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婉忙了许久,最后在这寒冷的正月里,竟忙出了一身汗。
“大娘身子有陈年旧疾,加上最近又忧思过度,最怕像今天这样遇到突发状况,以后千万要注意着些。”
李母缓缓醒来,就听到苏玉婉说这番话,她坐起身来,竟觉得身子轻快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我很久都没像现在这样顺畅喘过气了。姑娘,是你帮我看的病吗?”
苏玉婉点头道:“是啊,大娘,你的肺部和气管有东西堵着,平日里呼吸不畅,身子就会格外沉重。现在我用针灸,帮你清除了里面的一些东西,所以你会觉得舒服些。”
李母直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好多了,姑娘,你可真是神医啊。”
“不敢当,大娘。”
李母又朝门外叫道:“三儿,还不进来给神医倒杯茶?”
李三赶紧去了厨房烧了热水,端水进屋时,就见裴周人模狗样地坐在桌边。
裴周敲敲茶杯,示意李三倒水,见他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便斜眼道:“以前的事,是你和黄老爷之间的过节,即便不是我过来找你,也会是他另外的手下过来。所以如何对你,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也不必把仇记在我的头上。还有,我年前已经正式向黄老爷辞行,以后也不再帮他做事,所以以后也不会再找你的茬。咱俩以前的事嘛,就一笔勾销好了。”
“一笔勾销?受欺负的不是你,你哪有脸说一笔勾销的事!”
李三对这个狂妄自大根本不考虑别人的男人,依然没有丝毫的好感。
受欺负的是他,气病了的是他娘,裴周有什么资格立场,说出来这句“一笔勾销”?
可在裴周看来,他还真就有资格了。
“我没资格?我媳妇救了你娘,还帮你娘治好了陈年旧疾,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你——”
李三看着娘亲多年不见的红润的脸色,一时百感交集,竟下意识地给裴周斟了茶。
裴周很是得意。
苏玉婉又交代了很多李母需要注意的事项,并给她开了方子巩固效果,有了刚才针灸那立竿见影的效果之后,母子俩对她可谓是新任至极。
“我们会按照神医的嘱咐做的,太感谢神医了。”
送两人出门时,李三突然又瞥见了苏玉婉手里的图纸,似乎想起来什么,便告知两人。
“工部的王侍郎是咱们县城出去的,前年回来奔丧,守孝在家,你们可以去找他打听打听,看工部有没有人会做这种不生锈的刀具。”
随后,他又说了个地址,让两人过去看看。
工部是朝廷六部之一,全国各行各业最顶尖的能工巧匠都在那里,若是工部的人做不出来,那就是这个世上都不可能有人做的出来了。
苏玉婉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谢过李三后,便又同裴周去了王侍郎的宅子。
王家大门紧闭,拒不见客,听门房守卫透露的消息,是王侍郎的夫人病了。
苏玉婉便表明了自己的大夫身份,见守卫不信,她便说了自己救治李母的事情,并把自己是李三介绍来的事情,也简单地告知。
守卫听到李三的名字,态度果然比刚才要好得多,也叫了人去里面通报。
没一会儿,王家的管家亲自来接苏玉婉。
“我们家大人最是欣赏李铁匠的手艺,本想着明年回京时带他去工部做事,没想到李铁匠的母亲身体不好,我们大人正发愁在县城会埋没人才呢,姑娘若是真治好了他母亲的病,让他母子俩安心去京城做事,那可就太好了。”
管家边说边领路,弯弯绕绕拐了几次之后,几人终于到了正厅。
“裴公子,苏大夫,请先入座等候,我们大人稍后就到。”
苏玉婉喝着茶,欣赏着诺大宅子里的养眼的布置,感叹着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惬意。
不多会儿,便有个带着淡淡愁容的中年男人前来。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贵干?”
苏玉婉拉着裴周上前行礼,并且双手奉上图纸,表明来意。
王侍郎久居工部要职,对图纸自是不陌生,可眼前这几副刀具,还是让他震惊不已。
“姑娘可否告知,这些刀具作何用途?”
怕苏玉婉多心,他又赶紧解释道:“本官并非多疑,而是一般刀具都有朝廷管控,像这种未在市面流通的刀具,管控更是重中之重,唯恐有人图谋不轨。”
苏玉婉也不好解释说这些是解剖或者手术之用,只说这是自己学医时突发奇想,做来尝试的。
王侍郎略一沉思,便道:“我在工部多年,也曾经在铁器局做过一阵子,倒是真没听说过,还有不生锈的铁具。”
如此一来,连工部也做不出来,苏玉婉便有些失落。
“不过……”王侍郎想了想,又说道:“本官倒是听说工部负责陶瓷的一个人,善于做各式精巧的陶瓷制品,听说他曾做了一把陶瓷菜刀,可谓是削铁如泥,且从五尺高处跌落不会摔碎。”
“陶瓷刀具?”苏玉婉拍了拍脑袋,嘀咕道:“对啊,我还用过陶瓷手术刀呢,确实够快,也不生锈,不会引发伤口感染。”
她很是开心,“可否请王大人代为引荐此人?”
“咳咳。”王侍郎干咳两声,“京城离这可不算近,你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再说吧。”
他在工部为官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空着手找上门求人办事的。若不是看这两人是李三介绍过来,而他又恰巧看重李三的手艺,他是不会让这两人进来的。
苏玉婉此时,显然也才反应过来。
都怪她前世只会读书做研究,为人处世上,的确欠缺了些。而裴周,根本就没什么为人处世的概念,一切全凭武力解决。
苏玉婉又想到刚才守卫所说王夫人生病之事,便顺口问道:“刚才听说王大人因为夫人的病情,已经连续几天夜不能寐,民女斗胆问一句,夫人的身子,有哪些不适?”
王侍郎瞧了一眼苏玉婉,似乎根本不信她是个大夫。
“夫人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官在京城,甚至重金求了御医诊治,也是毫无起色……唉,算了,本官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回去吧,本官还有事要忙。管家,送客。”
“慢着!”裴周突然胆大包天地把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