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恒用一番话打碎了宵禾仅存的幻念,虚空之境彻底崩塌,阿飘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好像问他对它说了什么,可萧定恒的脸色……
不大好的样子。
官越说的没错,这需要十足的准备,过往……
宵禾消失后,珑栖仍被留在城主府,南东芝命南风看守住她,以防其逃脱。
“珑栖你打算怎么办?”南东芝却是问萧定恒。
阿飘两颗眼珠子紧紧盯着他,似乎想说又犹豫。
“看看从她嘴里能不能打听到她们的情况。”
是了,南骞和南惠还下落不明呢,还有花霖。
“你……没事吧?”阿飘关心地问他,“那里头……若发生有不好的事情,你也不必往心里去,疯子的话一定是疯话,相信他就得完蛋。”
萧定恒一怔,见阿飘的眸光不再冷漠,似曾相识的温度传来,他说道:“辛苦你们,特意来寻我。”
阿飘激动地看向官越,官越没她震撼,似乎早已知晓的样子。
“真的?你记得我们……”阿飘眼泪汪汪地,她摸摸湿润的眼眶,说道:“我们,可以一直……跟着你。”
“我们,可以……一直跟你在一起。”
萧定恒摸摸她的头,用温暖的目光,用温和的笑意,对她说:“我知道。让我们一同见证吧。”
官越和阿飘同时低下头去,萧定恒转眸向别处,风伴着粉色的花叶,真好看,像是回到了异时空的那一天。
————
宁无阙站在天岚山巅,眸光一沉,他们……最终相认。
孤独的,好像自始至终只有自己……
“公子。”仆人远远地立着,他低地呼唤他,仆人能感受到他刹那间的悲伤,那种感觉,近段时间越来越频繁了。
公子……到底在悲伤何事。
————
庄尔倚靠在脂肪胭脂铺高耸的窗户旁,她长长的发丝垂下,原本漂亮的眼睛展露些许愁容。
她一个人孤身独坐,这种悲伤的感觉来自哪里?
萧定恒……她们,终于来到你身边。
————
秦采月最近总会来逸和坊,听闻萧掌柜外出之事,她在逸和坊的后院偷偷刨土埋下一盒宝物,什么时候,这盒宝物会被发现呢?
真好奇啊……
————
泽州,花城。
孟军在行进多日后,高叶领军的第一支队伍即将抵达北峦岗。
当年渡过泽水江后,在北峦岗被花城军伏击,此次,高叶先遣派两千名战士前去探查前方情况,若有埋伏,立即清缴。
而据他得到的最新消息,似乎另有人在对花城动手,花城城主花哲至今下落不明。
“哈哈,真是上天助我!花城注定要被我帅踏平!”
高叶兴致盎然,这等天大的好事,他可得其见!
“副帅!”有人前来通禀道,“主帅传令,若遇花城一名叫作花霖的女子不可伤她性命。”
“花霖?”高叶意外于孟阆竟会对女子怜惜,何况对方还是花城之人。
“你可知主帅吩咐的因由。”高叶自带威逼之气。
传令者想了想,说道:“属下十年前曾有幸跟随主帅参与花城之战,那会泽州长官菅陵大人坐镇花城。”
“属下曾听闻……菅陵大人有一颗美人棋,而这美人棋正是花霖。”
“想来花霖对菅陵大人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主帅……估计对菅陵大人心有仇怨,借此……”
“明白了。”高叶作答,既然是故人之间的事,他就不去掺和了,“你回禀主帅,我已知晓,请他放心。”
高叶眸子深浅难辨,孟军兵士盛传这高叶副帅狠厉起来,比主帅更甚,是以,人人俱怕其威。
高叶眼前的花城不过咫尺之距,他停顿下来,一方面静待前方回报,另一方面……花城中的情况,总有些捉摸不透。
“你说……他在城里?”高叶隔空喊着。
红衣女子潇洒飞来,她的眉眼带有笑意,她就是——
曾出现在花城之中的弈梦,她出现在高叶身旁,无人知晓,也不会有人看见。
这是高叶为数不多的几个秘密之一。
弈梦站于他旁,言笑夺彩,说道:“应是在吧。”
“那天,我放了她。”
“我非有心伤那小美人。”
弈梦指的是——误伤花霖一事。
高叶叹叹气,旁若无人时,他总表现得很冷冽,他说道:“已传出他在城里。”
“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见到他,你应该很高兴吧。”
弈梦对他所指的高兴抱有怀疑,她却懒得回复,说道:“他让你拿花城一试水准,可需要我帮忙。”
高叶高高的个子盯着她,冷峻的目光打量在她面上像在看一个傻子,他说:“无需相助,我若拿不下花城,日后还有何颜面掌管孟军。”
弈梦轻盈一笑,唇齿间自带鄙夷:“有自信是好事,太过自信……就是妄自尊大了。”
“既然是他在城里,那么你以为,寻常的举动,能动他分毫?”
“他若有心帮衬泽州……哈,对了,庄尔在此处,他不帮衬就说不过去了。”
“他若有心帮衬泽州,以你们的实力,是不够看的。”
弈梦轻飘飘地道来,她仿佛对局势很清楚般。
高叶不由惊异起来,他虽知道,但还没做好觉悟。
“我会用别的法子去对付。”
“你看着就是。”
“呵呵。”弈梦嘲讽着:“那我拭目以待了,你们的交锋……应会很精彩。”
“高叶,”她轻轻地,如细风沐雨一般唤了声,“你护住自己,千万别太自信……”
声音远去,弈梦消失在他的眼前,声音却久久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弈梦……
高叶望着眼前崇峻的山林,再次陷入了沉想。
高叶明白,他对他,不过是个执念,只这个执念曾疯狂肆意,岁月久经沉浮,他也渐渐冷却下来。
而今……
听闻他在花城。
他竟有些觉得不真实。
就让我看一看,你到底有何不同。
高叶面前的林子,惊起成片莺雀!
————
一声、两声……时空的钟声骤然响彻。
萧掌柜木楞地坐在西苑厢房里,这几日头痛在加剧,像在预感什么。
屋外,传来阿飘与官越嘈杂的话语。
“珑栖还没醒吗?”阿飘问道。
官越摇头,说:“城里的大夫请了好几个,说她醒不醒得过来未成定数。”
“嗳,这可难咯,如今花哲城主几天无踪影,再这样下去,孟军就算不来,花城也会乱套。”阿飘咒怨道。
官越心知此事之重大,亦是一筹莫展。
萧定恒嚯地启开屋门,如凤凰展翅一般,阿飘似乎看到从前那个他,回来了。