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禾见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子乍然冒出来,起先一惊,继而说道:“有些本事,能接下我这掌。”
阿飘说:“报上名来,我不打无名之辈!”
阿飘老练的样子令对方放笑,他说:“无名之辈?是啊,多少年了,我也成了无名之辈。”
阿飘转转眼,思量起他的话来,怕是老古董?难怪萧定恒认识。
“你认识他?”阿飘问。
萧定恒点头,说:“是认识,他不记得了……”萧定恒说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高兴还是低落,严格意义上讲,他如今是他的敌人。
“哦。”阿飘没再问下去,那厢,珑栖不敌南风与官越合力围剿,眼见不敌,珑栖退守到黑衣男子身边。
“坊主。”珑栖低声,似怕受罚。
宵禾不动声色,他此刻顾不上她,只说道:“恩,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二人合力,你不敌也难免。”
闻言,珑栖才放松下紧张的神情。
她看向在场的众人,心中一惊,喟叹道:可惜了,南里长与萧定恒。
她之所以如此,是她明白,坊主的实力。
正在她眸思间,宵禾展示出黑暗之气,气息如蛇影,恐怖如斯。
南东芝惊怪着瞠了眼,这是她见过,比鬼老实力更强上百倍者。
一旁的吴壮士自诩为本事高强,在宵禾面前,亦动弹不得。
明显地,寻常人,早已不战而败。
阿飘在众人的震惊走走了出来,只见她毫不畏惧地道:“我是天牛山——第八代传承者。”
“我叫柳飘儿。”
阿飘姑娘的名字听来有些而熟……
柳飘儿?
“红酒坊?”萧定恒出声问道:“红酒坊是你的?”
红酒坊的东家姓柳,名柳飘儿。
呃……这……
南东芝亦问道:“山吉镇红酒坊是你?”
红酒坊规模虽比不上山吉镇大富大贵者,实力亦不能小觑。
阿飘吐吐舌头,道:“哎,稍后再说行不?”
说话的空隙,宵禾的飞身如魅影,南东芝惊吓一声——
阿飘姑娘迅捷躲闪开,还未站定,黑影连招出动,阿飘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红色剑影鸣声穿动——
呲——
低鸣的剑音刺响耳膜,直抵心尖,仿佛能震碎五脏六腑。
很快,阿飘握住了它,它的低鸣声停止了。
众人得喘一口气,黑影丝毫不受影响。
阿飘道:“今日拿你来祭剑。”
只有官越知道阿飘这话的份量,一般她是说到做到的。
宵禾未有表情,冷漠如常,萧定恒这厢观察下来,隐隐明白,他的魂魄怕是都被抽走了。
这副躯壳,早已不是昔日的他了。
即便明白这些,他也没打算做什么,过去的时间太久,他沉睡了太久,时光在前进中,不能更改任何,只能安然接受。
官越望向他,那一望竟添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萧定恒注意到那一瞥,他已收回了视线。
萧定恒一移,自打相识后,官越的话不多,平日阿飘大大咧咧时,他已尽量减少存在感,这份刻意的避嫌,今日却突破了常规,是有何异样情况?
官越全身心观战,阿飘已将鱼凫剑利杀起来,甚至她杀红了眼,原本淡青色的衣服隐隐透着红光。
虽在虚空之境,萧定恒也能感受到情况不妙,阿飘升腾的气息似乎要将虚空打破了。
在场之人除了坊主均个个心惊了起来,这怕不是……
要暴走?
“阿飘。”官越唤了声,试图挽回她被血腥冲上脑膜间的理智。
珑栖内力不敌,一股鲜血自胸腔内涌出。
宵禾挥动手腕,黑气丝毫不减,他用仅存的一丝……一丝过往,说道:“多少年了,我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你们……”
他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鱼凫剑的锋影下,眼角似乎看到了萧定恒……
似乎……他似乎……想起了他是谁……
可惜一切已晚。
师父曾说,鱼凫剑出,鲜少有能全身而退者。
而她还年轻,只知道出剑,未懂得收敛控制。
宵禾如黑气一般,化成烟雾而去,不存片甲。
珑栖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坊主已是实力超强之辈,竟也不能逃离鱼凫剑的威力,她是谁!
在场者除了官越都怀疑起了阿飘的身份,虽然她说她是天牛山第八代传承者。
可她们听都没听过啊,这是哪门子的江湖学派?
阿飘将鱼凫剑一收,理智渐回,她走向萧定恒他们,说道:“唉,他死了,可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都怪她,不小心打死了宵禾,这是用他意念幻造出的地方,主人虽死,意念却还在。
而她偏偏没学过术士之法。
师父曾说,术士以鬼魅幻影编织一切,非正派之学,让其远离,所以……她虽见过不少,这等意念强大者,却从未遇到过。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认错的眼珠瞧了瞧官越,试图从他那得到出去之法。
可官越对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会解。
“这下难咯。”
“哈哈!”许久未出声的吴壮士笑了笑,“阿飘姑娘本事高强,我也不敌你万分,在下不才,学过一些皮毛之术,愿意试一试。”
“好啊!”阿飘喜滋滋地看他说道。
吴壮士眸定闭眼,嘴里念念有词。
技艺超群的术士只需在心里默念就行,而官越一看就知道他功力低微了。
果然,使了劲,虚空之境也无破碎。
阿飘低低地与他说道:“你也别气馁,这境象连我的鱼凫剑都奈何不了,不是你之过。”
阿飘试图安慰,吴壮士知道,自己本事不济,自己再勤奋好学也要天资、机遇加持,他不自怨自艾。
几人渐渐无话,珑栖更是失去了支撑的力气,坐在地上的身躯渐渐倒了下去……
氛围变得压抑,压抑会使人觉得可怕,阿飘不喜欢压抑的氛围,便朝官越说道:“要不,你试一试?”
官越从没在阿飘面前展现真正的实力,阿飘只知道,多数时候,他不需要自己保护。
有时候阿飘也会想,那人是从何处拣来了他们两个宝贝,放在寻常人眼里,哪一个不是要烧高香供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