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湖山春的萧掌柜乃的我们山吉镇万千少女心仪的对象,我倒是没有见过……听我那帮小姐妹们经常提他,加上……山吉日报不是老写他们俩的故事嘛,总是有些好奇的。”
不远处的烛光照来,梅姐发现她的语气不大自然起来,笑说着:“晓月啊晓月,原来你是瞅上了湖山春的萧掌柜!”
“胡……胡说,梅姐姐,不要开玩笑,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晓月站起来,打算去忙方才搁置的事,声音悠远的说:“真的是好奇,两个都是天仙一样的人物,我怎么会去窥觑呢。”
幽幽的灯光远去,天璇街区山岗传飘来的晚风带着桂花的清香,在这样一个山岗上,明月映在若水江上,粼粼波光。
睡梦中,虫鸣声。
这夜,萧定恒半夜突发恶寒,连日来的奔波操劳总是在夜晚显露出来了。
幸而恶寒来的快,去的也快,到快天亮时,他已完全好了。
冯吉安今日兴致挺高,早起时点了一桌吃食,与往日的简朴形成反差,萧定恒看他道:“今日这桌吃的……你打算把午饭一起算进去吗?”
“哈哈。”他往嘴里塞了跟油条,得意的笑着:“一想到今天辰云开那小子要回山吉镇来,我就高兴,多少年没见他了!”
“你与他感情倒很深。”萧定恒不着痕迹的打趣他道。
“咳,也没你说的那般……”冯吉安反应过来,装腔作势道:“老萧,我与你感情也是很深的,你难道看不出来?”
萧定恒疑眼,坐于他面前,双手抱臂,笑道:“我只知道你在我这蹭吃蹭喝的,我也没问你收钱。”
冯吉安愤然道:“咱们那么熟了,你好意思提收钱吗?再说了,我也替你跑腿,咱们相抵成了吧!”
“亲兄弟,明算账。”萧定恒有板有眼的说着。
冯吉安道:“要不要这么见外?对了!”他想起富家公子南宫羽,说道:“南宫老弟在酒楼定好了包间,只等云开那小子回来一起喝酒了,他说他要将他珍藏的佳酿一并带去,他珍藏的好酒可珍贵的很,到时候我可得尝一尝!”
“你对酒怎么也起了兴趣。”萧定恒敏锐的感触道。
冯吉安绝不会说是为了日后能在山吉镇的酒桌文化上占据上风,毕竟八字没一撇的事!
“只是物以稀为贵,我就想尝尝他那传说中珍贵的酒到底有什么特别!”他鼓起腮帮子,眼神朝窗外瞥去。
萧定恒见势,亦不拆穿,说道:“吃好,我们就走罢。”
“你不吃?”冯吉安瞪大眼珠子,惊道,“你在等我?怎么不早点说,我可以吃的快点,这一桌……得浪费了!”
“这老萧,”冯吉安马不停蹄的追上去,怪道,“总是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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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楼,位于瑶光街区东北角,是在贯穿整个山吉镇七星路的最北边,在晟月堂大后方。
萧定恒望着山吉镇这一个个造型不一的建筑,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宅院里的一株花草都抵得上寻常老百姓一月的饭钱,百姓们辛劳忙碌,权贵们却坐享其成。
早听闻今日是郑小东家儿子办满月,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虽然没接到邀请的帖子,但凭着那走哪儿都能被认出的“名气”,晓月楼的管事倒没为难他,萧定恒识趣的让冯吉安奉上早备好的礼金。
晓月楼的管事接过时手一沉,态度由惊转喜,再由喜转疑,说道:“萧掌柜,您这事……”
萧定恒说道:“来的匆忙,未有备上贺礼,这一点礼金权当见面礼,预祝小公子们健康快乐。”
晓月楼的管事也是个精明之人,忙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快带萧掌柜去陆号座吃酒!谢萧掌柜赏脸光顾。”
有小厮在前头带路,萧定恒与冯吉安便安心的往里走,因宾客亲朋众多,一路上,小厮的脚步急促而匆忙,萧定恒倒也没多作计较。
满月宴摆在晓月楼前院的一大块空地上,酒席摆成圆弧形,陆号桌位于圆弧型的一角,位置倒也安静,能看清正对主桌前方搭建的戏台。
宾客们凑在一处,以郑小东家为中心发散开来,萧定恒此刻并非赶着去凑热闹,以他的人气,是不需要去争人眼球的。
冯吉安与他坐在陆号桌时,周边空荡荡的还未有人来,他与他紧挨着坐在一起,不远处热闹的嘈杂声时不时淹没他的话语:“老萧,这次来的,我看都是山吉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可真赶巧了。”
萧定恒目意朝前望去,说实话,冯吉安所说的大人物,他一个都不认得。
他的声音不大,足够冯吉安听见,说道:“人多易发生事情,我们静观其变,待会若有事了,别强出头。”萧定恒此刻可不想那些大人物面前露脸,毕竟,新铺子还未开业,若是轻易得罪了人,日后都是件麻烦事。
“行,我知道。”冯吉安亦有分寸,他与萧定恒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请自来,本就有羊入虎口的风险。
很快,宾客们与主角们都陆陆续续到了酒席桌上,萧定恒远远的看见,那对软萌萌的兄弟只匆匆露了一脸便被奶娘们抱了回去,刚满月的婴儿还是在屋里好,毕竟外头人多。
郑小东家年纪轻轻,约三十出头,与他年龄不符的倒是他过早生出的白发,或许是操劳,或许是天生,他都有着与常人所不符的老成感。
明明应该有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激动,他却总是不苟言笑,宾客们大都见怪不怪,围着他的人群丝毫不减热情。
“郑小东家,你们姐弟妹真是的能干,一个在山吉镇,一个在戟山地区,年纪轻轻却能独挡一面,老郑还经营着木材,闲也闲不下来。”这是个依靠晓月楼订购货物的下家,每年晓月楼都会从他那采购不少的配料,阿谀奉承的话,此刻不讲更待何时?
“应老板多抬举,我们晓月楼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得多亏乡里乡亲的帮衬。”郑小东家面上扯笑,内心毫无波澜。
“是很能干,山吉镇百姓都在传言,郑小东家不需谦逊。”这是一个涂着红色胭脂,眼睫上染着莹亮的咖啡眼晕,头发长长的挽着,衣服的颜色是让人觉得感觉严谨又显得庄重的棕褐色,倒与艳丽的面部彩妆形成一种反差。
这种反差,令人觉得她有些捉摸不透。
也对,在山吉镇以男性为主场的营商环境里,她凭一己之力,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山吉镇,怎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没错,她就是睢原轩的老板娘隋原。
萧定恒已从旁人的称呼中知道了她的身份。
“哪里哪里,”郑小东家的脸色此刻才真心实意的露出了笑容,“隋老板你才叫有本事,父亲总告诫我们要多向隋老板你学习……”
恭维的话还要继续讲诉,却被一阵跑来的疾步声打断,方才在门口迎客的管事凑过来小声的说道:“东家,晟月堂……来人了。”
在场的各各都是商场老手,有眼力见的已悄然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郑小东听闻眉头稍皱,不动声色的语调传出来,道:“行,知道了,迎他们进来喝酒吧。”
氛围全凭感觉,就连研究桌上吃食的冯吉安都被这骤然的安静觉察出不对劲来。
“那边是怎么回事?”他茫然地扫向主桌,见聚拢的宾客已消散,不觉奇怪道。
萧定恒听的不真切,判断的依据仅限于他们说话时的一点口型与语调:“应该是……外边来了什么人,估计晓月楼不太欢迎他们。”
“哦。”冯吉安可没料到,外边的来客出自晟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