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很清楚京中皇家的局势,也深知有苏玉婉这个神医在,会对裴周有莫大的帮助。
他虽然已经下定决心给裴周卖命,可却也真得不希望自己跟着个短命的主子。
他还没活够呢。
两人耳语间,苏玉婉已经到了跟前。
“你身上还带着伤,还不赶紧回去歇着?”苏玉婉的口吻很是严厉。
裴周却反嘴道:“你明知我带着伤,还要逼婚,你到底是有多想嫁给我?”
“你——”
“我裴周居然到了如此抢手的地步了么?哈哈哈,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呢。”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裴周你也不出去看看,看看除了我,谁还愿意嫁给你?”
“嗬,我知道自己混,没人愿意嫁给我也正常。可你居然抢着嫁给我,是不是你也没人要,愁嫁?”
“你——”
苏玉婉被裴周一个混混连连怼得哑口无言,偏偏她还不能告诉他实情,真是让人憋屈。
既然如此,她干脆摆烂好了。
“裴周你说得还真没错,我一个医婆可不就是没人要么?我费尽心思救了你的命,就是为了挟恩以报,给自己找个男人嫁了的。你现在被迫娶我,也只能说明你命不好吧,哈哈哈。”
苏玉婉自暴自弃摆烂了,说完这些自损的话,再看看裴周那一脸吃了大便一样生无可恋的模样,就更觉得心中畅快。
她还不肯罢休,又朝裴周走近了些,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笑得一脸猥琐模样。
“乖乖听话,回去好好养伤,洞房花烛夜你还得卖力气呢。当然,你若是洞房无能也不用担心,别忘了娘子我是做什么的。我可是大夫呢,一副药下去,保证你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雄风威震,永垂不朽……哎吆——”
苏玉婉正调戏的起劲,尤其是见裴周被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她就更觉出了连日来的恶气。
只是她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打了一下脑袋。
“奶奶,你打我做什么?”
苏老太对着孙女指指点点道:“你一个没出嫁的小闺女,说这种话也不嫌害臊?赶紧给我回屋待着去。”
“老太太还算明事理的……”裴周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
没想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苏老太一个大白眼。
“裴周你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大穷鬼,还看不上我医术高本事大又能赚钱的宝贝孙女?我可告诉你,你把她娶回去,要是不好好待她,老婆子我可是不同意的。”
“不同意?老太太你能拿我怎么办?”裴周小声嘟囔道。
“怎么办?呵呵呵呵。”苏老太指着头顶炎炎烈日道:“我家老头子可在天上看着呢,你若是对我们的宝贝孙女不好,我就让我老头子把你收走。”
裴周浑身一凛,虽然还不服气,不过声音却更小了。
“刚才我还当老太太你明事理呢,原来也不过是仗着怂恿我娘对我逼婚而已。你们这么急着把你宝贝孙女嫁给我,更说明了你孙女没人要。”
苏老太可不吃激将法这一套。
“要不是看你裴周以前还像个人样,我们苏家人才看不上你!什么,你说我孙女没人要,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玄风,还有那前面那六个精壮汉子,我孙女若是发话了,他们哪个不争着娶她?”
苏老太虽然不知道,庄子上新来的几个小伙子是什么来历,可她看得很清楚,那几个人对自己孙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在她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苏老太说完,眼神还向那六人扫视一番。
那几人纷纷低了头,赶紧锄草。
他们可不能对主子的女人抱有什么想法。
何况主子的女人,还是医毒双绝的苏玉婉。
不敢。
可不敢。
苏老太教训完裴周,见孙女还在原地待着,便一把将她拉走。
“你这丫头还真行,不声不响地在苏家吃了十几年干饭,现在好了,有本事了,能挣钱了,又该嫁人了。可真是便宜了裴周这小子。这小子穷成这样,注定是吃一辈子软饭的,也不指望他以后能有什么出息,就盼着他能对你好,事事依着你护着你,现在倒好,娶你还觉得委屈了。这叫什么事?还有没有天理了?……”
苏老太的声音很大,并没有刻意背着人,所以裴周和玄风以及其他几个杀手,都听了个清楚。
裴周倒是不太在乎苏老太的话,哼了哼鼻子就离开了庄子。
玄风和其他几人却是都不敢言语。
他们很想上去纠正苏老太,告诉她裴周以后肯定不是吃软饭的,而且肯定会很有出息。
苏玉婉在自己成亲之前,先参加了孙尚文的喜宴。孙县令给自己儿子单独置了一处小院,作为他的婚房。苏玉婉过来道喜时,与同来道喜的裴周又碰了面。
“哼。”裴周不搭理苏玉婉,躲得远远的。
苏玉婉也不生气了,反倒朝裴周温柔一笑,“你来熟悉一下成亲的流程也不错,再过几天就轮到咱俩了,你就当过来取经好了。”
“你你你——”裴周气到结巴。
孙县令夫妻两人亲自出来迎接,“裴周,苏大夫,快请进。”
裴周疑惑道:“她不过是个医婆而已,孙县令和夫人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
“今日来贺喜小儿大婚之喜的都是贵客,我夫妇二人自当客气以待。”孙县令打着哈哈略做解释,便将两人迎了进去。
苏玉婉坐在女客席上,也能明显感觉到县令夫人对她格外客气和敬重,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孙夫人如此对她,肯定跟周正周公公和工部的张大人有关。
同桌的其他的夫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信,竟然同样都对苏玉婉无比客气。
苏玉婉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席间,趁着夫人们如厕小憩的空隙,也出了屋子透气,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新人的洞房外面。
里面传来几声女子的抽泣声。
苏玉婉知道当地有哭嫁的习俗,或者是这会儿新娘子初离家心中难过,所以也没太在意,便紧走了几步,准备回去入席。
没想到,女子止住了哭泣,又小声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