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能到哪里去呢?
从伺候的丫鬟口中得知泽儿午时是跟平日里在玩得投机的几个猪朋狗友出去的。
近来长安不太平,逢日落之时,街上大大小小的店皆要闭户关门,现下这个时候,街上也早已一片沉寂。
晚风吹得肆意,视线被四起的大雾迷花了眼睛。
姒绾绾站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额间却是冷汗直冒。
她不敢往最坏的地方猜想,也怕成为事实。
不管泽儿现下是何情况,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再说。
“要爷爷说就得让姜明泽那小兔崽子尝尝苦头,否则总是一声不响的往外跑。你也别急,那小兔崽子看着像个命长的,应该死不了。”
噬魂兽悠闲的道。
她睨了他一眼:“你觉得你很会安慰人吗?”
他微僵的面上隐隐有些潮红,嘴上却不让一分的道:“这是安慰吗?你少自作多情了。”
死傲娇!
姒绾绾暗骂一声,也不打算跟他多计较。
“煤球,你会追踪术吗?”
这声煤球叫的那叫一个猝不及防,噬魂兽对号入座的怒道:“煤球叫谁呢?”
现下没有心思同他斗嘴的她又加重语气问了一句:会追踪术吗?
本来就冲她那句煤球,他是不想搭理她的,但谁让她跟他有灵契呢?她气死了,指不定连累他。
对,他才不是帮她呢?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
“会!”
姒绾绾心下一喜,便同他又回了一趟姜府取姜明泽的贴身之物。
这边,山林间冷风刮得树叶唰唰作响,两个家仆费力的抬着昏死过去的姜明泽走到了山崖边。
“动作快点,这风吹得怪冷的。”其中一个家仆催促道。
“都怪这小子,没事得罪咱们大人做什么?这下自己遭殃不说,还害得我们大半夜的遭着罪!”
闻言,另一个附和道:“近来长安不太平,我们手脚麻利一些,扔下去之后,赶紧跑吧!否则生出个什么意外来,恐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说着,二人默契的将昏死过去的姜明泽放在了山崖边,然后一脚就将人踢了下去。
二人慌慌忙忙的准备下山,却在途径一片林子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又一阵起伏的哭笑声。
那声音又尖又刺耳的回荡在林子里。
二人腿一哆嗦,心乱如麻的瘫软在地上。
紧接着在他们极致紧绷的状态之下,一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由远及近的飘到了他们的跟前。
顺着气息寻来的姒绾绾跟噬魂兽方才准备进林子,便听到了两道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绾绾,那妖物在林子里,小心!”这时,007的声音响了起来。
姒绾绾眼眸微眯,示意噬魂兽小心行事。
那妖物甚是狡猾,万万不能打草惊蛇。方才轻手轻脚的走了一步的她似想起了他们是顺着泽儿的气息找到这里的,若是那妖物在这里,就意味着泽儿他……
她双瞳微缩,便急切的朝声源处跑去。
“什么嘛!说话跟放屁似的,说好的小心行事呢?”噬魂兽不爽的嘟囔了一声,便身形极快的追了上去。
跑得满头大汗的姒绾绾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紧皱的眉头近乎成了一道沟壑。
大雾弥漫的林中,隐约看见一女子用尖利的指甲扯起了一人的皮肉,随着皮肉被完整的剥下,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来。
姒绾绾眼眸微眯,紧握着手中的天魂刃小心的从女子的身后慢慢靠近
大抵是剥皮的快感让女子丧失了对外物的一些感知,姒绾绾抡着天魂刃竟是这么得手了。
天魂刃从那妖物的天灵盖刺入,大量的白烟从她的头顶冒出,那刺穿耳膜的惨叫声更是惊动了一林子的乌鸦。
随着一阵近乎迷了视线的白烟散尽之后,姒绾绾只觉握着天魂刃的手一空,举目看去,那妖物竟然化作了一张人皮。
这是一张极致的美人皮,而这张皮的主人,姒绾绾并不陌生,正是李由新纳的那位夫人。
噬魂兽兴致勃勃地用爪子翻动着人皮底下,可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妖物的元丹,反而发现了地上被钻了手指大小的一道深孔。
“这妖物还真是狡猾,竟从天魂刃之下逃脱了。”
她就说这妖物看着有些道行,怎么这么菜,她的天魂刃还没完全没入就死了,敢情是跟她玩起了金蝉脱壳的把戏。
“算了,先找到泽儿再说!”姒绾绾将天魂刃收起来之后,便四下打量了一番。
她查看过了,幸好被剥皮的这两个人都不是泽儿。
不知为何,今晚的山风有些大,挂在山崖间的姜明泽更是深有体会。
他紧咬牙关,满脸冷汗的用抓破血了的手拼命的抓住了一块凸出来的山石。
幸好在那两名家仆说话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他现下这状况也跟死了差不多!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他的力气也一点一点的被消耗殆尽,原本是五指紧抓,慢慢的变成了四指……三指……到现在的两指。
他向下了看了一眼,心头猛然一悸,紧抓的两指一阵虚晃,险些松开。
他心有余悸的紧咬着齿关,绝境之下,他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他不想死!
忽然,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般,他两指一滑,整个人就落空的往下坠去,只是没等失重的感觉传来。
他手腕一紧,竟牢牢的稳住了。抬眸看去,他正对上了姒绾绾黑亮的双瞳。
“大姐!”
他喜极而泣的唤了一声。
“抓紧,别松手!”她使出了浑身解数说道。
闻言,他连忙反手扣住了姒绾绾的手腕。
对于身怀灵力的姒绾绾而言拉姜明泽上来,自然不在话下。
被拉上来的姜明泽后怕的瘫软在了地上,吹着凛冽的山风,他不敢想象这么高的山崖摔下去,他会不会摔成一滩血泥。
等他缓过神来之后,姒绾绾这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会在这里?”
姜明泽自是未有隐瞒的全盘托出,原来他今日午时出门是跟好友出来喝酒了,可喝着喝着他就失去了意识,在醒来就在这鬼地方了。
听完,姒绾绾忽然问道:“你们喝酒的哪家酒馆叫什么?”
姜明泽道: “盛兴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