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沅关一直以沉重在沅沧所有国土着称。
城中心自然就是何乃昌再此的府邸。
沿着青石路,一条斜斜的灰墙砖道,连接着一个既独立,又与将军府浑然一体的精致府第。
将军府并不算大,但如果以大小来判定府第主人的身份就很可能会犯下严重的错误。
这将军府连年被官兵把守,那正门常年不开,门楣上悬挂着一道压金镶边,纯黑为底的匾额。上面以正楷字体写着方方正正的三个大字:“将军府”。
何远与何婉儿入府,自然是要打开将军府的大门,而且无须前去守兵传话。
所以那小将直接带着何远与何婉儿进了大门。
顺着原木色的回廊过侧院,沿墙栽种着一些耐寒耐旱的绿树,此时将军府也是一片枯黄,并没有什么花开着。
但是却让何远略略的放缓了脚步,似在感寒受风中熟悉。
恰在这时,远处的院子中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
虽然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何远听不真切,但声音洪亮,令人陡生一种英雄之感。
“我怎么听见了笑声,你听见了吗?”何远看着身边的何婉儿道。
“我也听见了,应该是何伯伯与陆国公。”
跟着小将左拐右拐之后,便看到院子中站着的两个虎背熊腰的中年人。
何远自然认得,这两个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那个将军老爹——何乃昌,自己的岳丈——陆北玄。
半年不见,何远倒是有一些生疏了,不过何乃昌见到何远后,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随即又向何婉儿叩首道:“买粮这件是,我是后悔让国师去的,但还好国师安全的归来,也算没有太大纰漏。”
相比于何乃昌的拘谨,陆北玄倒是大大咧咧道:“什么国师不国师的,咱们几个在场,表示该拿她当闺女一样的看待,拘礼做什么。”
随即哈哈一笑,将凳子拉开,让何婉儿坐下。
对于陆北玄说让拿何婉儿当晚辈一样的看待,她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多了些暖意与心热。
“爹,岳父大人!这杯酒我敬你们。”何远端起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道。
“嘿,小子,老子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在陆州好好的待着,这守关打仗的事,自有我这糟老头子来做,你这是作何?还嫌弃你们家将军太少,还是觉的你们何家后代太多了?跑来作甚。”
陆北玄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很高兴的为何远夹菜。
“你看你,都瘦了,你来了就该写信给知薇,要是喜新厌旧,你爹我可饶不了你!”何乃昌夹起一口菜说到。
“怎么会,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何兄你这是作甚,我是他的岳丈都没有要求他,你作甚。”
陆北玄将酒给何婉儿与何远满上之后,这才开始动了筷子。
寒暄一番后,四人才互相坐了下来。那小将便将做好的其他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何远向四周扫视了几眼后,看了看问道:“爹,何勇他们几个人呢。”
听到何远的这句话,何乃昌脸色滞了下,拿筷子的手抖了下后又恢复了正常:“快吃,快吃,天冷菜冷的快,不要浪费。”
见何乃昌不说话,何远也不好意思一直追问,便想着等他吃好了饭在去找何远他们也不迟。
江鱼锅贴、腊肉笋丝、蜜汁塘藕四色精致的菜肴,两壶温热的清酒。
何婉儿只是低头吃着菜,也不说话,只有陆北玄还在边吃边说着话,讲些好玩的事。
见他们都不说话,陆北玄将酒杯拿在手中道:“我家那两个闺女怎样,有没有给你添麻烦,若是有,老夫自当赔罪,没有教好她们两个人。”
见陆北玄这么一说,何远如何是担待得起,便笑着道:“知薇与仙仙都很好,并没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贤惠温柔,持家有方,还望岳丈能够知晓,您有一双好的女儿啊。”
几人寒暄了一个时辰后,酒足饭饱,何远又看着何乃昌道:“听说明日您要发粥?”
何乃昌点了点头,表示他确实有这个想法。
“明日可以让他们每个人拿一捆干草来换,这样每日都不会让他们觉得理所当然,不劳而获。我们的粮草也会有着落。”
“这,这事还需要与国师商量之后,在做打算,万一有些人不愿意拿来干草,那又如何。”
“请国师务必,这件事关系到以后。”何远道。
虽然三人被他说的有些糊涂,云里雾里的,但何婉儿还是看着他点点头道:“我相信何远可以。”
这是何婉儿没有在两位长者跟前喊何远哥哥,毕竟他们两位是长者,二来这样叫,她的威严又怎么能竖立。
如果竖立不好上下关系,那些将士是极难控制的,何远自然也是想到了这点,便称她为国师。
“那这件事就派人立即张贴告示出去,拿干草来换粥。”何乃昌吩咐旁边的人道。
何乃昌说完看着何远:“阿远你这是为何?”
陆北玄与何婉儿也想听听何远的做法。
“我们只有十万石军粮,虽然今天颗粒无收,我们该布粮。但是时间长了,若是不让他们有一些付出的话,他们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到时候连军粮都觉得是他们的了。
可我们要是让他们用普遍可以找来的东西交换,那他们便会觉得这不是白给的,也会感恩你。”
有句话叫一斗米养个亲人,五斗米养个仇人。
这便是其中的道理了,所以不能要多少给多少,只要饿不死就可以了。
当务之急时,将干草囤积起来做备用,日后总会派上用场,毕竟这一路上的地势,他也看了不少。
听到何远这样说,何乃昌与何婉儿也都点点头,表示同意。
陆北玄大大咧咧道:“我的姑爷我怎么会不支持,老夫也是赞同你的,出了事,老夫给你兜底。”
“还有我呢,我是他爹,什么时候要靠你了!”何乃昌碰了下陆北玄后,不服的道。
“爹,我好久不见何勇,他们七个在哪里?”何远道。
“他们……他们……何勇被敌军的火烧伤了一条腿,治疗了很久,脓疮还是在……其他的除了乔剑与张木良之外,都……都战死了。”何乃昌声音低沉到。
何远给黄狗扔骨头时,停了停手后,还是皱了皱眉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