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周进宫把事情交待完后,一刻都没有多待就急着去太医院找人。皇帝看着裴周匆忙离去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人实在沉不住气,哼了哼鼻子,也不打算告诉他苏玉婉已经被自己派去了宁王府。
宁王的小妾生了个女儿,产后出血不止,府医和前去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所以宁王才求到皇上那里,让苏玉婉和宋静初这两个女大夫前去帮忙诊治。
裴周在太医院扑了个空,打听之后,又赶紧回了宁王府。
这时,苏玉婉已经将宁王小妾的血崩止住,正在开着方子让下人去抓药,宋静初却脸色煞白地躺在隔壁房间的小床上,半天没有缓过神。
裴周进不去小妾的房间,只能把外边的宋静初拉起来问话。
“你怎么不进去帮忙?苏玉婉她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宋静初虚弱地福着礼,“世子放心,里面帮忙的人多着呢。”
余非这时也跟着师父来了王府,对裴周行了礼之后,又担心地问起宋静初,“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喝药?”
宋静初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没事,就是刚才看到妇人血崩晕了一下没力气了,这才过来躺着歇会儿,现在好多了,不用吃药。”
余非大惊,“你给断胳膊断腿的士兵治伤都不怕,还怕妇人难产血崩?”
“那不一样。”宋静初很是心虚,可不像平时那样的傻大胆,“都怪我以前没接触过这情况,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余非自言自语道:“你看别人生产尚且吓成这样,要是轮到你自己生孩子可怎么办?”
宋静初也傻眼了,“看来我的确不适合结婚生子,算了,就这么打光棍着过吧。”
裴周虽然着急,可苏玉婉不出来他也不能硬闯,闲着没事就瞅了几眼余非和宋静初,问了一句:“你俩有事?”
“我们能有什么事?”宋静初觉得莫名其妙。
裴周便看了眼余非,指了指宋静初,直白问道:“你喜欢她?”
余非的脸色一下子爆红,“没,没……”
“狡辩!”裴周才不在意余非的难堪,不过倒是高兴不用担心他再对苏玉婉有心思了,“你移情别恋了也好,否则你们天天在太医院朝夕相处我还膈应呢。”
余非懂了裴周的意思,更是难堪的脸红脖子粗的,不敢抬头看人,却忍不住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宋静初,见宋静初还没心没肺地跳着脚往里屋看,便收回了心思,低头不语。
宁王刚从宫里回来,直接把裴周拎了出去,“你又不是大夫,在这里掺和什么?出来等。”
两人去了客厅,辽王也正在那里等候。三人商量了许久,直到婢女说已经备好晚饭后才停。
这时苏玉婉已经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宫去了,裴周等了半天也没遇上,心里气得不行,只抱怨苏玉婉太忽略他,这么久没见也不等他见一面再走。辽王很是同情地看着他,可眼底却尽是幸灾乐祸。
宁王没在意裴周的儿女情长,只忧心一件事,“邢至深抓了回来,可皇后和太子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暴露的,咱们也不能直接向皇上禀明,该想个什么法子才好?”
其实自从几人知道了这个大秘密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该怎么把这件事情爆出来,既能事情大白于天下,自己又能不惹祸上身全身而退。
“周正点子多,要不咱们再问问他?”裴周建议。
辽王有些火大,“这个死太监根本靠不住,他知道邢至深这次被抓回来,就算没有皇后太子的事情,他也死罪难逃,所以周正选择了明哲保身,不再掺和此事,只等着邢至深被判斩刑算完。”
“这死太监。”裴周也骂了一句。
之前要对付邢至深,可是周正先提的头,还为此跟辽王打赌什么的,现在倒好,知道邢至深死罪难逃了,其他的罪行周正也就不管了。
要是宫里没有个自己人做内应,很多事的确不好办。
两人都担心地看向宁王,毕竟周正暗地里投靠的一直是宁王。
宁王摇了摇头道:“周正就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才选择逃避的。谁都知道,两人身世一旦暴露,少不了知情人陪葬。”
皇后和太子的身世,可不是什么好事,谁爆出来谁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皇帝不会放过知情人的。死个成千上万的例子,古往今来也是不少。
宁王之前倒是想了个办法,就是让余非得了机会给皇后扎个“真心话”穴位,再由周正里应外合领皇上一人前去,由皇后亲口说出来这件秘密,也只有皇帝一人知道,这样也就不会连累其他人了。
可奈何自从邢至深事发,皇后就极尽谨慎,明明身子不舒服,也不肯召任何太医近身,最多就是让太医例行把个平安脉。宁王想动手都没办法。
“咱们再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辽王也头大了。
就在这时,婢女突然送了一封秘信来。
宁王读完信,眉眼终于舒展,“太子妃想通了,打算助我们一臂之力。”
原来,太子妃自从给太后请安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许是在太子那里得不到答案,或者是得到了自己并不想要的答案,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舍太子,保哥哥。
有了太子妃的助力,这事就容易多了。
几天后,太子妃例行去向皇后请安,她走后没多久,皇后便突然失去了意识,人事不省。
苏玉婉和师父梁院判可都是专攻妇科的,所以第一时间被皇帝叫去皇后宫里看诊。
苏玉婉小心谨慎地为皇后施针时,故意朝某个不相关的穴位刺了去,梁院判不经意地发现了,先是惊讶,见皇后并无异样后又很快恢复如常,故作不知。
等众人都离开皇后宫中时,周正就领着皇帝进来看望,太子也在此时闻讯赶来。
周正前所未有的紧张,声音里都打了颤,“皇后娘娘玉体欠安,想必醒来后最想见皇上和太子殿下,奴才就先去外面候着了。”
“去吧,去吧。”皇帝摆了摆手,心烦意乱。
周正这才擦了把汗,迈着小碎步,后退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