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
在直木的直觉里,对手的行动突然间出现了一个破绽,一个足以致命的破绽!这个破绽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显得有些虚假,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不过……那又如何呢?既然你敢下饵,我自然敢吃!
旗木流·刺!
根本不做任何思考的,直木便用手中的短刀刺进了敌人故意漏出的破绽。
不是因为蠢,只是没有选择而已…
局势看起来还算平稳,但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少暗流,尤其是刚才那耀眼的信号弹,很有可能是砂隐部队接应的信号,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剩多少,谁都不敢妄言。
因此,即使这个破绽是敌人的饵料,他也得咬住包藏其中的钩子,把钓手拽下水来!
滋!!
下一秒,火星四溅!
敌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果然不像看上去那么脆弱,反倒是直木的短剑瞬间崩坏,碎成无数的碎片,其中大半,正朝着敌人的其他部位飞去。
与此同时,直木伸手夺过功刀恰巧递过来的苦无,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刺去,动作婉转灵动,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让自以为准备周全的风影也是心里一惊,连忙运起铁砂盾牌,想要砸翻这个对手,但不知为何,却突然眼前一黑…
鞍马秘书·视觉剥离!
噗!
短短不到半秒钟的硬直时间被冷静的直木抓住,手腕一翻,绕过防御,顺利的把苦无送进了风影的胸膛,而他自己,也结结实实的吃了风影一锤,打着横飞出去,再也爬不起来…
果然是援军!
风影的脸色一阵阴沉…看来今天,白牙是杀不了…只能拿一个添头解解恨了。
磁遁·铁砂崩!
……
“轰隆!!!”
比耀眼的强光慢了一刻,震耳的雷声才缓缓传来,刚刚好压住了直木倒下的动静。
哗……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中,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就淋湿了毫无防备的众人,秋绱开始还试图用手掌遮蔽那冰冷的雨水,但是很快便意识到这只是徒劳之举,抓紧时间检查了直木的生命状态之后,便不再挣扎。
在众人的视角之外,站在高大树冠的一根枝子上,大蛇丸一只手撑住身体,气喘吁吁的,看着自己追寻了两天两夜的队伍…
准确的说,是追寻了两天两夜的那个人。
“果然,还是来晚了么…”
略带咸涩的雨水从他的脸颊流下,仿佛泪水一样,顺着下巴流淌,很快便浸湿了他的前襟,就像是一杯隔夜的凉茶,慢慢的浇进了心里。
有些透心的凉意,和不知所起的苦涩。
“人之一生…真的是短暂而脆弱…”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指抓进了树干之中,扣出一把的木屑…
……
“不要再继续了…”功刀苦涩的说,“他已经死了……”
自战斗结束之后,他眼看着纲手围了救治加藤段,身上的查克拉波动逐渐减弱,并且无限的趋向消失,终于忍不住开口劝到。
“给我止住,止住啊,止住啊啊!!”
纲手不为所动,继续捧着断已经开始泛白的伤口努力着,想要把已经流出来的血液重新灌回去…
“求求你…快止住啊…”
这个前半生一直在生死离别里挣扎的女孩用最虔诚,最卑微的言语请求着不知名的存在。
可惜,却没有得到任何现实的回应。
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断身体上的余温迅速消散,渐渐的僵硬了起来,而纲手用尽了自己体内的所有查克拉,也耗尽了所有的希望…
她的肩膀颤抖了两下,终于委顿在断的身上,口中忍不住漏出了不似人声的哀鸣。
那声音不算高亢,但却撕心裂肺,像是一只濒死的雌兽,让人胆寒的同时,也不禁为之神伤。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秋绱听到这哀鸣,不由得浑身一个机灵,僵硬的双手发紧,用力的把昏迷不醒的直木向自己的怀中又搂了一搂。
“交给我吧…”功刀声音低沉的说。
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他又一次站了出来,伸手揽过断的身体,就像是平时并肩作战时那样,把他扛在自己的肩上,向外走去。
无论是敌人还是伙伴,处理尸体时难免会血腥一点,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些的话,他只能选择自己。
“嗯?”
和平时不太一样,功刀把断背在身上时,感觉到背心胸口的地方有一个硬物,还被硌了一下。
伸手一翻,是一根黑色的项链,上面还坠着一颗绿色晶体。
这不是…断和纲手的定情信物吗?
他立刻想起了此物的来历,伸手打算摘下来,不过刚刚摘到一半,手便停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是否合适…
不过旋即,他就不再犹豫,一把扯下了那根项链,递给了还在地上失神的纲手,然后转身,向人群之外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原本清晰的视线突然间起了大雾…
……
“这就是战争吗…”水门呆呆的站在一旁,有些失神的喃喃道。
“……”
在他身边的玖辛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错,这就是战争。
在高层桌子上不断削减的数字看起来简单而冰冷,但流逝的,却是一条又一条鲜活无比的生命。
他们有着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抱负,有亲朋,有好友,时而热血澎湃,时而靡废倾颓,是一个个充满希望的活人,甚至上一秒,他们还在开怀的谈论着娶妻诞子,人生百年…
然而下一秒,这些美好的存在便转瞬即逝,美得无与伦比,碎得悄然无踪,就像是三四月份的樱花。
凄美,而灿烂。
这些刚刚成长的小忍者们无比渴望着战争,渴望着战场杀敌,渴望着崭露头角,甚至,渴望着死亡,并以此骄傲着,拒绝接受前辈任何程度的软弱。
或许,只有当身边的同行者越来越少的时候,他们才会罂粟的剧毒中醒来,缅怀一切不曾珍惜之物,并向自己的后辈,诉说当年的悔过,然后再百味杂陈的看着,看着后辈们踏上自己曾经的路…
“直木这边,怎么样了?”
就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纲手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到了另外一名伤员身边,虽然眼睛里还带着泪,可身为医疗忍者的职责却丝毫没有耽误。
“还,还好。”秋绱抱着直木的手猛然一缩,有些拘谨的说道,“我刚才检查了一下,身上只有手臂和肩膀上断了三块骨头,内脏没有衰竭的预兆,唯一麻烦的是身上的肌肉纤维大量断裂,可能会有不太好的影响…”
“让我看看。”
纲手没有继续询问,直接跪坐下来,手掌搭上了直木的胸口,用刚刚恢复过来的一点查克拉进行全面检查。
而这一查,就是十分钟之久。
“……”
“纲手大人,请问直木身上的伤势很麻烦吗?”眼看着纲手的眉头越皱越紧,秋绱原本还算平静的心也揪了起来。
“不算太麻烦…”纲手看了一眼眼前紧张的女孩,含糊的说,“你的判断基本上没错,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脱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回村疗养一下就可以醒过来。”
只不过,昏迷的时间可能超乎你的想象而已…
她悄悄的藏下这句话,把今天份的悲伤扛到自己的身上。
“那真是太好…”秋绱下意识的回答道,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嗫喏着不敢出声。
看到女孩的窘境,纲手本能的想要用笑容来缓解对方的尴尬,但是经过两秒多的努力,还是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于是,她眼睛里的泪水就再也存不住了,像是冲破了堤坝的洪水一般,奔涌出来…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