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丹“噗嗤”一声,捂着嘴背过身,倒退着走路,面对着苏冬暖边退边努着嘴对苏冬暖说,“怼得好。”
这里的女人就靠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自我娱乐和麻痹了。
下地干活聚堆,串门子走路无时无刻不在扯家长里短那点事儿。
谁家男人打婆姨了,谁家婆姨偷汉子被爷们抓住打折腿啦!
谁家姑娘定了婆家了,谁家儿子说媳妇了,来回就这些啊!
几个闲事婆姨被苏冬暖怼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耷拉着驴脸扭着肥大的屁股走了。
几个知青和年轻姑娘笑的蹲地上半天起不来。
苏队长两口子最近也是低调的恨不得钻地缝了,全大队的人都在传言那谢明阳回京都后八成是不回来了,苏队长家那倒霉蛋丫头又被抛弃了,这回是真正活守寡了。
大队最近关于谢明阳不回来的谣言四起,只要没有人问到苏冬暖脸上,她就假装什么谣言都没听说过,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可今天这个妇女直接就问她脸上来了,苏冬暖不睁着眼睛说瞎话还能怎样呢!
最近队里的农活是锄麦地里的草,这活儿不重,现在麦子刚铺在地面上,社员拿着小板凳和小锄头,坐着小板凳锄地里的草即可。
这活苏冬暖看看就会了,虽然,干的马马虎虎但也能应付下来,回家后弄点吃的就开始给人做衣服。
社员以吃饱肚子为主,穿的只要不把屁股露出来就不叫穿的烂,所以,苏冬暖的客户基本是女知青。
年前的时候苏冬暖没觉得谢明阳不回来会有多么严重,最近,她才意识到她想的太简单了。
如果,谢明阳真的不回来了,眼下的大环境就是她极有可能被苏家想法子再找个男人嫁了。
这又不能随便逃走,所以,她只能赌一把了,谢明阳一定会回来的,她前几天在娘家听队长爹骂娘,大意是无论如何他谢明阳都会回来一趟的,不然,他的户口和粮食关系在京都是落实不下去的。
苏冬暖吞吞吐吐说谢明阳走的时候把户籍卡拿走了。
苏队长大骂了几嗓子后又说,“那也不行,就当他老子是京都的一把手,给他落户转粮食关系也得在这里先办个手续才行。”
所以,有了老爹的这句话,苏冬暖心里还是抱了一丝希望的,至少一时半会儿苏家不会再给她找男人了。
陆晓丹拿来的是一块浅蓝色白点点的的确良,还有一块纯蓝色的确良。
这可是这个时候最受追捧的面料了,苏冬暖看着这么好看的布料一点吃惊都没有,就跟见怪了好东西似的翻看了看。
“你想怎么做?衬衣和裤子?”苏冬暖道。
陆晓丹道,“你……会做布拉吉吗?”
苏冬暖点头,“会。”
陆晓丹眼睛一亮,惊呼道,“真的吗?你可别把我的布……糟践了啊!”
苏冬暖很理解陆晓丹此时此刻的心境,省城的姑娘,这个年纪正是穿漂亮衣服的时候,可在这里能穿什么?每天都要下地干活,做了布拉吉其实也穿不了几次。,但是,她懂得女孩子的心思,箱子里有几件漂亮衣服隔几日拿出来看看就很开心。
苏冬暖说,“做坏了我赔你布料就是啦!这个包票我敢打,只是,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布拉吉?”
苏冬暖知道,现在城里流行的是俄罗斯的那种泡泡袖带点蕾丝圆领的布拉吉,其实就是连衣裙。
苏冬暖拿出铅笔和纸几下就画了一件漂亮的布拉吉图片,“这种喜欢吗?”
陆晓丹看着那铅笔画不停眨眼睛,压着不可思议的声音道,“冬暖,你……竟然会画画?”
这种素描的功底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来的,毕竟,陆晓丹也是学过画画的人。
苏冬暖说,“傻丫头,农村人吃饭都是问题上哪里学画画?”
“那你,画的怎么这么好?!”
“行了,以前上学的时候乱画着玩儿的,正好谢明阳会画画,他教我的,但是,做衣服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就是说,你到底是做布拉吉还是做衬衣?”
陆晓丹眨了下眼睛,“你能做出来你画的这款式?”
苏冬暖,“当然。”
陆晓丹一咬牙,“就做这个了。”
晚上点灯之前,一条漂亮的布拉吉就做出来了。
陆晓丹迫不及待试过后觉着好看的舍不得脱掉了,直接穿回了知青点。
知青点的女知青炸了,苏冬暖一个县城都没去过几次的村姑竟然会做这么漂亮的布拉吉?
但,作为城市知识青年不会相信什么鬼怪一说的,好奇归好奇,但,接下来全大队十五个女知青都翻箱倒柜的搞到了各种不同花色的布料找苏冬暖做了条布拉吉。
接着,苏冬暖又出新款了,村姑们肯定不穿布拉吉,但是,苏冬暖做了一件泡泡袖蕾丝圆领衬衣流行了起来。
这阵子苏冬暖做衣服赚了不少钱和物资。
苏冬暖都是下工后做衣服,所以,农活也没落下,她再也不敢掉链子惹队长爹骂娘了。
左邻右舍家家都喂的有猪和鸡,女人们一下工就忙着做饭喂猪,男人们下工了不是到处聚堆闲谝,就是躺在炕上当大爷。
而苏冬暖不喂猪也不喂鸡,她连自己都喂不活好么!,一下工就弄吃的,吃饱了就开始做衣裳,得空就看小妹给她拿回来的高中课本。
苏裁缝不但要赚钱,还要准备高考,好忙的说。
三月份天气就彻底暖起来了,农活就全都铺开了,讲真,苏冬暖扛不住的,前阵子锄草用的是小锄头,可以蹲着,也可以坐着,现在全是实打实的?头挖,铁锨铲,架子车,大锄头,一天下来手心就磨出了血泡。
麦子已经淹到小腿了,二次锄草只能踩着空地弯腰拔了。
三月底就开始种玉米了,这才是很忙很累的活儿,犁地的十个公分,施肥点种子和锄草一样三到六七个工分不等。
苏冬暖决定拔草,虽然弯腰弯的累,但,可以把拔的草送到生产队的集体猪圈,多记两个工分啊!
四月初三这天下午,妇女和十岁以上小孩都在麦地里拔草,忽的远处一阵热闹声,有人说,“快看,是谢知青回来了!”
苏冬暖刚直起腰,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提着个军绿色大提包朝她这边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