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泉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到了尚书府后,偶尔会听到下人偷偷议论,说我家公子小时候可聪明了,就连皇子们读书都没他读得好。可是谁知道,他越长越大,脑子却越来越笨,谁也说不上从哪天开始,人们渐渐发现,公子痴傻了……”
说是痴傻,又好像没有完全傻。
或者说,傻得并不彻底。
因为这事并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在长达几年的时间里,在人们的毫无察觉中,循序渐进发生的,所以等人们回过神来,发现了祝容的异常时,似乎事情已经无可逆转了。
因为没人知道原因,人们只能惋惜一句‘天意’。
也不知道王泉怎么说动的祝容,反正没过多久,就把人带了过来。
“你们快帮公子把把脉,看他是不是中毒。”
“咳咳。”余非见祝容一直色迷迷地盯着苏玉婉流口水,心中不快,干咳两声,便先一步捉住了他的手腕,“我来看看好了。”
谁知, 祝容并不领情, 挣扎着把胳膊从余非手里抽出来后,就直接伸向了苏玉婉, “嘿嘿,你来。”
“哎哟我的祖宗哟,这时候您就别惦记漂亮姑娘了,还是让余大夫帮你看吧。”王泉说着, 又把祝容的胳膊拐到了余非面前。
“不要, 我就让她看病。”祝容执拗道。
“这……”王泉犹豫了一下,就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手帕,搭在祝容的手腕上,随后对苏玉婉说道:“好了, 你把脉吧。”
苏玉婉直接把帕子扯掉, “此毒本就是弱毒,害人于无形,脉诊也极难, 隔着帕子,很多细微的脉象异常就难察觉到。”
王泉觉得苏玉婉说得有道理,不免又多看了她一眼,也不知自己为何心虚,只小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摸了别的男人的手,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
这话可算是戳到了苏玉婉的痛处。
她心中莫名一痛,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过去。
“哪里来臭规矩,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搭个帕子自欺欺人就叫清白了?那我直接隔着一堵墙, 来个悬丝诊脉好了。”
“你凶我做什么?我这是为你好。”王泉自觉委屈,转了转眼珠, 又开玩笑道:“我没娶成举人的女儿, 你也没嫁成王爷的儿子,这样看来, 咱俩也算难兄难弟了吧。事到如今, 不如咱俩再续前缘, 我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好了。”
“王泉, 你多大的脸?”苏玉婉剜了王泉几眼,也懒得搭理他, 之后便专心地为祝容把脉。
王泉嘀咕了两句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心思也全转到了主子身上。
一旁的余非,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脸也有些烫热,眼神在苏玉婉身上略做停留之后,便迅速低了头去。
“师兄?”
直到苏玉婉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师妹,你说什么?”他有些害羞,小声解释道:“我刚才有些走神,没听到你说什么。对了, 祝公子的脉象如何?”
苏玉婉没在意师兄的异常,只把祝容的胳膊又推给了余非, “脉象我已经看了,师兄你看过之后,咱俩再讨论看看。”
“好, 好。”
余非把脉一向专注,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祝容的脉象上。
“果不其然!”
师兄妹两人,对视一眼, 都肯定了祝容中毒之深。
“还能治好吗?”王泉担心地问着两人。
“先管好他的咸猪手再说。”苏玉婉重重地拍了祝容的手背,把他不规矩的手拍开,“脑子都成了猪脑了,还不丢色鬼本质!”
王泉便将自己主子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不让他对苏玉婉动手动脚。
又问了一句,“我家公子的毒,能解吗?”
余非也同时看向了苏玉婉,“祝公子的毒是日积月累有十年之深,我医术尚浅,实在不得要领。”
苏玉婉点头道:“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便是有解毒之方, 怕也无法根治了。最起码, 恢复常人的智力, 是不太可能了。”
“怎么会,怎会这样?”王泉望着自家公子,心疼不已,“公子这么好,到底是谁要害你?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爷,定让他查个水落石出,给公子报仇。”
转头又对苏玉婉和余非道:“请你们尽力研制解药救治公子,我们家老爷一定会感激你们的。对了,你们说我也中了这个毒,是不是说明,直到现在,那下毒之人还在公子身边,随时给他下毒呢?”
苏玉婉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你回去之后,让府医多加注意你们公子的饮食,查下毒之人的事,最好也悄悄去查,不要惊动下毒之人。我和余大夫,会想办法研制解药。阻止继续下毒和服用解毒药物,双管齐下,能治到什么程度虽不能保证,不过肯定是不会变得更坏了。”
“好,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王泉点了点头。
余非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提醒道:“你们老爷是兵部尚书,位高权重,又深得皇上信任,倒是可以去求皇上,请太医院的院使大人为你家公子再看看。”
“院使大人?”王泉点了点头,“好,知道了,我回去会告诉老爷的。”
等主仆两人走后,余非又告诉了苏玉婉一件事。
“刚才说到院使大人,我才想起来,之前咱们说的朝廷要招医女的事情,好像有些眉目了。”
“师兄的意思是?”
之前余非陪舅舅回祖籍县城,看到苏玉婉的医术高超后,就写信回京,问了师父关于朝廷是否招收医女的事情。
后来收到师父的回信,说是此事恐难成行。
可昨天他在太医院的生药库值班时,恰巧碰到院使大人去检查药材,好像听到他与同行之人提了一嘴,说的就是医女选拔一事。
只是,自古以来,太医院从没有招过女医做事,又因为之前听师父说过此事被驳回,所以他当时并未太在意。
可这会儿见了苏玉婉,得知她是莫名其妙突然被宁王召到京城后,心里竟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