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成为全场焦点的视线,姒绾绾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大殿中央。
她并未去看那些投来的各异眸光,而是仔细端详着眼前的神木盒。
盒身上是一些雕筑精美的花纹,在昏黄的宫灯之下,这些花纹活灵活现的惹人眼花缭乱,可若是细致一些,便能发现刻字这花纹之中的一段铭文。
殿中安静的针落可闻,人人的视线具是落在大殿中央的姒绾绾身上,只见她盯着那只神木盒,仿佛陷入了思考。
转眼三刻过去,殿中的姒绾绾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事关大晋的脸面,这下老皇帝等人不免心下忐忑起来。
反观北疆一面的使臣面面相视之间,具是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轻视之意。
大晋出奇才不假,可那是以前,现在怕也是“江郎才尽”了!
姒绾绾半晌未出对策,让原本对她抱有一丝期待的周温故露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大晋第一传奇也不过如此!
就在周温故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只见一直不动的姒绾绾忽然伸手放在了神木盒上。
此时,在场的人纷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的盯着姒绾绾的一举一动。
就在他们好奇姒绾绾的下一步动作时,却只见她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紧接着只见她举起匕首狠狠地刺进了盒身,下一秒那众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能打开的神木盒碎裂成了四五块。
此情此景可将在场的众人吓得纷纷变了脸色。
作为上供的北疆使臣在微震之后,具是怒上心头。
周温故眼眸微眯的看着桌上碎裂成四五块的神木盒,眉宇之间隐隐透露着危险二字。
姒绾绾此举无异于公然挑衅北疆!
就连老皇帝也露出几分不悦的晦涩之色,这下恐怕北疆要顺着这杆子往上爬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
听到不知是谁嘀咕了这么一声,心下紧张的孟小侯爷回身冷冷的扫了一眼,再看向殿中,气氛已然凝沉到了极致,任谁大气也不敢呼一下。
他紧攥着拳头,看着殿中背对着他的姒绾绾,心想:若是皇上因此要杀了绾绾,他就死也得逼着他爹娘拿出免死金牌来保住她!
位居老皇帝下首之位的司承厌看着全然不知气氛紧绷的姒绾绾,端杯举盏之际,指尖在桌上轻点了三下。
“皇上,吾王为奉此礼,精心备了这神木盒,可如今这神木盒却被人给当场毁了,还请皇上给我们北疆一个说法。”北疆其中的一个使臣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那模样仿似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般。
随着尾音落下,便相继有北疆的使臣站了出来。
“还请皇上给我们北疆一个说法。”
眼见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境况,老皇帝看向姒绾绾的眼神不免有了几分责怪的不悦之色。
对上老皇帝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视线,姒绾绾的神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而是看向各个神情激动的北疆使臣,一字一句的道:“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只说了能打开这神木盒,并未说不能用此等方式啊!”
此言一出,刚刚还在呛声的北疆使臣一个个仿佛被噎住了一般对不上话来。
明知她是在“狡辩”,可他们的确未说明这一点。
许久未言的周温故低声呵笑道:“这神木盒代表的意思,姜阁主不会不知道吧?莫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周温故毫不客气地严明,直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推向了极致。
闻言,姒绾绾却是冷眼一笑:“九千岁的意思是指再让大晋其他的人上来试试吗?”
这神木盒上雕筑的铭文类似于结界,若非她手中的天魂刃乃是仙器,恐怕也打不开。
暂且不说他们北疆怎么弄的这铭文,就目的而言,确是故意为难大晋。
周温故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下,他忽然轻笑道:“姜阁主似乎不理解我的意思。”
直视着那双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眼睛,姒绾绾似而非笑的道:“九千岁不也没理解我的意思吗?”顿了顿,她拂开碎裂的神木,从中拿起了一颗水蓝色的珠子。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最后的目的不都是为了打开这神木盒吗?是么?皇上?”
对上姒绾绾投来的视线,老皇帝立马大笑道:“姜丫头说的有理,只是这法子着实蠢了一些,你看,这一不小心还毁了北疆王的一片苦心。”
说到最后,更是隐隐流露出了几分遗憾之色,以及对姒绾绾的责怪之意。
同时老皇帝的话缓和了当下尖锐到了极致的氛围。
老皇帝递来了梯子,姒绾绾自然是顺着下了。
“是,臣当时只想着打开这神木盒,的确是思虑不够。”
看着这君臣一唱一和的打圆场,北疆一干使臣纷纷有些脸色难看,可到底也没能再多说一句。
周温故淡然一笑,随后便座了回去,只是看向姒绾绾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不可名状的深意。
这段插曲过去之后,晚宴继续。
这一晚上,姒绾绾喝了不少的酒,到了后半场,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喝多了,便暂且停了杯盏。
只是渐渐地她忽然有些头脑发沉,憋闷的胸口处更是相继传来一阵一阵的心悸。
当下就察觉不对劲的姒绾绾紧咬着唇瓣强忍着,眼看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连忙起身站了起来。
殿中热闹非凡,加之她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的离开到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步子虚晃的走出了大殿,守在殿外的侍卫见了脸色惨白、虚汗淋漓的她,不免询问道:“阁主这是怎么了?”
她紧压着一口气闭眼一瞬道:“只是身子突感不适罢了。”
“可要属下替阁主寻太医过来?”
她摇了摇头,刚想拒绝,小腿腹忽然一阵发软,就在她差点瘫软下去的时候,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将她给拉入了怀中。
见了来人,那侍卫一阵慌乱,连忙垂头唤道:“国师大人。”
司承厌垂眸看了怀中神情隐忍难受的人儿一眼,应了一声后,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夜色之下,九重石阶边的宫灯将司承厌的背影拉得很长。
守在殿外的两名侍卫相视一眼后具是呆滞的看向了抱着姒绾绾离去的司承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