的孩子。时下虽然有抱孙不抱子的说法,可是楚弈言却完全没有这个顾及的。
他的孩子,想抱就抱了,不用别人来说。
崔静嘉先把孩子交给喜嬷嬷,亲自给楚弈言教导起来:“手这样,托起她的颈子还有腰。”
她动作娴熟,做起来轻而易举,而楚弈言却无比尴尬,虽然按照崔静嘉的动作做出来了,可是看起来还是僵硬的很。
基本的形状有了,崔静嘉也没给楚弈言适应模拟的机会,抱起孩子,缓缓的放入了他的手中。
楚弈言整个人都紧张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住,不敢胡乱动作,只敢维持这个姿势,不敢动弹。崔静嘉在一旁瞧着,戳了戳他的胳膊,笑道:“放松。”
楚弈言连呼吸都轻了些:“婉婉,要不然你来吧。”他的模样有些狼狈了,向来冷峻的面孔现在有些尴尬,完全没有丝毫冷然,只有小心。
崔静嘉却故意摇摇头,道:“你喜欢妍兮就好好抱抱,孩子一天一个样,下次你再抱又不一样了。”
她说着,视线一直停在那边,楚弈言的目光一直停在楚妍兮的脸上,她冲着他笑着,嘴里还吐出许多小泡泡,头上的头发只有一小撮,看上去有些可怜了些,要不是打扮像是女孩子,看上去跟小男孩无疑。
或许是两个人的偏心让楚宸霖感受到了,睡梦中的楚宸霖幽幽转醒,然后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啊啊…”
崔静嘉勾起浅笑,伸手抱过楚宸霖,到楚弈言的身边:“快看看爹爹。这是爹爹,宸霖。”
楚宸霖的模样细看起来和楚妍兮还是有些相像的,不过这部分很少,他头发浓密,块头大,抱起来也花费力气了一些。
凑到一边,楚弈言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就有些嫌弃:“长得太丑了,没有咱们妍兮好看,你说是不是?”
偏偏楚妍兮还配合的啊啊了两声,笑着,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也不知到底在乐些什么。崔静嘉抱着楚宸霖可惜的道:“瞧瞧,你爹爹可一点都不喜欢你,娘亲喜欢咱们宸霖哈。”
楚宸霖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按照往常那般,伸出小手,抓着崔静嘉的手指头。
崔静嘉做到一边,方便同他玩闹,放下他,两个人大手牵着小手。
楚弈言也跟着坐了过来,和楚妍兮一起玩着,还故意说道:“瞧瞧,你娘可没有爹爹喜欢你,以后咱们妍兮就跟爹爹玩,不跟娘玩。”
他说这个话,还故意盯着崔静嘉说着,那分贝故意说的大了些。崔静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人。
楚弈言也不是不喜欢楚宸霖,只是在两个孩子中更喜欢楚妍兮了些,和楚妍兮逗弄的差不多,也和楚宸霖玩了会。
最开始楚宸霖完全不搭理楚弈言,只想着崔静嘉,可是后来也慢慢的和楚弈言玩了起来,这手指游戏乐此不疲的,松开又抓起,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活活玩了半个时辰。
不一会,崔静嘉就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看着楚弈言和两个孩子。今日她也算是陪孩子们的时间又长了些了。现在有楚弈言在一旁,她光是看着,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弈言,今晚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虽然楚弈言没提,可是崔静嘉却还记着,忽然在一旁开口道。
楚弈言一边和孩子们玩着,一边点着头,回答道:“好。”
直到玩到两个孩子都饿了,该喝奶了,喜嬷嬷才让翠芽和芸儿抱了出去。
楚弈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落在崔静嘉的身上,凑了过去:“婉婉,你可有奶水?”
崔静嘉的脸一下臊红了,其实她的母乳在是在第三天才有的。这也导致她喝退奶的药喝的晚了些。或许是因为身体有心理疾病的原因,喝下这退奶的汤药后,崔静嘉还是有奶。
不过很少,而且都是两三天才会突然有感觉。胸口涨涨的有时候有些难受。崔静嘉已经不当一回事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这胸前已经没有乳水了。
她摇了摇头,楚弈言挑高了眉看着她,似乎有些不相信,抱着崔静嘉就往床上靠去。
“弈言!你。”崔静嘉推拒着,喜嬷嬷已经识趣的朝后面退去,然后把房门关上。
崔静嘉和楚弈言已经分开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昨晚上楚弈言的心思全然没有在这上面,现在忽然动了这心思,却也知道崔静嘉刚刚顺产完,是不可以的。
他的手罩在崔静嘉的胸前,崔静嘉本就穿的松垮,褪下这衣服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他的唇落在她的耳边:“婉婉,放心,我就看看它,亲亲它,不做其他的。”
崔静嘉遮着脸,也不说个所以然,楚弈言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身体情况,哪怕她有一丝不乐意,也不敢勉强。他的唇渐渐落下,在那大片大片腻滑的雪肌上。
门外:“少夫人在里面休息?”
楚弈言和崔静嘉的动作同时一僵,楚弈言反应极快,飞快的起身,把崔静嘉的衣服系好,然后快速的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崔静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端坐在床榻边。
门外喜嬷嬷嘴角有些僵硬,邵氏出现的太突然了,她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出现了。硬着头皮,回答道:“刚刚同小少爷和小小姐玩了一会。”
邵氏点点头,看着这紧闭的大门,皱眉道:“白日里还是开这房门透气要好些。”
喜嬷嬷立刻应下,估摸着时间上差不多了,把房门推开。
邵氏一进屋,就瞧见楚弈言坐在外榻,而崔静嘉坐在床边上,有些奇怪,这奇怪感转瞬即逝,她看着楚弈言,欣慰道:“这几日你就在屋里陪陪静嘉,哪里都不许去。”
楚弈言也哪里都不想去,刚刚准备做个好事都被自家娘亲打扰,这种感觉有些……
邵氏又看了看崔静嘉,当看到崔静嘉面色含春,比起前些日子苍白的脸色多了血色后,满意的颔首。这楚弈言回来还是有些效果的,起码崔静嘉的气色就比之前好了。
“对了,静嘉,一会你娘亲还要过来。”邵氏想起今日又到了宁氏要来的日子,提醒起来。
崔静嘉应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楚弈言。楚弈言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拧着眉。
“看着你身体好些,我也放心了,让弈言多陪你说会话。”到这时候邵氏也感受到了些不一样的情况,不是两个人做了坏事,而是两个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气氛。
让她感觉有些甜腻腻的,让她有些待不下去。自家儿子在这里她也比较放心,不需要像是往常那般开导崔静嘉了。
邵氏一走,楚弈言又坐了回去。只是这次再也没做些其他的。
一会宁氏还要来,他就算是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到时候又被打断,这种感觉太过难在了些。
崔静嘉噗嗤笑了出来,在这静谧的屋子里显得幸灾乐祸了些。
楚弈言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晚上在来收拾你。”到了晚上,他还不信还有别的人会进来打扰他们。
正如邵氏说的,宁氏来了。
比往日来早了些日子,在厢房里看到楚弈言之后就是一愣,再看到崔静嘉比之前好的脸色却也渐渐放下心来。她走到一边,和楚弈言说话。
“岳母,我这趟回来是机密,希望您能帮忙瞒着。”楚弈言站在门边,同宁氏解释起来。
宁氏眼底闪过了然,怪不得在这能看到楚弈言。她又问道:“你的事情忙完了?”若是没有忙完就回来,虽然女儿重要,可是也有些不负责任了些。
楚弈言从善如流的道:“主要的已经忙完了,我让人扫了尾,再过几日就该去会合了。岳母放心,静嘉这边有我,等您再来看静嘉的时候,静嘉定然好好的。”
宁氏微微一叹:“我和你娘说了这么多,却还没有你回来有效果。”
昨日她还没有瞧见楚弈言,今日才瞧见,也就知道楚弈言回来的时间并不算早,可是只是这短短时间内,崔静嘉的精神气就有了一个显著的提高,这是她没想到的。
楚弈言沉默片刻:“静嘉生产,我身为父亲没有在身边,是我对不起她。岳母,这都是我的错。”
以前他总觉得崔静嘉应该全身心依靠着他,可是现在崔静嘉真的依靠自己的时候,楚弈言却也发现,他做的不够好。既然要她全身心依赖,那么也应该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而不是在她依赖着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给她,让她变得如此敏感。
宁氏摇了摇头,造成崔静嘉现在这模样的,自然不仅仅是楚弈言的缘故,肯定还有更多的原因。宁氏看得出,崔静嘉是压抑了太多,所以才导致现在的模样。
可具体是什么,崔静嘉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她只能希望崔静嘉对楚弈言能够说出一些,能让她开心一些也好。
宁氏和楚弈言说了一会话,没在久留,今日来的比平日早,待得时间也比平日短了些。也罢,只要人能够好好地就好。
宁氏一走,楚弈言就进了内室。
崔静嘉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若是看书也有些费神了,虽然没有消耗什么,却也觉得累了。
楚弈言一靠近,崔静嘉就略有所感的睁开眼,看见是他温婉一笑。
她这般温和没有脾气的模样,楚弈言看在眼里,坐在她身边问道:“婉婉,你生产时是什么样子?”她生产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知道。
现在,他想要知道这一切。
现在想起来还跟做梦一样,崔静嘉仰起头,回想着:“那时候定然很丑。用尽了全身力气,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汗津津的。”
楚弈言静静的听着她的形容,脑子里回响出她形容出的来的场景。
“当时好疼,生宸霖的时候一直在叫唤,产婆让我用力我就用力,让我憋着就憋着,特别听话。”现在想起来崔静嘉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实在是能忍。
简直是要把产婆的话奉为圣旨一般,产婆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怕疼到要抽过去,也不敢做出和产婆话相反的举动。
“当时还咬着毛巾,那毛巾一定被我咬破了。”虽然她没有看到那毛巾,可是却也能肯定。她都还能记得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崔静嘉轻笑起来,那毛巾顾及在她生产完睡去之后就被扔了吧。
楚弈言蹙眉听着,到底要多疼崔静嘉才会这般。
“生出宸霖的时候,就感觉解脱了,可是后来产婆又在一边提醒我,说还有妍兮。那时候都没了力气,妍兮在肚子里待得久了,听嬷嬷说刚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青黑的,差点被她们以为是死胎了。还是后来多拍了几次后背,才救了回来。”
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崔静嘉的语调平静,心情舒畅。
现在都过去了,两个孩子和她都好好地,所以才能那么坦然。
崔静嘉想起楚妍兮的体格,要不是楚妍兮不像楚宸霖那般结实,恐怕她都生不出这个孩子:“也是妍兮生的小,生出来的时候我都没有什么感觉。”
听到这里,楚弈言再难忍受胸口迸发的情绪。抱着崔静嘉:“婉婉,辛苦你了。”这个女子为他生儿育女,是他对她还不够好。
他突然感性,让崔静嘉嘴角划过一抹笑容,手顺着他的背搂了上去:“没事。”
*
东宫。
安阳今日穿着浅粉的罗裙,显得她神色飞扬,更加美艳。
云闫欢的衣服颜色要比她重一些,突出的是那抹贵气。此刻,云闫欢怀中还抱着一个已经有些个头的男孩,男孩虎头虎脑的,穿着精致,含着手指吧唧着嘴。
“嫂嫂,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出来啊。”安阳逗弄了一会,抬起头问了起来。
这孩子是林侧妃生的那个,云闫欢为了自己能够怀上孩子,现在抱着这男孩子沾一些福气也是好的。听见安阳这话神情一淡,笑得有些勉强:“我也想呢。”
再也没有比她更想要孩子的人了,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了云贵妃在安排安阳婚事的同时也在寻一些门第稍低却也身家清白的官家女。
为的就是给凌昔多多开枝散叶,子嗣没有嫌多的。现在整个东宫只有一个男丁,还不是出自她的肚皮,贵妃已经找她说过一次了。
这都一年的时间了,肚子还没动静。这检查了身子又没事,佛祖和菩萨也拜了不少,还是不见效。
“嫂嫂,你有没有什么法子整治那季阳勤和傅严波的?”安阳顿了顿,把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她实在是生气,自家父皇那惩罚算是什么惩罚,还给这两人按上状元和榜眼,他们侮辱了她,结果还有职务。根本不能算是惩戒。
这两个名字云闫欢自然是知道的,这圣上的意思虽然是贬,不过也是有观望的态度在里面。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还能做出一番成绩,有才之士,圣上也不会追究他的过往。若是他们毫无进展,那不过就是一般人,不值得他费心。
“你别凑合在这里面了,对你没有好处。”云闫欢淡淡道。
她有些不耐烦,可是却也只能耐下性子同安阳说。有的事情,安阳只会往坏处折腾,到最后反而只会坏事,没有一点好处。
安阳撇了撇嘴,皱眉不满:“嫂嫂,你也不看看我受了什么欺辱。先不说这季阳勤。说那傅严波,你说这靖安侯府的姑娘是不是跟我有仇?一次又一次的来找我茬。”
“这崔惠音还有那崔静嘉,这两姐妹打我的脸打的可爽了。”安阳本来对崔静嘉没有那么大的恶感,可是拖这崔惠音的福,成功又让她回忆起来这些她不想要记住的事情。
想到崔静嘉,安阳要说的话就多了:“这崔静嘉生了双胎又怎么样,这楚国公府的人瞒着又怎么样,现在谁不知道她生了病。”
大门不出二门不跨,宁氏还时常去看她,霍大夫还有太医院的太医也跑的勤快,就算是瞒着,若是有心的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安阳,你若是在这么说,就先回去吧。”云闫欢忽然打断道。
她眼神锐利直勾勾的盯着安阳。
安阳一时间哑然无言,皱眉直接问道:“嫂嫂,你不欢迎我就直说,什么都让我别参合,什么都要我克制。怪不得皇兄不喜欢你。”
安阳说完就知道自己说话伤人了,她有些尴尬的看向云闫欢。
云闫欢气得都发抖了,手中的孩子已经交给初儿,她缓缓的站起身,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放:“祸从口出,公主执意如此,也罢。”
本就是烦心的时候,再被人这么戳心窝子,谁又能受得了,云闫欢连看安阳都懒得看,径直转身回了寝殿。用手杵着床柱,情绪一片翻腾。
安阳张了张嘴,云闫欢却再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只能在门外跺了跺脚,出了东宫。
初儿把林侧妃的孩子送还回去,立刻就走到云闫欢的身边,劝了起来:“娘娘,莫要因为这伤了身体。”
云闫欢冷笑起来,冷淡道:“我不生气,暂且等着吧,安阳这么作,日后有的她受得,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脑子里长得是什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凌昔真的不喜欢她,也轮不到安阳来说这话。
恐怕是这长时间顺着她,才把她惯出了毛病。
一有不如意的事情,就找人撒气,想要报复回来。恐怕要不是云贵妃拦着,这出的事情会更多。云闫欢现在一点都不气,反而期待,这安阳不吃亏根本长不了记性。
云闫欢被安阳这么一折腾,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还在想着,凌昔晚间回东宫的时候,又带来了一个消息。贵妃和圣上已经下旨了,人已经确定下来。只等几天,几个青白人家的女子就要抬入这东宫。
听到这个消息,云闫欢的胸口更是闷得不行。她甚至没有什么底气,因为膝下无子,或者说,连个女儿都没有。
初儿在一旁安慰着,可是云闫欢分毫听不进去。
东宫前殿,凌昔坐在殿内,手边是一堆画作,全部都是这次要入东宫的女子画像。听着今日安阳来了东宫,最后却和云闫欢闹得不欢而散,有些奇怪。
抚过一遍那画卷,凌昔沉声问道:“她们因为什么闹得不愉快了?”
亲卫把事情调查的清楚,恭敬回答道:“公主殿下想要惩治那季阳勤和傅严波,而太子妃劝她不要冲动,惹得公主恼怒。”
凌昔猛地一拍那桌子:“胡闹。”
光是这么听,也知道是安阳的错,而不是云闫欢的。这是能够让安阳为所欲为的事情吗,身为公主不好好把自己的品德提高,反而老想着报复别人,被惯坏了!
“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给母妃说说,安阳这性子,若是不改正,什么事情都要毁了,她连自己也要毁掉!”身为男人,哪怕安阳是自己的妹妹,凌昔也觉得烦了。
到底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这般的女子,简直是不可理喻。要不是安阳是他的妹妹,他还真的懒得管了。
这哪里是结亲,分明是结仇。
以后人家不和他对着干就不错了,这么闹腾下去,谁会帮他。
呼出一口浊气,凌昔吩咐下去,让人赶紧去处理。等人退下,过了半响,他才平复了心情,来看这些即将入住东宫的女人。
随意拉开一幅画,里面的每个女子都各有特点,各有风格。有的瞧着清纯妩媚,有的瞧着可爱大方,却让凌昔有些兴致缺缺。
他随意翻过一张,忽然视线顿了顿,画里的女子并不是很美,可是身姿仪态却和一人有些相似,她的相貌一般,可是那小嘴却也惊人的相似。
这像的人是谁,凌昔心知肚明。
他定定的看着这画中的人,又对比着脑海中的那人。两个人若是站在一起,是否会发现那其中的微妙?
思绪定格在这一瞬,让凌昔有了些隐秘感还有一抹刺激。若是不仔仔细细的看,是没人能把两个人联想到一起的。
相貌上,那个要美一些。这个平凡些。身姿仪态,若是不穿一种类型的衣裳,也不会有人注意。
凌昔知道,他不能让人发现,这种隐晦的思想,若是让人发现,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影响。他已无心,可是现在有人却挑起那尘封在胸口的想法,让他不自觉的多想。
视线落在那画卷的底端。
上面写着,崔仪嘉。
凌昔神色错愕,光是看着这个名字,他就知道这人和崔静嘉不可能没有联系。
崔仪嘉?
靖安侯府他记得一个是崔惠音,另外一个是崔柔嘉。在崔舒志这一辈,三兄弟,崔舒明还有一个崔鸿永。这崔仪嘉是崔鸿永的女儿吧。
也只是有血缘关系,才会如此相像。
凌昔顿了顿,又去翻看了其他人的画册。他不相信,这里面,只有一个人同她长得相像。
*
一入夜,崔静嘉就被楚弈言给安排上了床。
她知道楚弈言在等着她的坦白,等着她告诉他,这所有的事情。
“弈言,上辈子我没有嫁给你,你生气吗?”崔静嘉靠在楚弈言的胸口,以这话最为开头,成功的让楚弈言神情改变。
他顿了顿,搂着她的身子紧了些:“上辈子,你嫁给了谁?傅严波?”
所以对他另眼相看,不仅如此,还让自己妹妹嫁给他?
楚弈言的脑洞太大,一下让崔静嘉给愣了,立刻哭笑不得的摇头道:“严波上辈子是惠音的夫婿,对惠音很好。所以这辈子在发现惠音和清铭表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才那么迫切的希望她和表哥分开。”
楚弈言的手松了松,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是他想的太多了。因为崔静嘉对傅严波太好,所以才让他误会了。
他还以为崔静嘉已经无私到这种地步,让他有些生气。不过现在不过是他多想。
他粗粝的指腹在她瘦弱的腰间不断摩挲,轻问道:“你上辈子的夫婿是谁?我认识吗?”
崔静嘉的身子缩了缩,声音轻了些:“你认识,是凌昔,太子殿下。”
又是一个没有想到的人。楚弈言半眯着眼,好似忽然想到不喜欢凌昔的理由了:“你们…做了?”他不想承认,自己不是个胸襟广阔的人,只要想着凌昔曾经在崔静嘉身上留宿过,他就已经要嫉妒的发狂。
他根本无法忍受这种感受,哪怕现在崔静嘉是他一个人的。或许是他还不够成熟。
崔静嘉:“没有,那时候我身子太弱了。我就是个摆设。”
楚弈言的力气突然加重了不少,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从后背搂着她,身子紧紧包裹着她。
从那颈部发出闷闷的声响:“婉婉,我发现我还不是个成熟的男人,听见你只是个摆设,明明该心疼,却还是庆幸到想要开怀大笑。婉婉,真好,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崔静嘉现在也很庆幸,在遇到这个对的人时,恨不得让自己的一切都属于他。这份情感来得如此猛烈,她的手也用力的抱紧着楚弈言的手,轻笑着:“我也好庆幸,这辈子能够遇到你。”
“上辈子,我…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吗?”楚弈言一问出来,就提起心。他难以想象,自己若是没有崔静嘉会嫁给谁。
崔静嘉:“没有,上辈子你一直一个人。我让你丢了脸,京城的女子不敢嫁你,你也不想娶。”
楚弈言不知为何,自己能够这么轻易的相信崔静嘉的话,上辈子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可是从崔静嘉的口中说出来,那些他一直好奇的怀疑的一下有了解释。
“我和你还是定亲了,可是我实在是害怕你,害怕你对我冷淡,所以宁愿死了也不愿意。那时候的你对我来说,比死还可怕。”
楚弈言听得脸色僵了僵,比死亡还可怕,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
“太子殿下性格温和,我也知道我活不过,看你又恐惧,宁可随意找个人嫁了,也不愿意嫁你。爹娘被我弄得没了法子,让我进了东宫。”
“婉婉,你身子为何不好?”楚弈言敏感的抓住崔静嘉的重点,她说她身子不好,可是这辈子他见她却是健健康康的。
崔静嘉重生回来也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也能回答的上来:“从十岁那年,我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这辈子改变的就是三叔离开了靖安侯府,我也离开了靖安侯府。”
“是三叔吧。”崔静嘉轻笑起来,当时很多的事情想不过来,现在却能找到:“我爹娘当时除了我,没有两个弟弟。二房只有我一个子嗣,而三房却子嗣丰盈。”
“现在想来,在这侯府,一心不设防,被算计中招,能怪得了谁?”别人害人是一回事,自己有没有准备是另外一回事。
崔鸿永的事情,在分家的时候,崔静嘉就做过不少的事情。她还是没有狠下心,这是她的悲哀,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让崔鸿永逝去。
不过崔舒志和崔舒明也没有放过崔鸿永,官场上,还有这店铺上,都有手脚,而最直观的就是到现在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关于崔鸿永的消息了。
这个人已经成为过客了。
“我死在十六岁,明年初夏的时候。”崔静嘉声音低低的:“病的久了,连挣扎都不想挣扎了。那时候的我,把生命放弃的太快。”
“生产的那日,就是我死去那天,弈言,你知道吗,那天,我以为我改变了那么多,还是离不开那个结局。那种胸口闷气,浑身无力的感觉,又经历了一遍,让我想要忘记都忘不了。”
崔静嘉仔细描绘着那种感觉,两辈子让她改变最大的,是那牵挂的人、是那不甘心。她有舍不得的人,不想要就这么死去,想要同孩子们一起成长,想要爹娘不要再为她难过,想要同他一起走下去。
那想要活下来的心情,是推动她活下来的勇气,在死亡线上不断的拉扯着她,让她终于逃开那深渊。
------题外话------
别问我为什么出现了崔仪嘉,其实我也不知道。_(:3ゝ∠)_,该死。
我可能是想彻底炮灰掉他们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